过了好一会,凌循的手背再次贴上顾曦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让她心头一沉。
不行,这烧根本没退,反而越烧越厉害了。
在别墅里一顿翻箱倒柜之后,凌循终于找到了顾曦家的药箱,她看着顾曦缩成一团的脆弱的模样,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试图唤回她一丝清醒。
“醒醒,你得把药吃了。”
顾曦被她从昏沉的深渊里勉强拉出来一点,眼皮掀开一条缝,她的眸子里水汽氤氲,没有焦点。
看着眼前模糊的影子,她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望舒…”
凌循没应这个称呼,只是将找到的药片递到她的唇边,结果她却像是被触动了什么自我保护机制一样,偏过头,眉头痛苦地拧紧。
“不能…喝了酒…”
凌循动作一顿,这才恍然,她来的时候确实闻到了空气里那极淡的酒气,原来不是错觉啊。
“那我叫救护车。”
她作势要起身去找手机,衣角却被紧紧抓住。
“别走…”顾曦不知哪来的力气,半个身子几乎从沙发滑落,她滚烫的额头抵住凌循的手臂,像个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希望。
“望舒…我好难受…”
那触碰灼热异常,让凌循的身体一僵,仿佛被那温度烫伤。
她低头看着顾曦泛红的脸颊和紧闭的眼睫,听着她无意识的,带着泣音的哀求,心里似乎被这可怜的脆弱凿开了一道细缝。
她沉默地站了几秒,最终还是伸出手,将指尖落在顾曦的太阳穴上。
下一刻,一缕灵光自她指尖悄然渡出,小心翼翼地探入那片被高烧肆虐的识海。
那点微不足道的本源灵力,像在燃烧的荒原上降下几滴清凉的雨露,缓解着那份灼人的痛苦。
那丝清凉的慰藉,显然让顾曦舒服了一些,她无意识地向上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了凌循的脖颈,将还在发烫的脸颊埋进她的颈窝。
这压抑了整夜的悲痛与无助,如同决堤的洪水,最终伴随着泪水汹涌而出。
“望舒…别离开我…求你了…别丢下我一个人…”她哽咽着语无伦次,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血淋淋的伤口。
凌循彻底僵成了雕像。
这紧密的拥抱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她还从未与人如此贴近过,她能闻到顾曦身上好闻的味道,能感受到她灼热的呼吸,这感觉很奇怪,也很…新奇?
凌循抬手带着点生疏,轻轻落在了顾曦因抽泣而起伏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僵硬地安抚着对方。
“嗯…不走。”她低声回应着,声音听起来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睡吧,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你这是在?】
系统看见她的举动明显又被震惊到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凌循已经做了许多她以前从来都不会做的事情,比如被人打不知道还手,还跟人斗嘴玩,还会上别人家给人当保姆!
它甚至怀疑是不是江逐月的精神病传染给她了!
凌循没有回答系统的问题,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此刻的心情,她好像有点见不得这位顾医生过于脆弱的模样,这会让她莫名的不爽。
不知到底是灵力的原因,还是凌循蹩脚的安抚,顾曦的哭泣渐渐转为低弱的抽噎,最终在她怀里沉沉睡去,只是环着她脖颈的手臂依旧不肯松开,仿佛一松手,这短暂的慰藉就会消失。
凌循叹了口气,认命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
她将顾曦送回卧室,动作轻柔地放在床上,拉过被子仔细盖好,有她那点本源灵力滋养着,这来势汹汹的高烧,应该很快就能平息。
做完这一切,她站在床边看了几秒,才转身退出卧室,轻轻带上门。
回到空旷的客厅,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想着还是等这家伙醒了,看着她吃点东西,确定没事了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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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循在客厅沙发上没坐多久,手机的震动就打破了寂静。她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陈队”两个字。
陈队:【去看病了?】
凌循指尖在屏幕上敲击,回复得从善如流:【看了啊。】
她甚至还拍下了茶几上那张依旧空白的就诊表格,以及角落里顾曦遗落的拖鞋,
江逐月:【顾医生病得不轻,我在她家伺候着呢。】
陈队那边秒回:【?】
凌循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陈队那拧成疙瘩的眉头,她慢悠悠地打字:【那我走?】
【走你个头!】陈队的信息几乎要跳出屏幕。
陈队:【反正你停职也没事干,先照顾着吧!望舒那孩子以前对我们多好,给你送吃的哪回少了我们份?照顾她朋友是应该的!至于案子这边……】
屏幕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反复了好几次,最终发过来的却是:【你先别管了,等你病好了再说。】
凌循看着他的消息眉头一挑,不管就不管呗,她又不是不能自己去查,但是她还是决定逗逗这位严肃的上司,似乎觉得对方的跳脚会很有趣:【精神病没这么容易治好吧?】
果然,这些字一发出去,对面立刻传来狂轰乱炸的消息。
陈队:【江逐月!你他爹的还想不想在警局干了?想就给我闭嘴,别提那三个字!你就是单纯的应激反应,听见没有?!】
凌循几乎能想象出电话那头陈队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她咧嘴笑了笑,最终没再继续撩拨虎须。
对方大概觉得她受了连环刺激,行为反常,毕竟周雨晴死后,原主消沉得几乎垮掉,后来是江望舒像一束光照进来,才让她稍微振作。
谁能想到,光这么快就又灭了。
简单回复了几句安抚住暴躁的上司,凌循关掉聊天界面,她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张空白的就诊表格上。
她伸手拿过表格,翻到空白的背面,拿过茶几上的圆珠笔,笔尖落在纸面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微蹙着眉,眼神专注,凭借着她那超凡的环境洞察力在脑中复刻出的影像,笔尖流畅地移动着。
凌循画得极其专注,等她将袖扣的最后一个细节,包括金属边缘一处像是手工打磨留下的独特痕迹都复刻到纸上时,时间已经悄然流逝了一个多小时。
她放下笔,拿起那张纸仔细端详,确认与自己记忆中捕捉到的细节分毫不差。
随后她拿起手机,对着这个图案进行图片搜索,试图找到它的出处。
结果网络上没有任何与之匹配的商品信息。
凌循看着空白的搜索结果,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毫无线索,那就是线索。”她低声自语。
在这个网络发达的年代,一个设计如此精致的金属袖扣,在线上竟然毫无痕迹?
这几乎明晃晃地指向一个可能,那就是特殊定制,而且是要求极高,可能服务于特定小众群体的定制。
她又转换思路,搜索本市能够进行高端金属饰品定制的工作室或店铺。
这次倒是跳出来几家,无一例外都是服务于高端客户,专注于私人订制,价格不菲。
她举着那张画着袖扣的纸,指尖轻轻敲击着纸张边缘,陷入思索。
这些线索,警方大概率也能查到。
那么,凶手会不会反其道而行,选择一个不那么起眼,甚至没有正规门店的小作坊?或者,凶手本人就具备一定的金工制作技能?
就在她沉浸在线索分析中时,卧室里的顾曦悠悠转醒。
她的身体虽然还有些虚弱乏力,但那种令人窒息的灼热和酸痛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松弛感,甚至…有点过于舒服了?
顾曦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反常的舒适感从何而来。
她慢慢从床上坐起身,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就在此时,客厅外隐约传来一点声响,那像是纸张摩擦的声音,又像是极轻的脚步声。
高烧初退,大脑还不甚清明,她完全忘记了江逐月来过的事情,更不记得自己曾如何依赖过那个怀抱。
此刻,独居的警觉本能占据了上风。
她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走到床头柜旁,她熟练地拿起了那根一直放在那里用于防身的棒球棍,紧紧握在手中,随后悄无声息地靠近卧室门,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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