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李在贤的谈话在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中结束。宴清拿到了cJ方面为他安排的《神话》宣传行程表，密密麻麻，几乎填满了接下来的几天。从首映礼、媒体见面会到综艺节目录制，cJ集团确实拿出了最大的诚意。
李在贤的秘书将宴清送至楼下，恭敬地为他拉开车门：“宴清xi，接下来去哪里？酒店还是……”
宴清看了一眼手表，下午三点多，距离晚上的饭局还有几个小时的空档。他合上行程表，对秘书报出一个地址：“去这个地方。”
那是他当初为张含运母女租下的公寓地址。
秘书微微一怔，但没有多问，立刻将地址转告给司机。车辆再次启动，穿行在首尔的街巷里。这一次，宴清的心境与来时截然不同。如果说见李在贤是为了巩固事业的版图，那么现在，他更像是一个挂念晚辈的兄长，要去进行一次家庭访问。
【啧啧，刚谈完几个亿的大项目，转头就去看你的养成系小偶像。】系统又在脑海里冒泡，【你这角色切换得挺快啊，资本家和大家长的双重身份，玩得挺溜。】
宴清懒得理会它的调侃。他只是望着窗外，首尔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比江南区的奢华多了一份真实的人间烟火。他当初把一个十五岁的女孩独自扔到异国他乡，虽然有她母亲陪同，但他心里终究是悬着一块石头的。李在贤的承诺是一回事，亲眼看一看又是另一回事。
公寓楼不算新，但周边环境整洁安静，是典型的中产阶级住宅区。宴清谢绝了秘书的陪同，独自一人走上楼。
他按响了门铃。
很快，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被打开，探出的是张含运母亲那张略带惊诧的脸。
“宴……宴老板？您怎么来了！”张母又惊又喜，连忙侧身让他进来。
“阿姨，我来首尔出差，顺道过来看看你们。”宴清笑着走进玄关，顺手带上了门。
“清哥！”
一声清脆又充满惊喜的呼喊从客厅传来。一个身影从沙发上弹起，飞快地冲了过来。
宴清定睛一看，正是张含运。女孩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灰色运动裤，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相比于去年在国内舞台上那个还有些婴儿肥的甜美少女，眼前的她明显清瘦了不少，脸颊的轮廓变得清晰，下颌线也显露出来，褪去了几分稚气，多了一丝属于练习生的坚韧感。
“慢点跑。”宴清下意识地伸出手，在她冲到面前时扶了她一下。
“清哥！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就来了！”张含运仰着头看他，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藏不住的雀跃。在这里，没有聚光灯，没有粉丝，她又变回了那个会对着他撒娇的小姑娘。
“给你个惊喜不好吗？”宴清打量着她，然后伸手捏了捏她的胳膊，“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哪有！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饭的！”张含运鼓了鼓腮帮子，努力想让自己显得圆润一点，“是训练量太大了，老师说我这是体脂率降低了，是好事！”
“是吗？”宴清随着她走到客厅坐下，张母已经手脚麻利地去厨房准备水果和茶水。
他环顾四周，公寓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充满了生活气息。阳台上还晾晒着几件练功服，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泡菜香味。
“在这边过得怎么样？”宴清开门见山地问，“训练跟得上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没有！”张含运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公司里的前辈和老师都对我挺好的。知道我韩语不好，练习的时候会特意放慢速度跟我说，还有个同期的练习生姐姐，叫朴孝敏，她人特别好，经常帮我补习韩语，我们现在是最好的朋友了！”
小姑娘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有些收不住，叽叽喳喳地分享着她在这里的生活点滴。
“就是刚来的时候有点难，每天的课程都排得满满的，从早上九点到晚上十点，声乐、舞蹈、形体、语言……有时候累得躺在床上就睡着了，连卸妆的力气都没有。”
她吐了吐舌头，做出一副顽皮的鬼脸。
“还有啊，这边的舞蹈课真的好严格！一个动作不到位，老师会一直让你重复练，我有一回为了一个wave动作，对着镜子练了三个小时，腰都快断了。”
“不过练成之后真的超有成就感！清哥你看！”她说着就站起来，当场给宴清展示了一个流畅的身体律动，动作干净利落，确实有模有样。
宴清安静地听着，脸上的笑意不变。他的【察言观色】技能早已开启，他能分辨出，张含运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真心。她的兴奋，她的疲惫，她的那一点点小抱怨，以及那份藏在抱怨下的骄傲和满足，全都是真实的。
没有被欺负，有朋友，训练虽然艰苦但她乐在其中。
宴清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缓缓落了地。
【看来你这笔投资没打水漂。】系统评价道，【这小丫头心态不错，是个能吃苦的料。】
“阿姨，您在这边没有什么麻烦吧？”宴清转头看向端着水果盘走出来的张母。
“有麻烦什么呀，宴老板你安排的这么周到。”张母把水果放在茶几上，爱怜地看了一眼女儿，“就是含运太拼了，我看着心疼。宴老板，您看她瘦的，在国内的时候哪有这么瘦过。”
“妈！我这是健康！不是瘦！”张含运不依地抗议。
“是是是，你最健康了。”张母嘴上数落着，却还是给女儿递过去一块切好的苹果。
宴清笑了笑，对张母说：“阿姨，辛苦是肯定的，这条路不好走。但您放心，前期的苦都是值得的。根基打牢了，以后才能站得稳，飞得高。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或者她训练上受了什么委屈，您随时给我打电话，千万别客气。”
“哎，我们知道的，宴老板你为含运想得周到，我们都记在心里呢。”张母感激地说。
晚饭，宴清就留在了公寓，吃了一顿张母亲手做的家常菜。虽然只是简单的几样小炒，却比在李在贤办公室吃的顶级韩牛更让他觉得舒心。饭桌上，张含运还在不停地讲着公司的趣事，讲哪个老师特别严厉，哪个前辈舞台表现力超强，成了她新的偶像。
她的世界很简单，也很纯粹，就是练习室和宿舍两点一线，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围绕着“出道”这个目标。
宴清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心中越发肯定自己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将她从那个一夜爆红后浮躁喧嚣的环境里抽离出来，送到这里接受最残酷的打磨，不是扼杀，而是保护。
吃完饭，宴清便起身告辞。
“清哥你就要走了啊？”张含运有些不舍地跟到门口。
“嗯，后面还有工作。”宴清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好训练，别胡思乱想。钱不够了就跟阿姨说，阿姨会告诉我。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阿姨，知道吗？”
“知道了！”她用力点头，大眼睛里亮晶晶的。
“还有，”宴清顿了顿，压低了些许音量，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郑重口吻说，“不用担心任何训练之外的事情，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你只需要心无旁骛地，变成最厉害的那个就行。”
张含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再次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母女俩，宴清走下楼，夜色已经降临。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公寓楼，张含运和她母亲还站在窗前对他挥手。
宴清收回视线，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李在贤那张老狐狸般的笑脸，以及那个关于“中韩合作女团”的提议。
或许，这个未来的女子天团，真的可以开始规划了。
此时一阵寒风吹过，宴清打了个激灵。
没想到此时的棒子国已经那么冷了！
宴清翻开手机，找打联系人拨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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