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岭的硝烟还没散尽,黔军的队伍已踏着暮色向从化开进。陈砚骑在枣红马上,手里攥着石刚带回的从化城防图——日军第21师团残部与伪粤军余孽共一千五百余人,守在从化老城,城墙是明清遗留的砖石结构,城外挖了三米宽的护城河,城头架着二十挺重机枪,城东北角的天主教堂被改造成核心碉堡,里面藏着日军指挥官松本。
“从化是广州的门户,鬼子想在这拖到援军来。”吴剑平拄着藤杖赶上来,地图在马背上被风吹得作响,“咱们分三路——炮兵团抢占城西北的风门岭,用榴弹炮轰城墙和天主教堂碉堡;石刚带突击营和苗瑶青年队,趁夜色从护城河下游浅滩偷渡,摸进城西北角,先炸掉城门铰链;1团和2团在东门、南门佯攻,吸引鬼子主力,游击队配合袭扰鬼子后方粮库。”
“旅长,下游浅滩的水只到膝盖,俺们能带着炸药包偷渡!”苗家青年举着登山镐,脸上还沾着南岭的泥,“俺们苗家子弟水性好,夜里摸过去鬼子察觉不到。”石刚拍着他的肩,苗刀往背上一插:“就这么办,俺们先摸进城,给炮兵团发信号。”
夜幕降临时,炮兵团已在风门岭架好了炮位。机械师和煤矿工程师一起校准炮口,钢钎敲打着炮架,火星在夜色里溅起。民团的石匠们帮着加固炮位胸墙,粤北百姓扛着门板赶来,说“长官们多打几炮,把鬼子炸出来”,连白发老人都提着煤油灯,照亮炮位旁的弹药箱。
东门的佯攻先打响了。1团的士兵们举着步枪往护城河冲,曳光弹在夜色里划出红色轨迹,新收编的伪粤军士兵喊着“缴枪不杀”,城头上的鬼子果然被吸引,重机枪全对准了东门方向。南门的2团也发起攻势,用云梯假装攻城,鬼子的注意力被彻底分散在南北两线。
石刚的突击营已摸到护城河下游。苗瑶青年们解下绑腿,缠在炸药包上防水,瑶族青年掏出吹箭,对着河对岸的哨兵轻轻一吹,哨兵悄无声息地倒下。石刚率先跳入水中,冰冷的河水没过大腿,他领着士兵们弓着腰,一步步向对岸挪,炸药包顶在头上,尽量不沾水。
“轰!”风门岭的炮兵团突然开火。美式榴弹炮的炮弹精准砸在从化西门城墙,砖石瞬间崩裂,城墙被炸开一个丈宽的缺口。天主教堂的碉堡刚想开火,民团猎户的狙击枪就响了,子弹穿透射孔,里面的机枪手应声栽倒。石刚趁机挥手,突击营的士兵们冲上河岸,把炸药包贴在西门铰链上,拉响引信后往城根下躲。
爆炸声震得地动山摇,西门的铁链断裂,沉重的城门“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石刚大喊“冲!”,苗刀小队率先冲进城门,刀刃劈断鬼子的步枪,苗瑶青年的火箭筒对准巷口的街垒,火光闪过,街垒被炸开,里面的伪兵吓得举枪投降。
东门和南门的佯攻瞬间转为真打。1团团长挥着驳壳枪,士兵们踩着浮桥冲过护城河,新参军的粤北青年举着冲锋枪,扫倒城头上的鬼子,大喊“从化要光复了!”2团的士兵们架起云梯,往城头扔手榴弹,伪兵们见西门已破,纷纷放下武器,有的还反过来领着黔军往城里冲。
巷战在夜色里打得激烈。石刚的突击营往天主教堂方向冲,沿途百姓从门缝里探出头,看见黔军军旗就打开门,递上热茶和干粮:“长官,鬼子的暗哨在前面的当铺二楼!”苗刀小队立刻绕道后院,从天窗翻进去,劈断暗哨的手腕,重机枪瞬间哑火。
天主教堂的碉堡成了最后的顽抗。日军指挥官松本躲在里面,用重机枪封锁路口,炮弹打在碉堡厚厚的墙壁上,只留下一个个白印。石刚盯着碉堡的通风口,对苗家青年说:“用火箭筒轰通风口,把炸药包送进去!”青年点点头,扛起火箭筒,瞄准通风口扣动扳机,炸药包顺着通风口钻进碉堡,一声巨响后,碉堡里的枪声哑了。
松本带着残兵想从北门逃,却被早已埋伏在那的3团拦住。美式重机枪的火舌扫过去,鬼子成片倒下,松本举着军刀想反扑,被石刚的苗刀迎面劈来,军刀被削成两段,反手将人按在地上:“狗鬼子,还想跑?”
天快亮时,从化的枪声终于停了。陈砚走进天主教堂,里面的日军军旗已被踩在脚下,士兵们正在清理战场,苗瑶青年们围着缴获的重机枪,笑得合不拢嘴。游击队队长赵虎赶过来,手里举着缴获的日军作战计划:“陈师长,这是广州日军的增援计划,他们还有两天就到!”
“来得正好!”陈砚眼睛一亮,对通讯兵喊,“让炮兵团留在从化加固阵地,1团和2团清理残敌,3团在城北的流溪河设伏,石刚带突击营摸去广州外围,摸清日军布防!”
百姓们这时涌到街上,端着刚熬好的姜茶,往士兵手里塞:“长官们辛苦了,俺们从化终于解放了!”一位老大娘拉着陈砚的手,眼泪直流:“鬼子占了从化三年,抢粮抢钱,多亏你们来了!”石刚走过来,手里拎着一串缴获的日军钢盔,咧嘴一笑:“大娘放心,俺们这就去打广州,把鬼子全赶出华南!”
王锐抱着账本跑过来,帆布包上沾着硝烟和泥点,笑得合不拢嘴:“师长!从化一战,歼敌一千二百人,俘虏三百八十人(其中日军军官三十二人),缴获重机枪三十五挺、步枪八百六十支、迫击炮八门、卡车十二辆;从化周边赶来参军的百姓有八百多人,有会开汽车的、懂修理的,还有几个在广州做过学徒的,能给咱们带路;现在咱们独立师兵力快三万五千人了,炮兵团扩到七十门炮,辎重营的卡车够运五个团的补给,连火箭筒都配到每个排了!”
“懂修理的调去军械连,跟着机械师修装备;广州学徒编进侦察营,跟着石刚摸广州的布防;新参军的青年分去各团,老兵带新兵练五天,重点练巷战和攻坚。”陈砚指着广州的方向,“吴先生,你带2团和炮兵团守从化,防止广州日军反扑;我带1团、3团和突击营,连夜向广州外围推进,趁鬼子援军没到,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吴剑平扶着教堂的廊柱,望着远处的广州方向,藤杖轻轻敲击地面:“砚老弟,从化一破,广州就暴露在咱们面前了。第九战区刚来电,说南洋侨商又送来了一批物资,有五十挺美式重机枪和十万发子弹,已经到了韶关,很快就能运过来。”
石刚领命时,正帮苗瑶青年检查火箭筒,苗刀往背上一甩:“旅长放心,俺们这就去摸广州的布防,保证把鬼子的碉堡位置、火力点全摸清楚!”广州学徒凑过来,在地图上指出:“营长,广州城的西门口有个大碉堡,是鬼子的门户,得先炸掉它!”
正午时分,陈砚带着主力向广州开进。队伍沿着公路前行,炮兵团的榴弹炮用卡车拖着,士兵们扛着步枪,唱着抗日山歌,士气高昂。沿途的村庄里,百姓们自发组织运输队,帮着扛弹药、抬伤员,粤北的阳光洒在士兵们的钢盔上,映出“黔军铁血”的臂章。
陈砚骑在马上,望着前方的公路,目光坚定。从化已克,广州就在眼前,这支部队从合肥的三千残部,成长为三万五千人的雄师,从淞沪打到华南,铁血黔军的旗帜,终将插在广州的城楼上,把鬼子彻底赶出华南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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