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下最后一笔,血线猛地收紧。那块骨头在我掌心裂开一道缝,金色液体涌出来,直接钻进我皮肤。林婉儿的残影立刻按住我手腕:“别让它进去,那是记忆承载体,不是赐福,是枷锁。”
灰西装男人瘫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嘶声:“她要借体重生——”话没说完,整个人碎成灰,被风吹散。
我膝盖一软跪下去,金液顺着经脉往里钻,每寸都像被刀刮。林婉儿的手虚虚压着我后背,声音发紧:“忍住,别让它接管你。”
外面龙影撞在石碑上,整条长廊震得发抖。阳阳的声音从远处喊:“李叔叔!地面在动!”我没力气应他,只盯着掌心——骨头还在渗金液,速度越来越快。
林婉儿忽然说:“你心跳变重了。”我低头看胸口,血符颜色淡了,但皮下有东西在跳,节奏和城市地脉同步。我能感觉到地下灵气在翻腾,像有无数根弦被拨动。
“居民会开始做梦。”她说,“梦见初代的脸,温柔说话,哄人放松警惕。”
我咬牙撑起身子:“她想换身体?”
“不光是身体。”林婉儿摇头,“她要的是命名权——谁被记住,谁就归她管。你是容器,我是下一个候选。”
我伸手想抓她衣角,却穿过去。她苦笑:“我现在连实体都难维持,全靠你还记得我。”
外面传来脚步声,阳阳跑进来,小脸煞白:“楼下王婶说梦到个女人教她煮汤,味道和你以前喝的一模一样。”
我攥紧拳头,金液已经流到肩膀。林婉儿突然贴近我耳边:“别睡,别让她趁你闭眼时扎根。”
龙影从裂缝探进头,鳞片蹭掉几块墙皮。它冲我低吼一声,尾巴扫开碎石,露出底下刻满符文的地砖。阳阳躲到我身后,小手揪着我衣服:“它是不是生气了?”
“它在催你稳住地脉。”林婉儿说,“现在整座城跟着你心跳走,你乱,城就乱。”
我深吸一口气,试着调息。金液突然加速冲向心脏,眼前闪过陌生画面:一个女人站在高楼顶端,脚下城市灯火如星,她抬手点向某栋楼,那楼里的人立刻跪地叩首。
“她在选宿主。”林婉儿声音发颤,“先从记得她的人下手。”
阳阳突然拽我袖子:“李叔叔,我刚刚……好像也梦到她了。”
我猛地转头看他。小孩眼睛发直,嘴角慢慢扬起,声音却不像他:“乖孩子,替我看着他。”
林婉儿一把将阳阳拉开,残影瞬间淡了一半:“滚出去!”
阳阳晃了晃,眼神恢复清明,哇地哭出来。我抱起他,金液已经漫到脖颈。林婉儿脸色惨白:“你撑不了多久,得找天机阁——他们知道怎么切断寄生链。”
龙影突然昂首长啸,声波震得天花板掉灰。地砖上的符文逐一亮起,组成个巨大阵图。林婉儿盯着阵图中央:“锚点转移了……现在绑在你身上。”
我抱着阳阳站起来,腿还在抖:“去哪找天机阁?”
“老城区茶馆。”她身影开始闪烁,“老板娘泡的茶,第三杯必须倒掉——那是给活人的规矩。”
阳阳抽噎着搂我脖子:“我不要做梦……”
我拍他后背:“睡一觉就好了。”话音刚落,金液猛地冲上太阳穴,眼前又闪过那女人的脸——这次她在笑,嘴唇开合说着什么。
林婉儿突然抓住我胳膊:“别听!她在念你的真名!”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冲散幻象。龙影用头拱我后背,示意往外走。林婉儿跟在旁边,每走一步都更透明:“记住,别让任何人叫你全名,尤其睡觉时。”
阳阳在我怀里打了个哈欠。我加快脚步,金液已经漫到下巴。茶馆还有三条街,而我的眼皮越来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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