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然的手指仍与初代相触，胸口玉圭裂纹蔓延，每一道缝隙都渗出微光。他感到林婉儿的存在正被抽离，像沙漏里的细沙，无声无息地流失。他咬紧牙关，没有松手，反而将意识沉入更深的层面——不是被动接受灌输，而是主动抓取那些记忆碎片。
“你疯了？”铜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翅膀拍打地面，声音嘶哑，“她在消失！你再刻录下去，她连残识都不会留下！”
“我知道。”李修然声音低哑，左手掐诀未松，右手却开始反向运转罗盘虚影。城市地脉在他脚下震颤，高楼轮廓在脑中重组，地铁轨道如血管般搏动。他不再只是接收者，而是开始将自身记忆——那些真实属于他的片段，强行刻入初代灵核。
初代眼神第一次出现波动：“你在做什么？”
“改写。”李修然盯着对方的眼睛，“你说我是容器，那现在，我往里面装点别的。”
天机阁指挥官站在坑边，脸色发白：“他在逆转刻录术！快阻止他！”
暗影刺客再次扑上，刀锋劈向李修然后颈。地脉屏障骤然收缩，将攻击弹开，但屏障边缘已出现裂痕。李修然身体晃了一下，嘴角溢出血丝，却没停下动作。他将童年发烧时林婉儿喂他符水的记忆、十八岁老道士递剑时的眼神、每次任务后她笑着递来热茶的画面，一一刻进灵核深处。
林婉儿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只剩一缕微弱波动：“修然……别管我……跑……”
“我不跑。”李修然低声说，“这次换我刻你进去。”
铜雀猛地振翅，青铜羽翼燃起幽蓝火焰，直冲李修然肩头。“用我的火！”它嘶喊，“锚住她的波动！快！”
火焰没入李修然右肩，灼痛感炸开，却让他精神一振。他抓住那一瞬波动，将林婉儿最后残存的意识波动，连同自己最清晰的记忆，一同刻入灵核核心。初代的身体突然僵住，黑雾翻涌加剧，脸上浮现痛苦神色。
“你竟敢……篡改我的容器！”初代声音首次带怒。
“我不是容器。”李修然抬头，左眼血泪未干，右眼罗盘逆旋，“我是李修然。”
玉圭彻底崩解，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画面——有初代植入玉圭的场景，也有李修然自主刻入的记忆。两股力量在灵核内激烈碰撞，城市地脉随之剧烈震荡，远处高楼灯光忽明忽暗。
天机阁指挥官大吼：“地脉要崩了！所有人撤离！”
没人动。所有人都盯着坑中对峙的两人——或者说，同一个灵魂的两个版本。
初代缓缓抬手，试图压制灵核内的异动，却发现自己的意识也开始被侵蚀。“你做了什么？”
“我把自己刻进去了。”李修然喘着气，胸口空洞处泛着微光，“现在，我们共享灵核。你要苏醒，就得带上我的记忆——和她的。”
林婉儿的波动在灵核深处微弱闪烁，像风中残烛，却未熄灭。
铜雀跌落在地，火焰熄灭，声音虚弱：“成了……暂时。”
初代沉默良久，忽然笑了：“你以为这样就能赢？灵核是我的，规则也是我的。”
“规则可以改。”李修然抹去嘴角血迹，“从今天起，刻录术不是单向的。我能刻你，也能刻别人。”
风水世家联盟的高层站在远处阴影里，低声对身旁人道：“备份人格库的事，得提前准备了。”
李修然没听见这句话。他只感觉到胸口空洞处传来温热——不是疼痛，是某种新生的力量。他低头，看见自己掌心浮现出淡淡纹路，像罗盘，又像阵图。
“婉儿？”他轻声唤。
灵核深处，一缕微弱回音轻轻颤动。
初代闭上眼，黑雾缓缓收敛：“游戏才刚开始，李修然。”
李修然握紧拳头，纹路在皮肤下流动：“那就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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