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主公!南线军情!关将军与徐军师已于三日前攻破清河城,袁谭率主力仓皇逃往魏郡,留守大将汪昭被张勋将军阵斩!现关将军、徐军师已与张勋将军所部会师,兵锋直指魏郡边境,震慑邺城南翼!”传令兵声音洪亮,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好!”主位之上,刘备抚掌而笑,眼中神采奕奕。连日来统筹军政的疲惫似乎被这捷报一扫而空。“云长、元直果不负所望!张勋将军亦建奇功!南线既清,我军侧翼无忧矣!”
话音刚落,又一名亲卫引入风尘仆仆的赵云。
“子龙?快进来!巨鹿方面如何?”刘备关切问道。
赵云抱拳行礼,脸上虽带征尘,却精神焕发:“禀主公!夏侯兰依照主公方略,率轻骑深入巨鹿郡,广布威德,散播高干败绩。如今巨鹿全郡,上至城邑,下至乡野,皆知高干、辛明信都惨败、狼狈鼠窜之事,更闻主公仁德与旧日平定黄巾之功,人心浮动,议论纷纷。”他嘴角微扬,继续道,“那高干不堪受辱,率军出城欲图夏侯兰所部兵马,结果两将阵前交锋未及十合,高干便胆怯逃窜,被夏侯兰一路追至城下,靠亲兵断后、城门紧闭方得脱身。如今巨鹿城内,对高干鄙夷惊恐者甚众,守军士气低迷,辛明虽竭力弹压,然收效甚微。夏侯兰见震慑目的已达,已率部继续巡弋郡内,扩大影响。”
“哈哈哈!”刘备闻言,开怀大笑,“妙极!妙极!高元才经信都一败,已是惊弓之鸟,夏侯兰这一下,算是将他最后一点胆气也打没了!子龙,夏侯兰此事办得漂亮,当记一功!”
“全赖主公英明决策与夏侯将军执行得力。”赵云谦道,眼中亦满是欣慰。北路张飞稳步推进,南路关羽势如破竹,西路自己这里更是连战连捷,如今连侧翼的巨鹿也摇摇欲坠,整个战局一片大好,身为统兵大将,自然与有荣焉。
刘备心情大畅,正待与诸葛亮、赵云详细商议下一步方略,亲卫又来禀报:“主公,苏双、张世平二位先生,已至府外。”
“哦?快请!”刘备精神再振。苏双、张世平,乃是他起兵之初便鼎力相助的豪商,如今更是九州商社重要的主持者,掌控着庞大的商业网络与物流渠道,是其势力中不可或缺的财政与后勤支柱。
不多时,苏双与张世平步入堂中。二人躬身行礼:“拜见主公!”
“二位先生一路辛苦,不必多礼。”刘备亲自上前扶起,“商社事务繁忙,二位何以亲至前线?”
苏双拱手道:“闻听主公连克河间、安平、清河,威震河北,我二人欣喜不已。商社之本,在于互通有无,安定民生。此三郡新下,百废待兴,商路阻滞,物价或有波动,百姓生计难免困顿。故我等特精选了一批熟悉冀州事务的账房、管事、工匠,并调拨了一批粮食、布匹、药材等紧缺物资前来,一则为大军稍作补充,二则协助本地尽快恢复市易,稳定物价,安抚民心。”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此外,我二人在冀州经营多年,与本地不少豪商大贾素有往来。袁绍治下,苛捐杂税繁多,商贾亦苦之久矣。此番我等已暗中联络多位有影响力的冀州商贾,陈说利害,许以重利与安稳经营之前景,已有数家明确表示愿暗中资助我军,或在其影响范围内协助安抚地方、传递消息。假以时日,或可成势。”
张世平补充道:“尤其是邺城等地,袁氏根基所在,盘查严密,我军细作不易深入。而这些本地大商,往往与袁氏官吏乃至军中将领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联系,由他们传递消息、散播流言,效果或比军中斥候更佳。”
刘备听罢,眼中精光闪烁。商场如战场,有时甚至比真刀真枪的厮杀更能决定人心向背。苏双、张世平此举,不啻于在他强大的军事压力之外,又开辟了一条隐蔽而重要的战线。“二位先生深谋远虑,雪中送炭,此功不下于攻城野战!所需人手、钱粮,尽管调用,务必将此三郡经济民生尽快稳住,并将冀州商贾之心,尽可能拉拢过来!”
“谨遵主公之命!”苏双、张世平肃然应道。
几乎是前后脚,又有一批官吏在侍卫引导下进入大堂。为首之人,乃是贾诩从青州、徐州精心选拔、提前培训的干练文吏,为首者姓陈,名枢,字子中,约四十许年纪,面容沉静,举止干练。
“卑职陈枢,奉文和先生之命,率书苑吏员共五十七人,前来听候主公差遣,接管新得郡县政务,恢复民生。”陈枢率众行礼,声音平稳,透着一股令人信服的沉稳。
刘备打量着这群人,他们大多身着简朴的儒服或吏员常服,虽经长途跋涉略显疲惫,但眼神清明,气质精干,与寻常读死书的腐儒或钻营功名的俗吏截然不同。
“子中先生及诸位远来辛苦。”刘备温言道,“文和先生算无遗策,早已备下治郡良才。如今河间、安平、清河三郡初定,军政分离,百端待举。安抚流民、清丈田亩、整顿户籍、征收赋税、修葺道路、兴修水利、劝课农桑、审理讼案、兴办学塾……诸般政务,千头万绪,正需诸位大显身手。我已传令各军,务必配合诸位行事,提供必要保护。望诸位秉持公心,勤勉任事,使新附之民,早日得享太平之惠。”
陈枢躬身道:“主公放心,文和先生行前已有详尽嘱托,卑职等必竭尽驽钝,依青徐成法,因地制宜,尽快使三郡政务步入正轨,民生得以苏息,以固主公根基。”
随着苏双、张世平的商队物资输入和陈枢等文吏的到位,信都城乃至整个安平郡的战后恢复工作立刻进入了快车道。市面上的粮食价格被平抑,破损的房屋开始得到修缮,流浪的百姓被登记安置,乡村的秩序也开始重建。一种不同于袁绍统治时期的、带着希望与秩序的新气象,正在这片刚刚经历战火的土地上悄然萌发。
刘备将具体事务交给陈枢等人协调处理,自己则与诸葛亮、赵云、孙尚香等人回到了军事部署的议题上。连续的好消息让他心情极佳,但并未冲昏他的头脑。他知道,袁绍虽连遭重创,内部生乱,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邺城毕竟是其经营多年的老巢,城高池深,粮草充足,仍有最后一搏之力。而巨鹿,作为邺城东北方向尚在袁军手中的重要郡城,如同一颗钉子,仍有一定的牵制作用。
诸葛亮羽扇轻摇,适时开口:“主公,如今南线已清,后方渐稳,夏侯兰将军又在巨鹿郡成功搅动风云,高干丧胆,军民离心。巨鹿城虽坚,然其内里已虚。我军在安平休整已有数日,士卒体力恢复,士气高昂,器械完备。此正是一鼓作气,北上收取巨鹿,彻底拔除邺城东北这颗钉子,完成对邺城包围之良机!”
他走到地图前,指向巨鹿:“巨鹿一下,则邺城东北门户洞开,我军可与南路云长将军所部对邺城形成更紧密的夹击之势。”
刘备凝视地图,目光在代表巨鹿的标记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已攻占的安平、清河、河间,以及正在激战的幽州和虎视眈眈的魏郡边境。诸葛亮的分析切中要害。现在确实是解决巨鹿问题的最佳时机。趁高干惊魂未定、辛明独木难支、城内人心惶惶之际,以雷霆之势进击,很可能收到奇效。
“孔明所言,正合我意。”刘备缓缓点头,眼中战意重新燃起,“巨鹿,确已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传令各营:今日加紧准备,检查兵甲,备足粮草。明日卯时造饭,辰时拔营,兵发巨鹿!”
“遵命!”堂中诸将,齐声应诺,声音中充满了对下一场胜利的渴望。
军议既定,诸人各自散去,为明日的进军做准备。文吏们继续埋头于繁杂的政务文书,武将们则返回营中督促部属。信都城的黄昏,在一种忙碌而有序的气氛中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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