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巨鹿郡,天高云淡,原野上的草木大半枯黄,显得空旷而萧瑟。夏侯兰率领着两千经过信都之战洗礼、休整完毕的轻骑,如同出鞘的利刃,沿着高干溃军留下的狼藉痕迹,一路向西北方向疾驰。马蹄踏碎薄霜,卷起阵阵烟尘,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队伍中弥漫着一股锐不可当的气势。
他们的目标并非攻城拔寨,而是执行刘备精心策划的攻心之计。
“将军,前方十里便是巨鹿郡边界,已发现溃兵踪迹及遗弃的辎重。”斥候飞马来报。
夏侯兰勒住战马,望向远方隐约可见的城邑轮廓。他面容刚毅,目光沉静,身上银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传令下去,”夏侯兰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将领耳中,“分作十队,每队两百骑,以本队为中心,向巨鹿郡各县乡、要道、村落辐射。任务只有两个:第一,将高干、辛明如何在信都城下一败涂地,如何丢盔弃甲、狼狈逃回巨鹿的丑态,给某说得活灵活现!告诉每一个遇到的百姓,袁绍大军主力已丧,安平、清河相继陷落,主公王师所向披靡!第二,传播主公的檄文与恩德,言明主公乃汉室宗亲,曾随卢公在此地平定黄巾,解民倒悬,今番归来,只为铲除暴虐袁氏,还河北太平!凡放下兵器、不再助纣为虐者,皆可获宽宥;凡主动来归、或传递消息者,必有重赏!”
他顿了顿,强调道:“记住主公吩咐:不必强攻城池,但要把声势造足,把恐慌和希望,同时塞进巨鹿郡每个人的耳朵里!若遇小股敌军或地方武装,能驱散则驱散,不必纠缠;若遇大队,立刻撤回,不可恋战!”
“得令!”众军校齐声应诺,随即分头行动。
刹那间,两千轻骑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开来。他们沿着官道、乡间土路、甚至是田埂,呼啸而过。遇到村落,便派通晓本地口音的军士上前喊话;遇到溃兵散勇,或收降,或驱逐,并将高干败逃的故事添油加醋宣讲一番;遇到商旅百姓,更是将刘备军的纪律严明、对民秋毫无犯与袁军往日的横征暴敛对比宣扬。
“老乡莫怕!我等乃刘使君麾下王师!袁绍无道,高干败逃,信都城已插汉旗啦!”
“刘使君当年跟着卢公,在咱巨鹿打过黄巾,是救过咱百姓的!如今回来收拾袁绍啦!”
“高干那厮,被我军打得屁滚尿流,连盔甲都跑丢了,缩在巨鹿城里不敢露头!”
“刘使君有令,只诛首恶,胁从不问!开城归顺,共享太平!”
这些话语,伴随着骑兵奔驰的烟尘和鲜明的旗号,如同野火燎原,以惊人的速度在巨鹿郡蔓延。许多百姓将信将疑,但看到这些骑兵确实纪律严明,不抢不掠,与往日的袁军截然不同,心中的天平便开始倾斜。更有一些当年经历过黄巾之乱、对卢植和曾参与平乱的刘备留有印象的老人,唏嘘感慨,无形中成了口碑的传播者。
与此同时,夏侯兰亲率四百最精锐的骑卒,直奔巨鹿城下。他们并不靠近弓箭射程,而是在离城数里外的一处高坡上列阵,让城头守军能清晰地看到他们的旗号与严整的军容。
巨鹿城,城防坚固,本是冀州有数的大城。然而此刻,城头守军却显得惶惶不安。溃逃回来的败兵带来了信都陷落、主将狼狈的可怕消息,城内早已人心浮动。如今城外又出现了刘备军的精骑,虽人数不多,但那气势和不断传播的流言,却像钝刀子割肉,一点点消磨着守军的斗志和城内本就不稳的人心。
郡守府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高干脸色灰败,眼窝深陷,连日的败逃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但更让他难以承受的是城内弥漫的那种绝望和猜疑的气氛。辛明坐在下首,同样面色凝重。
“将军,城外那些骑兵整日巡弋,四处散播谣言,各县乡皆被其扰,人心动荡啊!”一名偏将焦急地禀报,“不少溃兵和乡勇听了谣言,已悄悄散去,甚至有人暗中与那些骑兵联络!”
“混账!”高干烦躁地一拍桌子,“夏侯兰……区区一个赵云副将,也敢如此欺我!带这么点人马,就敢在我巨鹿城下耀武扬威!” 他感到一种被轻视的屈辱,信都之败的阴影与眼前小股敌军的挑衅交织在一起,让他血气上涌。
辛明劝道:“将军息怒,此恐是刘备诱敌之计。夏侯兰虽只率轻骑前来,但其后方必有大军接应。我军新败,当固守城池,稳定军心为上,不可轻易出城浪战。”
“固守?如何固守?”高干眼中布满了血丝,“任由他在我眼皮底下散布谣言,动摇我的根本?再守下去,不用刘备大军来攻,这巨鹿城自己就要从里面烂掉了!” 他猛地站起身,“我观其兵马不过数百,且连日游弋,人马必然疲惫。刘备主力此刻应在整顿安平、清河,一时难以来此。我若亲率精锐,突然出击,未必不能一举吃掉这支孤军,提振士气,也能稍雪信都之耻!”
他越说越觉得有理,便对辛明说道:“辛将军,你留守城池,严加戒备!我亲率三千精骑出城,定要斩了那夏侯兰的首级,悬挂城头,以安人心!”
辛明还想再劝,但看到高干那近乎偏执的眼神,知道劝也无用,只得拱手:“将军务必小心,若事不谐,速速退回,末将接应。”
很快,巨鹿城南门洞开,高干顶盔贯甲,手持长枪,一马当先,率领三千骑兵汹涌而出,直扑夏侯兰所在的高坡!马蹄声如雷鸣,卷起冲天烟尘,声势颇大。高干心中憋着一股恶气,信都之败,他面对的是赵云、太史慈那等猛将,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如今城外只是个他没听过的夏侯兰,他自觉找到了发泄的对象和重振威名的机会。
“夏侯兰!无名下将,安敢犯我境土!速来受死!”高干纵马冲上山坡,长枪遥指,声嘶力竭地吼道,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山坡上,夏侯兰早已接到斥候急报。看到高干果然率军出城,他非但不惊,嘴角反而露出一丝冷峻的笑意。
他缓缓策马出阵,银枪斜指地面,面对汹汹而来的高干大军,脸上毫无惧色,声音平静却清晰地回应:“高元才,信都逃得一命,不思苟全,还敢出来送死?今日便叫你知晓,我主麾下,便是一偏将,亦非你这丧家之犬可轻辱!”
这话更是刺痛了高干的伤疤,他怒吼一声,不再废话,催动战马,挥枪便向夏侯兰刺来!枪声呼啸,势大力沉,倒是颇具威势。
夏侯兰眼神一凝,并不硬接,而是轻巧地一拨马头,让过高干这含怒一击,手中银枪如同毒蛇出洞,嗖地一声,疾刺高干肋下!这一枪又快又准,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巅,正是赵云枪法中“灵蛇探洞”的变招,只是少了几分赵云的飘逸,多了几分夏侯兰自己的狠辣果决。
高干大惊,急忙回枪格挡。“铛!”一声巨响,两枪相交,火星四溅。高干只觉手臂一阵酸麻,心中骇然:这夏侯兰好大的力气!枪法更是刁钻凌厉!
两马错交,旋即回身再战。夏侯兰枪法展开,时而如暴雨梨花,点点寒星笼罩高干周身要害;时而如长虹贯日,直取中宫,势不可挡。他虽不及赵云那般已臻化境,但深得赵云枪法精髓,又经多年战场磨砺,招式简洁高效,毫无花哨,每一枪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高干越打越是心惊,额头冷汗涔涔。他发现这夏侯兰的枪法路数,竟与那恐怖的赵云有六七分相似!虽然威力、速度、变化稍逊,但那神韵、那精准、那无处不在的压迫感,让他仿佛又回到了信都城下面对赵云银枪的噩梦之中。这哪里是什么“无名下将”?分明是另一个小号的“赵云”!
五合过去,高干已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十合未到,他手中枪法已乱,只能勉力招架,毫无还手之力。肩膀、大腿处的甲叶已被枪锋划开,渗出鲜血。
“此人不可力敌!”一个惊恐的念头如同冰水浇头,瞬间熄灭了高干方才所有的怒火和侥幸。什么雪耻,什么提振士气,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一个念头——逃!赶紧逃回城里去!
恰在此时,两人再次错马而过。高干不等夏侯兰回马,猛地一夹马腹,伏低身子,将长枪往后一背,头也不回地朝着巨鹿城方向疯狂逃窜!口中兀自大喊:“亲兵!断后!拦住他!”
这一下变起仓促,不仅夏侯兰愣了一下,连双方正在对峙、准备随时接应的骑兵们都有些愕然。这就跑了?这才打了几个回合?
夏侯兰瞬间反应过来,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高干,当真是被吓破了胆,连脸面都顾不得了。“追!休走了高干!”他大喝一声,银枪前指,率先追了下去。身后四百精骑齐声呐喊,如同旋风般卷向正在仓皇后撤的袁军。
高干的亲兵倒是忠心,见主将逃跑,虽然心中也慌,却依然鼓起勇气,约数百人调转马头,结成一个阵型,试图阻拦夏侯兰的追兵,为高干争取时间。
“螳臂当车!”夏侯兰冷哼一声,毫不减速,手中银枪化作一团光影,直接撞入敌阵!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竟无一合之敌。他身后的骑兵也如狼似虎,奋力冲杀。这些袁军亲兵本就士气低落,又被主将抛弃,哪里挡得住夏侯兰这支精锐的冲杀?不过片刻,便被杀散,四散奔逃。
然而,就这么一耽搁,高干已经拼命抽打着战马,狼狈不堪地逃回了巨鹿城南门之下。城门早已得到辛明指令,迅速打开一条缝隙,放高干一行人冲入,随即又紧紧关闭,将追兵和溃散的亲兵都关在了城外。
夏侯兰率军追至城下,只见城门紧闭,吊桥高悬,城头箭矢如雨落下,阻住去路。他勒住战马,望着城头惊魂未定的守军和那面残破的“袁”字旗,知道今日已无法扩大战果。
他深吸一口气,运足中气,对着城头厉声喝道:“高干!无胆鼠辈!枉称袁氏甥儿!今日饶你一命,他日我家主公大军到来,定将你这龟缩之辈揪出,与那袁本初一并问罪!尔等守军听着,莫要为这无能之辈陪葬!刘使君仁德布于四海,早早归顺,方是生路!”
骂了一阵,见城头除了零星箭矢,再无回应,高干更是缩头不见。夏侯兰知道再待无益,便按照原定计划,不再停留,挥手率军,绕着巨鹿城又耀武扬威地巡行了一圈,将高干不敢应战、仓皇逃窜的丑态又宣扬了一番,这才带着部下,呼啸而去,继续执行他们散布威德、扰动人心的任务。
巨鹿城头,辛明扶着面色惨白、几乎虚脱的高干,望着城外渐渐远去的烟尘,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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