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漫漫,柴房里的冷风像无数把尖刀,顺着窗缝、门缝钻进来,刮得阿禾浑身发颤。她蜷缩在稻草堆上,怀里紧紧抱着那个破旧的布包,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布包里的平安符被体温焐得温热,可这份微薄的暖意,根本抵不过周身的刺骨寒凉,更驱不散心底的恐惧与绝望。
后半夜,阿禾被冻醒了。她的手脚早已冻得麻木,脸颊也冻得通红,身上的破棉袄根本抵挡不住寒风的侵袭。她想蜷缩得更紧一些,却不小心碰到了手上的水泡,钻心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泪水又一次涌了上来。
她不敢哭出声,怕被张婆子听到,又要遭受打骂。只能咬着嘴唇,将眼泪硬生生咽回去,任由委屈与疼痛在心底蔓延。她想起了爹娘,想起了家里虽然破旧却温暖的茅草屋,想起了娘给她缝的棉袄,想起了爹给她摘的野果子。那些曾经习以为常的温暖,如今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像一场易碎的梦,醒来后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与痛苦。
“娘,爹,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了?”阿禾在心里一遍遍问着,声音微弱得只有自己能听见,“阿禾听话,阿禾不饿,你们把我接回去好不好?我再也不调皮了,我会帮你们干活,帮你们洗衣做饭……”
可回应她的,只有寒风呼啸的声音,只有柴房里老鼠乱窜的窸窣声。她知道,爹娘不会来接她了,她被彻底抛弃了,从今往后,她只能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冰冷的家里,承受着所有的苦难与折磨。
天刚蒙蒙亮,外面就传来了张婆子尖锐的叫声:“阿禾!死丫头!赶紧起来干活!还想睡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想挨揍了!”
阿禾吓得一哆嗦,赶紧从稻草堆上爬起来。她揉了揉冻得僵硬的手脚,整理了一下身上破旧的棉袄,便快步朝着柴房门口走去。张婆子已经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眼神冰冷地看着她,满脸的不耐烦。
“磨蹭什么呢?赶紧去喂猪喂鸡,然后把院子扫干净,烧好热水,给我们准备早饭!”张婆子厉声说道,手里的木棍在阿禾面前晃了晃,“要是敢偷懒,看我怎么用这根棍子抽你!”
“我知道了,婆婆。”阿禾低着头,小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接过张婆子递过来的猪食桶和鸡食盆,快步朝着院子里走去。猪食桶很重,阿禾小小的身子根本提不动,只能拖着猪食桶,一点点朝着猪圈走去。猪食桶在地上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音,也磨得她的手生疼。
猪圈里依旧臭气熏天,阿禾强忍着恶心,将猪食倒进猪圈里。几只猪闻到食物的味道,立刻围了上来,争抢着吃猪食,溅得阿禾满身都是脏东西。她不敢耽搁,喂完猪,又赶紧去喂鸡。鸡窝里的鸡看到她,都扑腾着翅膀围了上来,阿禾不小心被一只鸡啄了手,疼得她差点哭出声,却只能咬牙忍着,继续喂鸡。
喂完猪和鸡,阿禾又拿起扫帚,开始打扫院子。院子很大,地上满是落叶和灰尘,阿禾小小的身影在院子里忙碌着,扫帚在她手里显得格外沉重。她扫了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胳膊也酸得抬不起来。可她不敢停下来,怕被张婆子看到,又要遭受打骂。
寒风依旧刮着,吹得她脸颊生疼,手脚也越来越麻木。她一边扫地,一边默默地流泪,泪水滴落在地上,很快就被寒风吹干,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痕迹。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
打扫完院子,阿禾又赶紧去厨房烧热水。她熟练地生起火,将水壶放在灶台上,然后便开始准备早饭。经过昨天晚上的摸索,她已经稍微会一点做饭了,可还是很生疏。她小心翼翼地切着菜,不小心切到了手指,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阿禾吓得脸色苍白,赶紧用嘴含住手指,想要止血。鲜血的味道很腥,让她忍不住想吐,可她不敢吐,只能强忍着。她看着手指上的伤口,泪水又一次涌了上来,心中满是委屈与无助。她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痛苦?为什么没有人能心疼她、保护她?
就在这时,张婆子走进了厨房,看到阿禾手指流血了,不仅没有丝毫心疼,反而还厉声骂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切个菜都能切到手,真是个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留你有什么用?”
“婆婆,我不是故意的……”阿禾小声辩解道,声音带着哭腔。
“不是故意的?”张婆子冷哼一声,伸手一把推开阿禾,“没用的东西,给我滚开!让我来做!要是耽误了我们吃早饭,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禾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她看着张婆子刻薄的脸庞,心中满是恐惧,只能默默地退到一边,看着张婆子做饭。手指上的伤口还在流血,疼得她钻心,可她不敢哭,只能强忍着泪水,任由疼痛在心底蔓延。
早饭做好了,张老爷、张婆子和小石头坐在桌子旁,开始吃饭。他们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说说笑笑,完全忽略了站在一旁的阿禾。阿禾的肚子饿得咕咕叫,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可她不敢动,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伺候着他们。
“阿禾,给我倒杯水!”张老爷说道。
阿禾赶紧拿起水壶,给张老爷倒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
“阿禾,给我盛碗粥!”小石头说道,语气嚣张跋扈。
阿禾又赶紧拿起碗,给小石头盛了一碗粥,放在他的面前。
小石头接过粥,喝了一口,觉得不好喝,便一把将碗摔在地上,碗瞬间摔得粉碎,粥也洒了一地。“什么破粥!难喝死了!”小石头嚣张地说道,“你这个废物,连碗粥都煮不好,我打死你!”
说完,小石头便拿起桌子上的筷子,朝着阿禾打去。阿禾吓得赶紧躲闪,可还是被筷子打到了胳膊,疼得她龇牙咧嘴。
张婆子和张老爷看着这一幕,不仅没有阻止小石头,反而还笑着说道:“打得好!就是要这样,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人!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做这么难喝的粥!”
阿禾看着眼前这一家人,心中满是绝望与恨意。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为什么要遭受这么多非人的折磨?
她强忍着心中的委屈与疼痛,默默地蹲在地上,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碗和粥。碎碗很锋利,不小心划破了她的手,鲜血又一次涌了出来,与地上的粥混在一起,显得格外刺眼。
张婆子看着她手上的伤口,眼中满是嫌弃,冷哼一声说道:“真是个丧门星!走到哪里都流血,真不吉利!赶紧收拾干净,别在这里碍眼!”
阿禾不敢说话,只能加快速度,收拾地上的碎碗和粥。她的手被划破了好几处,鲜血不停地流着,疼得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她还是强忍着,没有哭出声。
收拾完地上的碎碗和粥,阿禾又赶紧去清洗碗筷。她的手泡在冰冷的水里,伤口被水一泡,更是疼得钻心。她一边清洗碗筷,一边默默地流泪,心中满是思念与绝望。她想念爹娘,想念那个温暖的家,可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上午,张婆子让阿禾去河边洗衣服。河边的水冰冷刺骨,还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阿禾将手伸进水里,瞬间就被冻得通红,伤口也变得更加疼痛。她强忍着寒冷与疼痛,一点点地搓着衣服。衣服很多,都是张家人的,而且都很厚,阿禾搓得很费力,胳膊很快就酸得抬不起来了。
河边有几个村里的妇女也在洗衣服,她们看到阿禾小小的身影,在冰冷的河边洗衣服,手上还流着血,都忍不住心疼起来。
“这孩子真可怜,这么小就被卖到张家当童养媳,天天被张婆子打骂,还得干这么多活。”一个妇女小声说道。
“是啊,张家那老婆子太刻薄了,小石头又顽劣不堪,这孩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另一个妇女说道,眼中满是同情。
“咱们也没办法啊,这是她的命,谁让她生在这个年代,生在穷人家呢?”第三个妇女说道,无奈地叹了口气。
阿禾听到她们的对话,心中满是委屈与心酸。她知道,她们同情她,可她们也帮不了她。在这个万恶的旧社会,像她这样的童养媳,根本没有人权可言,只能任由别人摆布,承受着无尽的苦难。
她洗了很久很久,终于将所有的衣服都洗完了。她将衣服拧干,搭在河边的石头上晾晒,然后便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看着冰冷的河水,默默地流泪。她的手已经冻得麻木了,伤口也开始发炎,红肿起来,疼得她钻心。
就在这时,小石头跑了过来,看到阿禾坐在河边,便故意将她晾晒的衣服扔到河里。“你这个废物,洗的衣服这么脏,还敢晾晒在这里!”小石头嚣张地说道,脸上露出一丝恶作剧的笑容。
“我的衣服!”阿禾急得大哭起来,赶紧跳进河里,想要去捡衣服。河里的水冰冷刺骨,没过了她的膝盖,冻得她浑身发抖。她的手被冻得麻木了,根本抓不住衣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衣服被河水冲走。
小石头看到阿禾掉进河里,冻得瑟瑟发抖,不仅没有丝毫愧疚,反而还在岸边哈哈大笑起来,不停地嘲讽她:“笨蛋!活该!谁让你得罪我了!”
阿禾看着被河水冲走的衣服,又看了看在岸边哈哈大笑的小石头,心中满是绝望与愤怒。她想上岸去教训小石头,可她的身体已经被冻得麻木了,根本没有力气。她只能在冰冷的河里,任由河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放声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的哭声凄厉而绝望,回荡在河边,让人听着心碎。
河边的妇女们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心疼起来,赶紧跑过去,将阿禾从河里拉了上来。“孩子,快上来,别冻坏了!”一个妇女说道,赶紧将自己的棉袄脱下来,披在阿禾的身上。
阿禾被拉上岸,浑身湿透了,冻得瑟瑟发抖,嘴唇也冻得发紫。她看着身上的棉袄,又看了看眼前的妇女们,心中满是感激,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谢谢……谢谢你们……”
“孩子,不用谢,”一个妇女心疼地说道,“赶紧回家换身干净的衣服,别冻出病来。要是冻出病来,张婆子肯定不会给你治病,还会骂你浪费钱。”
阿禾点了点头,感激地看了她们一眼,便披着妇女的棉袄,快步朝着张家跑去。她的身体越来越冷,头晕眼花,走路也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都会摔倒在地。
回到张家,张婆子看到阿禾浑身湿透了,还披着别人的棉袄,立刻生气起来,厉声骂道:“你这个死丫头!怎么浑身湿透了?还披着别人的棉袄?是不是又偷懒去了?”
“婆婆,我没有偷懒,”阿禾虚弱地说道,声音带着哭腔,“小石头把我晾晒的衣服扔到河里了,我去捡衣服,不小心掉进河里了……”
“你还敢狡辩!”张婆子冷哼一声,伸手一把抢过阿禾身上的棉袄,扔在地上,“肯定是你自己不小心掉进河里的,还敢怪小石头!你这个丧门星!真是晦气!赶紧去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然后去做饭!要是敢耽误一点时间,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禾看着地上的棉袄,又看了看张婆子刻薄的脸庞,心中满是委屈与绝望。她没有说话,只能默默地走进柴房,换上自己那件破旧的、打满补丁的棉袄。湿衣服贴在身上,冻得她浑身发抖,可她没有别的衣服可换,只能硬着头皮穿上。
换完衣服,阿禾又赶紧去厨房做饭。她的身体越来越不舒服,头晕眼花,浑身发冷,还不停地咳嗽。可她不敢停下来,怕被张婆子打骂。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一点点地做饭,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来,与泪水混在一起,滴落在地上。
晚饭做好了,阿禾将饭菜端到堂屋里。张家人坐在桌子旁,开始吃饭。他们吃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有注意到阿禾的不适。阿禾站在一旁,伺候着他们,身体越来越虚弱,眼前也越来越模糊。
就在这时,阿禾眼前一黑,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娘,你看,她晕倒了!”小石头指着地上的阿禾,笑着说道,像是在看一场好戏。
张婆子看着地上的阿禾,眼中满是嫌弃,冷哼一声说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连站都站不稳,留你有什么用?别在这里碍眼,赶紧把她拖到柴房去,别让她死在堂屋里,晦气!”
张老爷点了点头,便让家里的一个长工,将阿禾拖到柴房里。长工将阿禾拖到柴房的稻草堆上,便转身离开了,根本没有管她的死活。
柴房里依旧冰冷潮湿,阿禾躺在稻草堆上,昏迷不醒。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发紫,呼吸微弱,浑身滚烫,显然是发了高烧。她的手还在流血,伤口已经发炎化脓,看起来格外吓人。
夜深了,寒风依旧呼啸,柴房里的阿禾,躺在稻草堆上,小小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孤单无助。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醒过来,也不知道自己醒来后,还要承受多少苦难与折磨。她的命运,就像这柴房里的稻草一样,卑微而渺小,任人践踏,任人摆布。
月光透过窗户缝隙,照在阿禾的脸上,映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庞,也映着她那颗破碎的心。她的童年,早已被无情的现实碾碎;她的自由,早已被冰冷的枷锁禁锢;她的人生,早已被注定要在无尽的苦难与折磨中度过。
寒夜漫漫,苦难无边。阿禾在昏迷中,一遍遍梦见爹娘,梦见那个温暖的家。可当她醒来时,等待她的,依旧是冰冷的柴房,依旧是张家人的打骂,依旧是无尽的痛苦与绝望。她的悲惨命运,才刚刚开始,未来等待她的,还有更多更加残酷的折磨,让她在绝望的深渊中,苦苦挣扎,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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