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半，门铃响起。正歪在沙发上一边吃葡萄一边使唤哥哥给她拿毛毯的林小满眼睛一亮：“这么晚了，谁呀？”
林小伟从书房走出来去开门，门一开，外面站着的是裹着米色大衣、手里还提着一个印着某粥铺logo袋子的李薇，鼻尖被夜风吹得有点红。
“薇薇？你怎么来了？快进来！”林小伟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惊喜，连忙侧身让她进来。
“下班路过，想着来看看小满怎么样了。”李薇笑了笑，走进温暖的室内，将手里的袋子放在玄关柜上，一边换鞋一边问，“没打扰你们吧？”
“怎么会！薇薇姐！”林小满在沙发上兴奋地挥手，差点碰翻果盘，“快过来！我正无聊呢！哥，快去给薇薇姐倒杯热水！”
林小婵也从房间里走出来，乖巧地打招呼：“薇薇姐。”
“小婵也在家啊。”李薇对林小婵温柔地笑了笑，脱下大衣挂好，走到沙发边。两只猫对这位常客也很熟悉，“罐头”凑过来蹭她的裤脚。
“薇薇姐，你吃饭了吗？我们刚吃完没多久，哥做的红烧茄子，可难吃了！”林小满抢先告状。
林小伟刚好端着热水过来，闻言瞪她：“难吃你还吃了两碗饭？”
“我那是不想浪费粮食！”林小满理直气壮，然后期待地看向李薇带来的袋子，“薇薇姐，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猜你们可能饿了，带了点宵夜。”李薇把袋子提过来打开，里面是几盒还温热的广式点心和两碗热腾腾的瑶柱海鲜粥，“虾饺、烧卖、凤爪，还有粥。”
“哇！薇薇姐万岁！”林小满欢呼，“哥，快去拿碗筷！我要吃虾饺！”
林小伟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转身去厨房。林小婵也帮忙收拾茶几，腾出地方。
很快，四个人围坐在茶几旁。温暖的灯光下，食物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林小满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在家如何“折磨”她哥，林小伟如何笨手笨脚差点把洗衣液当柔顺剂用，引得林小婵抿嘴直乐。李薇安静地听着，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用勺子小口喝着粥。
但林小伟很快注意到，李薇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当林小满讲到精彩处，大家发笑时，她的笑容有时候会慢半拍，眼神偶尔会飘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或者盯着碗里的粥出神。林小伟给她夹了一个虾饺，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低声道谢。
“薇薇，你怎么了？”林小伟放下筷子，关切地看着她，“是不是太累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灯光下，李薇眼下确实有淡淡的阴影，神情间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倦怠，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低落。
林小满也停止了说笑，和林小婵一起看向李薇。
李薇像是被从某种思绪中惊醒，迅速调整表情，扯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笑容：“没事，可能就是最近项目太忙了，加班有点多，没休息好。” 她舀起一勺粥，吹了吹，“看到你们这么热闹，感觉好多了。”
“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啊薇薇姐，”林小满关心地说，“你看我，想忙都忙不起来，只能在家当废物。”她拍了拍自己打着石膏的腿。
“胡说什么，好好养伤就是你的工作。”李薇笑着嗔了她一句，但笑意并未完全抵达眼底。
林小伟看着李薇，总觉得她没完全说实话。以他对李薇的了解，她不是那种轻易会被工作累垮的人，她的韧劲和调节能力很强。这种恍惚和隐隐的郁结，不太像单纯的疲劳。
但李薇显然不想多说，他也不好再追问。或许，真的只是太累了？
吃完宵夜，李薇又陪林小满聊了会儿天，大多是听林小满说。她的话比平时少，更多是附和和微笑。九点半左右，她起身告辞。
“我送你下去。”林小伟拿起外套。
“不用了，你照顾小满吧，我车就停在楼下。”李薇拦住他，重新穿好大衣。
“那……到家一定给我发个消息。”林小伟不放心地叮嘱。
“知道啦，宝宝。”李薇对他笑了笑，这个笑容看起来自然了些。她又跟林小满和林小婵道了别，摸了摸凑过来的猫咪，然后开门离开了。
门关上后，屋里的热闹似乎也随着她的离开降温了一些。
“哥，你有没有觉得薇薇姐今晚有点不对劲？”林小满难得敏锐了一回，抱着抱枕问。
林小伟看着紧闭的房门，眉头微蹙：“嗯，她好像有心事。”
“是不是工作遇到麻烦了？”林小婵小声猜测。
“可能吧。”林小伟叹了口气，“她不想说，肯定有她的理由。等她愿意说的时候，我们再好好听。”
他收拾着茶几上的碗筷，心里却仍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担忧。李薇那个强打精神的笑容，和眼底深处那抹难以察觉的黯淡，像一根小小的刺，扎在他心上。
楼下，李薇坐进车里，并没有立刻发动。她靠在驾驶座上，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朋友和恋人的关心让她温暖，却也让她更加难以启齿。那些令人作呕的触碰、意味深长的眼神、和职场中无形的压力……她不知道该如何诉说，也不知道诉说了又能改变什么。
也许，真的只是自己太累，想多了？她甩甩头，启动车子，驶入夜色。只是那份沉重的疲惫和隐隐的不安，并未随着离开那个温馨的小屋而消散，反而在寂静的车厢里，变得更加清晰。她需要时间，去消化，去应对。而此刻，她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小窝，躲进被子里，让睡眠暂时掩盖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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