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奶奶。”
杉杉抬起头。
“现在的课程内容太简单了，我已经都会了。”
她压根没搭理四哥那副疯癫样，只是自顾自地说出自己想法。
“哎哟哟！我就知道我家杉杉不会掉队！”
奶奶一听，立刻乐开了花。
“来来来，奶奶马上给你请全市最牛的家教！数学要请省重点的特级教师，英语得找海归博士，物理化学也得配上名师一对一！杉杉要学，就得学最顶尖的！”
凌知玮脸色一僵，耳朵尖开始发烫。
他默默转身，低着头，悄悄溜走了。
可他的心里却直发毛。
我这还没有大学毕业，她该不会已经学到和我一个年级的内容了吧？
更吓人的是，万一我大学还没读完，她不仅和我同届，还能凭借超强的成绩直接保研？
那岂不是我还在熬夜赶论文，她已经在实验室发ScI了？
这话要是传出去，谁信？
可搁在杉杉身上……
还真不是不可能。
某天周末回家，凌知玮无意间拐进了杉杉的小书房。
他原本只是路过，脚步一慢，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门。
一看，满屋子全是中医书。
还不是那种《养生小常识》《每天一帖养生茶》的入门本，全是专业教材！
《中医基础理论》《伤寒论讲义》……
每一本都厚得能当砖头使。
“曹雪杉！”
“你才多大？你连字都认不全吧？这些书你看得懂吗？！”
正好路过的凌安勋，听见这动静，忍不住靠在门框边，低笑出声。
凌知玮猛地转头，一眼看见凌安勋的脸。
“小叔！这些书……是你买的？！”
“老怪物带了个小怪物克我！！我怎么这么命苦！一个就够吓人了，现在还来个升级版！”
不等凌安勋开口，他直接抱头就跑。
“你坏！爸爸不老！你怎么能叫他老怪物呢？他每天还锻炼身体，精神得很，头发都还没白几根呢！”
杉杉堵在门口，小脸板着。
她穿着一条粉色的小裙子，蹦跳两下，挡在凌知玮面前。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过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祖宗！”
凌知玮双手高举作投降状。
“我就是随口一说，谁家爸爸不是老怪物……哎哟，别告状啊！”
有这么个可爱又聪明的妹妹，他能咋办？
宠着，惯着，认了呗。
反正这丫头也确实招人疼。
杉杉学得太猛，书包里的课本永远摞得高高的，家里书都快堆成山了。
这天，她揣着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一个人蹦蹦跳跳地去书店。
好巧不巧，又撞见刘英子。
刘英子手里提着两个礼品袋，正为了哄她嫂子，硬着头皮在挑礼品。
说起刘英子，最近真是一天比一天惨。
从前在娘家，她是说一不二的大小姐，亲戚朋友见了都奉承着。
可自从曹大强退伍后，莫名其妙爬上了领导位子，一切都变了。
曹大强以前见了她还要叫一声“英子姐”，现在连眼神都懒得给。
为了能重回从前被人捧着过的日子，刘英子一门心思要压住曹大强的升职。
可如今家里是她哥哥说了算。
哥哥虽然是亲的，对她百依百顺，但她嫂子却总嫌她回家添乱。
每次她一去，嫂子就叹气。
“又来了？这屋里又要翻天了。”
为讨好嫂子，刘英子每周都找借口送礼。
今天来书店，是因为侄子要升学。
嫂子可不止一次在她耳边念叨。
“现在孩子读书压力大，不好好抓，将来怎么考重点？光靠学校教的那点东西，根本不够看。”
刘英子一听，立马懂了。
嫂子最看重的就是孩子的成绩，送书就是送未来，比送金项链都管用。
可刚走进书架，她就愣住了。
这地方全是初高中复习资料，密密麻麻的，而杉杉怎么会出现在这？
“哟，杉杉又来啦？上次那几本都看完啦？你这学习劲头，我们这儿的小学生可没人比得上！”
书店前台的收银员看见杉杉，笑着说道。
“阿姨好！还没有看完呢，不过快了。老师说新到了一批资料，我来挑两本，尤其是那套《小学奥数精讲》，听说很实用。”
杉杉笑着回应。
一开口，那女的赶紧从柜台底下翻出最新版的教辅递过去。
“最新印的，一个错字都没有！”
“你这孩子太聪明了，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劲头，做梦都能笑醒。我家那小子，天天就知道打游戏，我气得差点把他的手机扔楼下！”
“阿姨，我哥也有优点，只是您还没发现，多给他点时间就好了。说不定哪天，他也能考个年级前十呢！”
两人的聊天内容，被站在另外一排书架后头的刘英子，听得一字不落。
后来还有别人过来搭话，七嘴八舌的。
她这才明白，原来杉杉不是一般地能学，而是真的天赋异禀。
心里知道是一回事，真承认，是另一回事。
等杉杉走后，刘英子也拿了一套一样的书，结了账。
这套教材，她女儿曹佳佳从未翻过一页。
而那个杉杉，却已能流利地背诵其中的例题。
刘英子咬了咬唇，掏出手机扫码付款。
“我就不信，佳佳学不会。”
不就是学得快嘛？
我女儿佳佳，只要肯下功夫，照样能追上！
她始终觉得，孩子之间的差距，不过是努力的问题。
只要盯得紧，管得严，再笨的孩子也能拔尖。
可她忘了，真正的差距，往往在看不见的地方早已拉开。
她咬紧牙，决心盯着女儿死磕学习。
可一回家，客厅里一片狼藉，沙发上堆满了刚拆封的快递盒。
而曹佳佳，正盘腿坐在地毯上，低头刷着手机。
女儿哪里是“追不上”，根本是压根儿没动过！
刘英子心头猛地一沉。
“妈，这些书我连题目都看不懂！”
曹佳佳终于抬起头，眉头皱成一团。
她随手把刘英子买回来的教材丢到沙发上，转身扑到衣柜前挑裙子。
“妈，爸爸今天又给我买新裙子了，你帮我看看，哪条更显腰？”
她转过身，手里拎着一条银色亮片裙和一条高腰A字裙。
“这条显腿长，那条显腰细，我都想穿。”
刘英子气得手抖。
“佳佳！你才多大？现在该念书！裙子以后多得是，等你考上好大学，妈妈给你买一柜子！”
她说着，伸手就把裙子一把塞回衣柜，“啪”地一声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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