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牡丹园里，晨露还沾在花瓣上。
朝阳一照，泛着细碎的金光。
朱厚照牵着夏皇后的手，慢慢走在花间小径上。
身旁跟着两个捧茶的丫鬟。
远远跟着几个锦衣卫校尉，却都识趣地隔着十步远，不扰帝后二人的清净。
夏皇后穿着一身淡粉色宫装。
领口袖口绣着缠枝莲纹。
头上只簪了一支珍珠钗，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
刚进牡丹园，她的眼睛就亮了，脚步也慢了些。
目光落在一片开得正盛的牡丹上。
“陛下，这牡丹也太好看了！有黄的、紫的、粉的，还有白色的，比臣妾在娘家见的好看多了。”
朱厚照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片牡丹里，姚黄开得雍容，花瓣层层叠叠像裹了蜜。
魏紫艳得端庄，紫中带红，透着贵气。
还有几株赵粉，粉得娇嫩，风一吹就轻轻晃，像少女的裙摆。
他笑着抬手，指了指那株开得最大的姚黄。
“那是姚黄，是牡丹里的极品，太宗爷那会儿就从洛阳移了些来，每年这个时候开得最盛。你要是喜欢，朕让人多移几株到长春宫的院子里，以后你在宫里就能看见。”
“真的吗？”
夏皇后转头看他，眼里满是惊喜，又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御花园里这么多，臣妾过来看看就好，不用特意移到宫里，免得麻烦宫人。”
朱厚照捏了捏她的手，语气带着几分宠溺。
“跟朕还说什么麻烦？你喜欢，就值得。再说，让宫人多些活干，他们也乐意。”
他回头对身后的小太监吩咐。
“记着，明天让人从牡丹园移三株姚黄、两株赵粉到长春宫，仔细些，别伤了根。”
“奴婢遵旨！”
小太监连忙应下，悄悄退到后面。
夏皇后脸上泛起红晕，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脚步却更靠近朱厚照些。
两人走到一株魏紫前。
夏皇后伸手想碰花瓣，又怕碰掉了晨露，犹豫着收回手。
朱厚照看在眼里，笑着摘下旁边一朵开得正好的赵粉，递到她面前。
“这个给你，花瓣软，不扎手。”
夏皇后接过花，凑到鼻尖闻了闻，香气清淡，心里更甜了。
“谢谢陛下。臣妾以前在娘家，每年春天也会跟母亲一起种些花，只是没种过这么好看的牡丹。”
“以后有朕陪你一起种。”
朱厚照看着她手里的花，又道。
“等夏天到了，御花园的荷花开了，朕再陪你来看荷花；秋天看菊花，冬天看梅花，一年四季，朕都陪你。”
夏皇后抬起头，眼里闪着光。
“陛下政务忙，不用总陪臣妾的。臣妾知道陛下心里有臣妾，就够了。”
她成亲还不到两个月，刚开始还怕自己做不好皇后，怕陛下嫌弃。
可这两个月下来，陛下待她温柔，从没有过半点不耐烦，她心里的紧张早就散了，只剩满满的安稳。
朱厚照笑了，拉着她走到牡丹亭里。
亭子里挂着淡青色的纱帘，风一吹，纱帘轻轻晃。
丫鬟连忙摆上茶点，有蜜饯、杏仁糕，还有温好的桂花酿。
两人坐下。
夏皇后拿起一块杏仁糕，递到朱厚照嘴边。
“陛下尝尝这个，臣妾让御膳房做的，不太甜。”
朱厚照张口咬了一口，口感细腻，确实不腻。
“好吃，比之前御膳房做的合胃口。”
“那臣妾以后常让他们做。”
夏皇后笑得眉眼弯弯，自己也拿起一块吃，偶尔喝一口桂花酿。
目光落在亭外的牡丹上，偶尔转头看朱厚照，眼神里满是温柔。
亭外，几只蝴蝶绕着牡丹飞。
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
朱厚照看着夏皇后的侧脸，心里也觉得安稳。
这些日子忙着公审、忙着合作商户，难得有这样的清闲，能陪着她看看花、聊聊天，比处理多少政务都觉得舒心。
“陛下，”
夏皇后忽然开口，声音轻轻的。
“前几天臣妾听宫女说，宫里的小厨房新来了个苏州厨子，会做松鼠鳜鱼，臣妾想明天让他做来，陛下要不要尝尝？”
“好啊，”
朱厚照点头。
“你喜欢吃什么，就告诉小厨房，不用特意问朕。”
“臣妾知道了。”
夏皇后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着手里的茶杯。
“父亲昨天派人来宫里，说织染作坊的第一匹新布快织好了，是淡绿色的，说要给臣妾做身新衣裳，臣妾想让他们也给陛下做一件常服，夏天穿凉快。”
“都听你的。”
朱厚照看着她，眼里满是笑意。
“你做的决定，朕都喜欢。”
两人又聊了会儿家常。
从宫里的宫女太监，聊到夏皇后娘家的琐事。
偶尔有风吹过，带来牡丹的香气，亭子里的氛围温馨又宁静。
夏皇后拿起朱厚照递来的帕子，帮他擦了擦嘴角的蜜饯渣，动作自然又亲昵，像寻常百姓家的小夫妻。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小太监快步跑过来，在亭子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躬身道。
“陛下，奴婢有要事禀报！”
朱厚照皱了皱眉，却还是道。
“说。”
“回陛下，吏部尚书马文升马大人，现在正在坤宁宫暖阁求见，说有紧急公务要向陛下禀报。”
小太监低着头，声音有些急促。
夏皇后一听，连忙放下手里的茶杯，对朱厚照道。
“陛下，国事要紧，您快过去吧。臣妾在这里等陛下处理完公务，要是陛下忙，不用特意回来陪臣妾，臣妾自己回长春宫就好。”
朱厚照看着她懂事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舍，却也知道马文升素来稳重，不是急事不会这时候来求见。
他握住夏皇后的手，轻声道。
“等朕处理完公务，就来长春宫找你，陪你一起用午膳。”
“嗯，陛下放心去，臣妾等陛下。”
夏皇后点点头，松开他的手，看着他站起身。
朱厚照又叮嘱了丫鬟几句，让她们好好陪着皇后，才跟着小太监往坤宁宫去。
走了几步，他还回头看了一眼牡丹亭，见夏皇后正站在亭子里，手里还拿着那朵赵粉，朝着他的方向望。
他心里一暖，加快了脚步。
夏皇后站在亭子里，看着朱厚照的身影渐渐远去，才坐回石凳上。
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旁边的丫鬟轻声道。
“娘娘，陛下待您真好，这么忙还记着陪您用午膳。”
夏皇后笑了笑，眼里满是温柔。
“陛下是个好君主，也是个好夫君。”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赵粉，花瓣上的晨露已经干了，香气却还在。
心里想着，等陛下处理完公务，一定要跟他说，今天的牡丹，是她见过最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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