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浦东机场的国际到达口,关谷健次郎推着行李箱走在前面,深灰色西装熨帖笔挺,皮鞋擦得锃亮,时不时回头叮嘱妻子由纪子:“把披肩戴好,上海比大阪凉些。”由纪子穿着米白色套装,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漆木盒子,盒面上雕刻的樱花纹样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里面装着关谷家祖传的“水引”绳结,是她特意带来的婚礼贺礼。
“悠悠说天宇君会来接我们,”由纪子踮脚张望,突然眼睛一亮,朝不远处挥手,“在那里!”
天宇快步迎上来,用流利的日语问候:“健次郎叔叔,由纪子阿姨,一路辛苦了。”他自然地接过行李箱,“关谷和悠悠在酒店等着呢,婚礼场地的方案手册我已经准备好了,路上可以先简单看看。”
坐上车,由纪子迫不及待翻开天宇递来的双语手册。封面是关谷与悠悠的合照:两人在樱花树下相视而笑,关谷穿着中式长衫,悠悠则是一身改良和服,背景里飘落的花瓣一半是粉色樱花,一半是红色梅花。“这张照片拍得真好,”由纪子指尖轻抚过照片,“他们俩站在一起,就像我们家院子里的樱树和你阿姨种的红梅,看着就和谐。”
健次郎翻到场地布局图页,眉头微蹙,手指点在仪式区的标注上:“这里的通道宽度是1.2米?悠悠穿的和服下摆很宽,会不会太挤?”
“叔叔放心,”天宇早有准备,调出手机里的视频,“我们模拟过,悠悠的和服下摆展开约1.1米,通道预留了1.2米,旁边还安排了伴郎引导,保证不会蹭到两侧的装饰。您看这段视频,是昨天彩排时拍的。”
视频里,伴娘穿着类似款式的和服走过通道,裙摆轻盈摆动,刚好与两侧的花架保持着安全距离。健次郎看完,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考虑得很周到。”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由纪子却只顾着翻看手册里的菜单页。当看到“前菜”一栏列着刺身拼盘(选用北海道金枪鱼)、寿喜烧迷你锅,“主菜”里既有中式的清蒸石斑鱼,又有日式的照烧鳗鱼,甚至连汤品都兼顾了味增汤和银耳莲子羹时,她忍不住拍了下手:“太好了!这样双方的亲戚都能吃到熟悉的味道,不会觉得陌生。”
天宇补充道:“甜品特意做了两种,大阪铜锣烧和上海桂花糕,都是他们俩小时候爱吃的。”
“有心了。”健次郎合上手册,语气里带着赞许,“我们来之前还担心,两种文化的融合会显得生硬,现在看来是多余了。”
抵达酒店时,关谷和悠悠早已等在门口。悠悠穿着一身淡紫色连衣裙,见到由纪子便上前深深鞠了一躬,用刚学的日语问候:“叔叔阿姨,欢迎来到上海。”
由纪子拉着她的手不放,打量着她的眉眼:“悠悠比视频里更漂亮,关谷这小子,真是好福气。”
健次郎则拍了拍关谷的肩膀,用日语叮嘱:“好好招待悠悠的家人,不能失了礼数。”
天宇带着众人参观场地。刚走进休息区,由纪子就被照片墙吸引了。照片从两人初遇时的剧组合照开始,有关谷第一次为悠悠画的肖像,有他们在迪士尼戴卡通发箍的搞怪合影,还有悠悠教关谷包馄饨时,面粉沾了满脸的狼狈模样……最让她动容的是一张关谷穿唐装练习奉茶的照片,少年穿着不合身的中式礼服,笨拙地模仿着视频里的动作,旁边的备注写着“为拜见岳父岳母预习了108遍”。
“这孩子,”由纪子抹了抹眼角,转头对悠悠说,“他从小就认死理,认定的事会拼尽全力去做。把你交给这样的人,我们很放心。”
悠悠眼眶一热,用力点了点头:“阿姨,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仪式区的布置更让关谷父母惊喜。日式纸灯与中式红灯笼在头顶交替悬挂,地面铺着红色地毯,两侧的路引一半是插着白梅的青瓷瓶,一半是摆着和服人形的木架。走到鲜花拱门前,天宇解释:“仪式流程会先进行中式拜堂,敬茶时用的是叔叔阿姨带来的这套茶具;然后是日式‘三三九度’交杯酒,用的清酒是关谷爷爷珍藏的那瓶。”
健次郎看着拱门两侧刻着的字——左边是中文“永结同心”,右边是日文“永远に心を一つに”,突然对着天宇深深鞠了一躬:“多谢你如此用心,考虑得比我们做父母的还要周全。”
天宇连忙回礼:“这是我应该做的,关谷和悠悠的幸福,是我们所有人的心愿。”
方案确认书递到面前时,健次郎没有立刻签字,而是看向由纪子。由纪子从随身的包里拿出那个漆木盒子,打开后里面是几卷色彩鲜艳的“水引”绳结:“我们想在签到簿的封面和礼盒上系上这个,这是我们大阪的传统,寓意‘连接’与‘守护’,希望能为婚礼添点家乡的味道。”
“太好啦!”悠悠高兴地接过盒子,“我正愁签到簿少了点特别的装饰呢,这个绳结颜色这么漂亮,肯定很出彩。”
关谷也笑着说:“爸爸,妈妈,你们带来的不仅是装饰,是把家的味道也带来了。”
健次郎这才在确认书上签下名字,笔尖划过纸面时,语气格外郑重:“就这样定了,我们相信你们的安排。”
夕阳透过宴会厅的落地窗洒进来,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由纪子正和悠悠讨论着水引绳结的系法,健次郎则与天宇交流着仪式音乐的细节,关谷站在一旁,看着这和谐的画面,悄悄握紧了悠悠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仿佛已经预示着未来的温暖与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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