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人群中央,一个女孩抱着吉他坐在小马扎上,
黑色鸭舌帽压得低低的,遮住了大半张脸,灰色卫衣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纤细的手腕。
她的指尖在吉他弦上灵活地跳跃,歌声清透又带着点少年气的沙哑,明明是首温柔的歌,却让张伟豪的眼眶莫名发热。
他拨开人群往前凑了凑,直到女孩唱到副歌,微微抬头换气,鸭舌帽下露出的那截下颌线、还有眼底一闪而过的清澈,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关玥……”
这两个字从张伟豪喉咙里挤出来时,像被砂纸磨过的棉线,细得发颤,连他自己都几乎听不清。
嘴角不受控地抽搐着,半张的嘴悬在半空,连呼吸都忘了调匀。
视线牢牢钉在角落那个抱着吉他的身影上,瞳孔里翻涌的全是震惊 —— 怎么会是她?
分明该是四年后才对。
2016 年那个潮湿的夏夜,在巷尾那家满是烟味的清吧里,她画着粗黑的眼线,嗓音里裹着化不开的疲惫。
可眼前的关玥,素着脸,额前碎发被风扇吹得轻轻晃,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
只有落在吉他弦上的指尖,带着一种不容打扰的专注,连周遭的喧嚣都像被隔在了一层玻璃外。
张伟豪紧了紧手,却压不住喉咙里反复往上涌的名字。
他张了好几次嘴,那两个字却总像被什么东西卡住,堵在胸口,闷得发疼。
上一世的画面突然撞进来。
如果不是他那时被所谓的 “男人面子” 裹着,总觉得她驻唱的工作 “不体面”;
如果不是那次争吵时,他昏了头摔碎了她放在墙角、擦得一尘不染的旧吉他, 那是她攒了半年工资买的第一把琴,琴颈内侧还刻着小小的 “玥” 字。
要是没有那些如果,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摔门而散?
是不是就该像巷口那家老面馆的夫妻一样,早上一起去菜场挑新鲜的青菜,晚上他等她收工回家,她会把热好的汤端到他面前,笑着说
“今天多赚了五十块,明天给你买你爱吃的酱牛肉”?
“或许……” 他无意识地念出声,又很快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哪有那么多或许?
错过的人,碎了的琴,就像泼在地上的水,再怎么后悔,也收不回来了。
目光往下移,落在她脚边那个磨得发白的吉他盒子上。
盒盖没关严,露出里面零零散散的几十块钱,大多是皱巴巴的纸币,还有几枚硬币滚在角落。张伟豪的心猛地一揪,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
这姑娘,从来都是这么倔。
日子再难,也不肯弯一次腰。上
一世在酒吧驻唱时,她就跟那群人格格不入。
别人凑在一起抽烟喝酒,跟客人插科打诨赚小费,她却总躲在角落调弦,轮到她上场,
就抱着吉他安安静静地唱,唱陈绮贞的《旅行的意义》,唱苏打绿的《小情歌》,声音清得像山涧的泉水。
有人背后骂她装清高,说 “都来酒吧卖唱了,陪客人喝杯酒怎么了?摸下手又不少块肉”;
也有人借着酒劲想拉她的手腕,她却攥着吉他带往后退,眼神冷得像冰,哪怕第二天就被老板以 “不合群” 为由辞退,也从没松过口。
她就这么换了一家又一家酒吧,直到遇见那家女老板开的清吧,才算有了个能安稳唱歌的地方。
他后来才知道,她每天都熬到凌晨,就盼着有客人多点两首歌,多赚几十块钱,好凑够房租,再攒点钱换一套新的琴弦。
想起确定恋爱关系的那天,张伟豪的眼眶突然发热。
他以前的房间乱得像猪窝,衣服扔得满地都是,外卖盒堆在桌角。
是她一点点收拾干净,买了浅蓝的桌布铺在桌上,在窗台摆了两盆多肉,连他臭袜子都分类洗好晾在阳台。
她从没跟他要过什么贵重礼物,反而总在他给她买礼物时拦住他,说 :“省着点花,挣钱多不容易啊”。
他手机里存着她偷偷拍的合照,有他睡眼惺忪刷牙的样子,有两人挤在小沙发上看电影的剪影。
而她的朋友圈,从那天起就只留了一条动态。
照片里他穿着她买的灰色卫衣,笑得傻气,她靠在他肩膀上,露出半张带笑的脸。
配文是:“遇见仿佛是一种神奇的安排,它是一切的开始;
见过花开的人,便会懂得风的温柔;就像遇见你之后,才知晓心动的滋味;
若你决定灿烂,山无遮,海无拦,我准备好了我的张先生。”
那时他自信满满的回复道:“我准备好了,我的关小姐。”
现在再想起那句话,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得他心口发疼。
一曲终了,吉他弦尾音还在空气里轻轻打转,围观人群的叫好声便涌了上来,像撒了把碎银般脆响。
可当关玥抱着吉他,朝着人群鞠躬致谢后,轻声说 “若是觉得好听,麻烦大家多支持” 时,喧闹瞬间像被扎破的气球。
大半人揣着余兴,脚步拖沓地散了,只留下零星几个驻足的路人,和琴盒里一堆张皱巴巴的一块五毛的零钱。
张伟豪喉结动了动,咽下一口不知何时泛起涩味的空气,侧头对身边的米丽萍低声问:“身上带现金了吗?”
米丽萍没多问,抬手拉开随身的爱马仕包。
她从里面抽出一叠叠码得整齐的现金,零零总总加起来有几万块,都是她习惯放在包里应急的数额。
“都给她吧。” 张伟豪的声音很轻,却没半分犹豫。
米丽萍也不含糊,掏钱的动作都没顿一下。
她知道,这点钱对张伟豪来说,不过是随手丢在抽屉里的零碎,值不得放在心上。
可就在她转身要走时,张伟豪又出声叫住她:“等等,找个纸袋子装上。”
没过多久,米丽萍拿着个牛皮纸信封回来,里面鼓鼓囊囊地装着那几万块现金。
她走到关玥的琴盒前,弯腰将信封轻轻放进去,又细心地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零钱,
铺在信封上,像是怕那厚重的心意太扎眼,扰了眼前这个抱着吉他的姑娘。
关玥正低头调试吉他弦,好看的眉梢轻轻挑了起来。
她望着眼前这个打扮精致、浑身上下都透着贵气的女人,心里满是疑惑,对方明明没点歌,怎么会往琴盒里放这么一个沉甸甸的牛皮纸袋?
还特意用零钱盖着,又在最上面压了两张绿色的五十块,像是在藏什么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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