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咔哒。”
客厅里三人的目光都转向玄关。
门被推开,带进一丝凉意。
林景深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外面套着黑色长款大衣,肩头还沾染着些许夜晚的寒气。
手里拎着一个看起来颇为精致的甜品盒,是城西那家林玉提过好几次的老字号,每天限量,很难买到。
他低头换鞋,动作不急不缓,沉稳利落。
抬眸看向客厅时,目光首先落在了林玉身上。
她穿着单薄的米白色家居服,蜷缩在沙发一角,眼睛红肿,鼻尖也红红的,脸上泪痕未干。
林景深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清冷的面容上闪过心疼。
他随手将甜品盒放在玄关柜上,大衣都来不及脱,便径直走了过来。
“怎么了?”他声音不高,带着关切。
他在林玉面前站定,微微俯身,冰凉的指尖轻柔地拂过她的眼角,拭去那点湿意,
“谁欺负我们玉玉了?”
林玉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嘴唇动了动,只发出一个浓浓的鼻音和依赖的称呼:“哥哥……”声音又软又委屈,尾音发颤。
一旁的苏明慧叹了口气,接过话头,言简意赅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医院那边今天来了确切通知,当年抱错了。我们的亲生女儿,叫孙晚晚,明天接回来。”
林文渊也补充道:“我们刚跟玉玉说了,她永远是我们的女儿,这里永远是她的家。景深,你也……”
林景深听着,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意外。
他早在手机另一端,听“玉玉”语无伦次地哭诉时,就知道了全部。他甚至比父母更早感知到妹妹此刻汹涌的恐慌和悲伤。
林景深垂下眼,看着眼前哭得可怜兮兮的妹妹。
灯光下,她白皙的皮肤近乎透明,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他没有立刻回应父母的话,而是伸出手,温热干燥的掌心轻轻落在林玉的发顶,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
动作带着安抚意味。
“听到了吗?”他看着她,声音放得极缓,“爸妈说了,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林景深顿了顿,指尖顺着她的发丝滑到耳畔,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像小时候哄她时那样。
“所以,别怕。”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
“你一直都是我的妹妹。”
林玉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听着他低沉而肯定的话语,一直紧绷的神经似乎真的松懈了一点点。
她吸了吸鼻子,身体不自觉地朝着他的方向靠了靠,将额头轻轻抵在他的大衣上。
冰冷的羊绒面料贴着她发烫的额头,带来奇异的安定感。
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那是独属于林景深的味道。
苏明慧看着兄妹俩的互动,眼底深处最后一点因这突发变故带来的凝重也消散了些。
无论如何,孩子们的感情是真实的。
“好了,景深刚回来,让他先休息。”苏明慧站起身,“玉玉,眼睛肿成这样,去用冰毛巾敷敷。明天……还要见姐姐,精神点。”
林玉乖巧地点头,从林景深身边慢慢直起身。
林景深也直起腰,脱掉大衣搭在手臂上,目光却始终没离开林玉。
他看着她依旧苍白的脸色和红肿的眼睛,忽然开口:
“给你带了栗子蛋糕,现在吃一点?”
林玉愣了一下,才想起他进门时放在玄关的甜品盒。城西那家,她上周随口提过一句想吃,但嫌远懒得动。
他竟然记住了,还特意绕路去买。
她摇摇头,声音还有点哑:“现在吃不下……谢谢哥哥。”
林景深也没勉强,只淡淡道:“嗯,放冰箱,明天吃。”
他转身往楼上走,经过林玉身边时,脚步微顿,低声补充了一句,“晚上要是睡不着,可以来找我。”
说完,他便径直上了楼,背影挺拔,步伐沉稳。
林玉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楼梯转角,指尖轻轻碰了碰刚才被他捏过的耳垂。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温热。
她知道,明天,真正的考验才会开始。孙晚晚的到来,将会打破这个家表面维持的平静。
而她需要做的,就是小心翼翼地,将那份“兄妹”的亲情与责任,悄然无声地,推向另一个方向。
她回到房间,关上门,拿起手机。
“S”果然又发来了两条消息。
S:[当然会一直在你身边。]
S:[别再哭了,在哭眼睛就肿了,就不可爱啦。]
S:[吃饭了嘛?]
玉玉:[没有,吃不下。不过哥哥给我买了蛋糕,有点开心。]
玉玉:[才不会呢。]
玉玉:[S哥哥,有你在太好了。]
她发完消息,便将手机放到床头充电。
夜里,指针悄然滑过十一点。
别墅彻底安静下来,只余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
林玉洗了个热水澡,蒸腾的水汽稍稍舒缓了紧绷的神经,但眼睛周围的红肿并未完全消退,反而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更显脆弱。
穿着那套米白色的家居服,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怀里紧紧抱着那只从婴儿时期就陪着她,耳朵都洗得有点发白的旧泰迪熊——她的“阿贝贝”。
犹豫只在开门前持续了几秒。
她抱着小熊,轻手轻脚地走到林景深的房门外。
深吸一口气,抬手,屈指,轻轻叩响了厚重的实木门板。
“笃、笃。”
声音很轻,在寂静的走廊里却格外清晰。
门内很快传来脚步声,不疾不徐。
门被拉开。
林景深似乎也还没睡,换上了一套深蓝色的丝质睡衣,领口微敞,头发半干,带着沐浴后的湿润气息。他手里还拿着一本厚厚的医学专着,显然刚才正在看书。
门外的光线勾勒出林玉单薄的身影。
她怀里紧紧搂着那只旧泰迪熊,小熊毛茸茸的脑袋几乎挡住了她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眼睛依旧有些微红,湿漉漉的,蒙着一层水汽,怯生生地望着他,带着未散的惊惶和全然的依赖。
林景深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两秒,握着门把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随即,他侧身,无声地让开了通道。
“进来。”
声音温柔平和。
林玉抱着小熊,踩在他房间深灰色的长绒地毯上,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他的房间和他人一样,整洁,冷感,色调是黑、白、灰,除了书就是专业模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薄荷的清冽气息,那是他惯用的沐浴露味道。
唯一显得有些“不协调”的,是靠近大床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杯冒着微微热气的牛奶。
林景深关上门,将手中的书随手放在书桌上。
他走到靠窗的单人小沙发边,那里铺着柔软的羊绒毯。他示意了一下:“坐这儿。”
林玉乖乖走过去坐下,怀里的小熊依旧没放手。
林景深没有坐回书桌后的椅子,而是在她旁边的地毯上随意坐了下来,背靠着沙发底座。
这个高度,正好能平视窝在沙发里的她。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在暖黄的落地灯下显得比平时柔和许多。
“睡不着?”他问。
林玉点点头,又把脸往小熊柔软的绒毛里埋了埋,只露出那双泛红的眼睛看着他。
声音从小熊后面闷闷地传出来,带着一点鼻音和颤抖:
“脑子里很乱……闭上眼睛,就感觉好像要掉下去了。”
林景深沉默了片刻。
他伸出手,轻轻抽走了被她无意识攥得紧紧的小熊的一只胳膊,将那毛茸茸的爪子握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慢慢揉捏着。
“不要想太多。”他的声音低缓,在这静谧的夜里有种奇异的穿透力,“事情发生了,就去面对。你还有家,还有我。”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
林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他垂着眼睫,专注地揉着小熊的爪子,灯光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投下小片阴影。
他身上的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过来。
她突然松开一直紧搂着小熊的手,身体向前一倾,整个人不管不顾地扑进了林景深的怀里。
手臂紧紧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脸颊深深埋进他丝质睡衣的胸口。
“哥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微微发抖,“我就是害怕……”
“怕明天一睁眼,一切都变了……”
“怕你们……不要我了……”
温热的泪水迅速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料。
林景深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少女柔软的身体紧密地贴合着他,发顶传来洗发水的馨香。
她的颤抖透过薄薄的睡衣清晰地传递过来,那是一种全然信任又极度不安的依附。
他垂在身侧的手臂停顿了片刻,终究还是缓缓抬起,一手轻轻环住了她单薄的肩膀,另一只手落在她的后脑,掌心温暖,一下一下,顺着她披散的长发。
“不会。”他的声音落在她发顶,比刚才更沉,更稳,“我说过,你一直是我妹妹。”
“没人能取代。”
“别怕。”
他的怀抱异常温暖、安稳。
林玉在他怀里哭得更凶了些,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都冲刷干净。
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他背后的睡衣布料。
林景深没有再说话,只是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任由她哭。
偶尔,指尖会轻轻掠过她微湿的眼角,拭去不断溢出的泪水。
墙上挂钟的秒针规律地走动。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抽泣声渐渐微弱下去,变成了小小的、压抑的哽咽。
她哭累了。
紧绷的身体也一点点放松,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只是手臂还固执地环着他的腰。
林景深微微低头,看着她哭花了的脸,睫毛湿成一簇一簇,鼻尖红得可怜。
他动作极轻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林玉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搂紧他的脖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林景深将她放到自己那张宽大整洁的床上,拉过柔软蓬松的羽绒被,仔细盖好。又把那只被冷落在一旁的小熊塞进她怀里。
他走到床头柜边,端起冒着热气的牛奶。指尖试了试杯壁的温度,确认刚好适宜入口。
他回到床边,在床沿坐下,侧身对着她,将温热的玻璃杯递到她眼前。
林玉从被子里慢吞吞地伸出一只手,指尖还有些发颤。她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立刻从掌心蔓延开。
她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浓醇的奶香混合着一点点蜂蜜的甜,顺着喉咙滑下,暖意仿佛一点点渗进了四肢百骸。
她偷偷抬眼看向林景深。
他正静静看着她喝牛奶,侧脸在床头灯柔和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
一杯牛奶很快见底。
林景深自然地接过空杯子,放回床头柜。
“睡吧。”他替她掖了掖被角,声音低沉,“我在这儿。”
他没有离开,而是走回方才的地毯上坐下,背靠着床沿,重新拿起了那本医学专着,就着落地灯柔和的光线,安静地看了起来。
林玉蜷缩在带着他清冽气息的被窝里,怀里抱着小熊,望着他近在咫尺安静阅读的背影。
那颗一直悬在半空、惶惶不安的心,终于缓缓地,落到了实处。
眼皮越来越沉。
一只温热干燥的手掌,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柔地擦过她的额头,将她额前微乱的碎发拨到耳后。
那只手在她发顶停留了片刻,带着令人安心的暖意。
然后,轻轻地收了回去。
林玉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脸颊因为埋在柔软的枕头里而泛起淡淡的红晕,长睫垂下,在眼睑投下安静的阴影。
林景深又静静看了一会儿书上的字,却发现那些熟悉的专业术语,今晚似乎有些难以进入脑海。
他的注意力,总是不由自主地被床上那细微平稳的呼吸声牵引过去。
终于,他合上书,悄无声息地站起身。
落地灯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在深灰色的地毯上。
他走到床边,俯身,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看了看她的脸。
哭过的痕迹依旧明显,眼周的红肿并未因睡眠而消退多少,反而因为皮肤薄透,显的格外明显。鼻尖也还残留着一点红。
林景深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在原地站了几秒,他转身,走进了与卧室相连的浴室。
片刻后,他端着一个盛着温水的珐琅盆走了出来,盆边搭着一条干净的毛巾。
他将水盆放在床边地毯上,自己则单膝跪了下来。
修长的手指探入水中试了试温度,温热不烫,恰到好处。
他拧干毛巾,叠成长方形,然后小心地敷在她紧闭的眼皮上。
温热的湿意透过薄薄的棉质面料,熨贴着肿胀酸涩的眼部肌肤。
睡梦中的林玉似乎感觉到了舒适,无意识地轻轻蹭了蹭柔软的枕头,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眉头微微舒展开。
林景深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一手虚虚扶着毛巾,不让它滑落。
他的目光落在她露出的小半张脸上,因为热敷,苍白褪去些许,透出一点粉润。
他的眼神深了一些,指尖隔着温热的毛巾,能感受到她眼睑下细微的脉搏跳动。
一下,又一下。
鲜活而脆弱。
几分钟后,他取下已经变温的毛巾,重新浸入水中拧干,再次敷上。
如此重复了三四次。
动作始终耐心而专注,没有半分不耐。昏黄的灯光为他低垂的眉眼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敛去了白日里所有的清冷疏离。
直到那红肿肉眼可见地消退了大半,只剩下淡淡的粉痕,他才停下。
将水盆和毛巾拿回浴室处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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