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营的营帐内,烛火跳荡着,将林微的影子投在帐壁上,忽长忽短。她指尖捻着那两枚“林”字令牌,青铜的凉意透过指腹蔓延开来,令牌上缠枝莲纹的缝隙里,似藏着数不清的秘密。萧策垂手立在一旁,声音压得极低:“卫峥那边审得差不多了,他说那令牌是三日前一个蒙面女子塞给他的,只说‘持此令,可保雁门关无忧’,他蠢钝,竟真信了,直到被搜出才惊觉是陷阱。”
“无忧?”林微轻笑一声,笑意里却无半分暖意,“林婉儿这谎话编得倒也精巧,既把脏水泼给卫峥,又让我们摸不清她的真正目的。”她将令牌凑到烛火前,借着跳动的火光细看——那缠枝莲纹的脉络里,竟嵌着细如发丝的暗线,勾勒出一种从未见过的图腾,像鸟非鸟,像凤非凤,透着股诡异的威严。
“萧策,你见多识广,可认得这图腾?”林微抬眼问。
萧策上前两步,盯着图腾看了半晌,眉头拧成疙瘩:“看着像上古的‘玄鸟图腾’,但又多了几分幽冥之气,前朝宫廷的纹饰里从未见过,倒像是……失传的江湖秘纹。”
营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夹杂着苍老的咳嗽,亲卫掀开帐帘,引着一位须发如雪的老卒进来。这老卒姓莫,是雁门关守了一辈子的老兵,据说年轻时曾跟着钦天监的人勘过山陵,识得不少古物秘纹。“大人,老奴听说您得了两枚古怪令牌,斗胆来凑个眼缘,兴许能帮上些忙。”莫老卒躬身行礼,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底气。
林微连忙起身扶他:“莫老不必多礼,您肯来,是我的荣幸。”她将令牌递过去,指尖不经意间触到老人粗糙的掌心,那上面满是老茧,是常年握兵器、摸山石磨出来的。
莫老卒接过令牌,浑浊的眼睛骤然亮了,他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磨损严重的羊皮残片,将令牌与残片对齐——那残片上的纹路竟与令牌暗纹严丝合缝!“是了!是幽冥阁的信物!”老人失声惊呼,“这玄鸟图腾,是幽冥阁的阁徽!百年前,这阁里藏着先朝的兵符和宝藏,还传说是能通幽冥的秘术,后来因谋逆被先帝剿灭,阁主林玄渊被斩于午门,阁中地宫也被巨石封死,怎么……怎么这令牌又现世了?”
“幽冥阁?林玄渊?”林微心头猛地一震,“莫老,这林玄渊与如今的林家,可有渊源?”
莫老卒叹了口气,坐在凳上缓了缓神:“老奴年轻时听祖辈说过,林玄渊本是林家嫡系旁支,因天资太高被主家忌惮,二十岁那年带着一批心腹出走,创立了幽冥阁。后来阁倒人亡,林家怕被牵连,硬是把族谱里林玄渊的名字刮去了,对外只说‘无此族人’。”
林微握着令牌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原来如此。林婉儿怕是翻出了林家藏着的旧事,找到了幽冥阁的地宫,不仅得了令牌,还继承了林玄渊留下的势力,这才敢勾结北狄、算计于我。”
“地宫?”萧策倒吸一口凉气,“幽冥阁的地宫竟在雁门关附近?”
“就在关外黑风岭的断魂崖下。”莫老卒点头,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当年先帝派禁军封地宫,老奴跟着去了,亲眼见着上千斤的巨石堵了洞口,还布了‘九曲锁魂阵’,阵里埋着毒箭、流沙,走错一步就是死路,寻常人根本近不了身。”
林微眸光一沉:“若林婉儿真能破开阵法进地宫,那她手里怕是握着不止令牌——兵符、宝藏,甚至是能蛊惑人心的秘术,这些东西落到她手里,别说雁门关,整个中原都要遭殃。”
“大人,那我们现在就派兵去黑风岭!”萧策急声道,“先把地宫守起来,绝不能让林婉儿把里面的东西搬空!”
“不行。”林微摆手,“黑风岭地形复杂,阵法凶险,我们连入口在哪都摸不清,贸然派兵去,只会白白折损人手。再者,北狄的残部还在关外游荡,若我们分兵,他们趁机攻城,雁门关就完了。”她沉吟片刻,看向莫老卒,“莫老,您还记得‘九曲锁魂阵’的破阵之法吗?哪怕是一星半点也好。”
莫老卒闭着眼想了许久,缓缓道:“那阵法是按‘河图洛书’排布的,入口处有九块青石板,得按着‘一六水、二七火、三八木、四九金、五十土’的顺序踩,踩错一块,毒箭就会像雨点似的射出来。至于里面……老奴当年没敢靠近,只记得石壁上刻着不少古怪的符文。”
“河图洛书的排布……”林微默念着,脑海里闪过现代学过的古代阵法知识,“这阵的关键在‘生克’,只要找对生门,就能破阵。”她转向萧策,“你挑二十个身手好、心思细的暗卫,跟着莫老去黑风岭外围探查,画下地形草图,摸清地宫附近的守卫情况,切记,只看不动,别打草惊蛇。”
“属下遵命!”萧策抱拳,转身快步出帐,不多时便传来暗卫集结的脚步声。
营帐里只剩林微和莫老卒,老人看着林微年轻却沉稳的侧脸,叹了口气:“大人,老奴知道您压力大,可这幽冥阁的东西邪性得很,林婉儿那丫头心术不正,得了这些东西,怕是要掀起大祸啊。”
“我知道。”林微望着帐外沉沉的夜色,声音平静却坚定,“但只要我在雁门关一日,就绝不让她的阴谋得逞。哪怕是幽冥阁的邪术,也敌不过人心向背。”
莫老卒点点头,颤巍巍地起身:“老奴这就去收拾东西,跟萧统领走一趟。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得帮大人摸清地宫的底细。”
林微送莫老卒出帐,夜风卷着沙土扑在脸上,带着关外特有的凛冽。她站在帐前,望着黑风岭的方向,那里隐在夜色里,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随时可能张开血盆大口。
刚回帐坐下,亲卫就捧着一封密信进来:“大人,苏公子那边传来的急信,用了最高级别的火漆。”
林微拆开信封,里面的羊皮纸被叠得整整齐齐,苏瑾的字迹一如既往的隽秀,却透着几分焦灼:“林婉儿离京前,潜入皇宫秘库盗走了《幽冥阁地宫全图》,如今宫中已封锁消息,三皇子宇文铭表面追查,实则与林婉儿暗中勾结,只是二人因分赃不均起了嫌隙。另,陛下已准了三皇子弹劾你的折子,派了钦差大臣前来雁门关核查,三日内便到。”
“分赃不均?”林微冷笑,“这两人本就是一丘之貉,为了利益勾结,也会为了利益反目。”她将密信捏在手里,指腹摩挲着纸面——钦差将至,若不能在钦差到来前揪出林婉儿的罪证,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她不仅会被革职查办,宇文铭还会趁机夺走雁门关的兵权,后果不堪设想。
次日拂晓,天刚蒙蒙亮,一队扮作货郎的人马出了雁门关,领头的是萧策和莫老卒,他们带着特制的罗盘和图纸,朝着黑风岭而去。林微站在城楼上,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晨雾里,心里默念:一定要平安回来。
就在货郎队出城半个时辰后,关外的荒原上,一支黑色的马队疾驰而来,为首的女子披着黑色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淬了毒似的眼睛——正是林婉儿。她勒住马,望着雁门关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林微,你以为派几个人去黑风岭就能查到什么?等你发现地宫秘密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她一挥手,马队朝着黑风岭的方向狂奔,马蹄扬起漫天黄沙。
黑风岭深处,萧策和莫老卒躲在一棵老松树上,借着茂密的松针掩护,俯瞰着断魂崖下的动静。“莫老,您看那边!”萧策指着崖下,只见一块丈高的巨石堵在洞口,石面上刻着狰狞的玄鸟图腾,图腾旁守着十几个黑衣护卫,个个手持弯刀,眼神警惕。
“那就是地宫入口了。”莫老卒压低声音,“你看巨石前的九块青石板,就是‘九曲锁魂阵’的生门,得按着顺序踩才行。”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林婉儿的马队到了。黑衣护卫们立刻躬身行礼,林婉儿掀开兜帽,露出一张艳丽却扭曲的脸:“阵法可曾有人动过?地宫里面的东西都清点好了吗?”
“回阁主,阵法完好无损,地宫深处的兵符和秘药都已清点完毕,就等您下令运走。”一名护卫低头回话。
“不急。”林婉儿走到巨石前,伸手抚摸着玄鸟图腾,“等林微和钦差斗得两败俱伤,我们再带着东西杀回京城,到时候,这天下就是我的了!”
萧策和莫老卒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就在这时,一只松鼠从松树上窜下来,落在崖边的石头上,发出“吱”的一声。
“谁在那里?”一名黑衣护卫立刻警觉,拔刀朝着松树的方向走来。
萧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握紧腰间的短剑,准备随时动手。莫老卒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指了指树下的一片藤蔓——那藤蔓长得极为茂密,足以藏住两个人。
两人刚滑下树,躲进藤蔓里,黑衣护卫就走到了松树下,他四下张望了一圈,没发现异常,骂了句“该死的畜生”,转身走了回去。
萧策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好险。莫老,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把地形画下来,标记好守卫的位置,回去禀报大人。”莫老卒从怀里掏出炭笔和羊皮纸,借着微弱的光线,快速勾勒起来。
就在这时,地宫方向传来一阵争吵声,林婉儿的声音尖利地响起:“宇文铭这个小人!竟敢派人来偷兵符?真当我幽冥阁是好惹的?”
萧策和莫老卒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讶——三皇子宇文铭竟真的跟林婉儿反目,还派人来偷兵符?
他们屏住呼吸,继续听着崖下的动静,却不知林婉儿早已发现了松树下的异样,她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对着身边的护卫低语了几句,护卫们立刻朝着藤蔓的方向围了过来……
林微在雁门关的城楼上,望着黑风岭的方向,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预感。她攥紧了手里的令牌,暗道:萧策,莫老,你们可千万不能出事。而她不知道的是,黑风岭的地宫深处,藏着一个远比幽冥阁更可怕的秘密——一个关乎她穿越身世,甚至能颠覆整个王朝的惊天秘闻,正等着被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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