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分部，一号会议室。
还是那个地方，还是那些人。
但气氛，已经天翻地覆。
林渊坐在了原本属于张海涛的位置上。
那张象征着江城分部最高权力的宽大座椅，他坐上去，不大不小，刚刚好。
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
咚。
咚。
咚。
每一次敲击，都像一记重锤，砸在会议室里所有人的心脏上。
张海涛站在旁边，躬着身子，手里端着一杯刚刚泡好的顶级大红袍，连大气都不敢喘。
其他的科室主管，更是噤若寒蝉，一个个坐得笔直，像是等待审判的囚犯。
林渊没有喝茶。
他甚至没有看张海涛一眼。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像是在看一群无关紧要的道具。
“李浩。”
他淡淡地开口，叫出了第一个名字。
站在角落里的李浩，身体猛地一震，下意识地挺直了胸膛。
“到！”
“从今天起，你担任江城分部行动队大队长。”林渊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像是在宣布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所有A级以下的行动，由你全权负责，直接向我汇报。”
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一片死寂。
行动队大队长！
那可是分部里除了局长之外，权柄最重的实权职位！
就这么……一句话就定了？
所有人都看向张海涛，却发现这位局长大人，脸上非但没有一丝不满，反而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连连点头。
“林督察英明！李浩同志能力出众，这个位置，他当之无愧！”
李浩整个人都懵了，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
林渊的目光，已经转向了另一个人。
“陈宇。”
“在！”陈宇也紧张地站了出来。
“后勤部总管的位置，空缺了很久了。”
林渊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瘫在椅子上，面如死灰的胖子周扒皮。
“你去接任。”
“我希望，以后我们特事局的兄弟，不会再因为装备和资源的问题，死在任务里。”
轰！
这句话，比之前的任命，还要震撼！
这不只是提拔！
这是在清算！
周扒皮听到这句话，身体筛糠似的抖了起来，一股难闻的骚臭味，从他的裤裆里弥漫开来。
他，竟然被吓尿了！
“林……林督……我……”他想要求饶。
林渊却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他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了局长张海涛。
他没有说要怎么处置周扒皮。
他只是淡淡地点了一句。
“江城分部的风气，不太好。”
“有些同志的个人作风，存在严重问题。”
这就够了。
张海涛瞬间心领神会，背后已经被冷汗湿透。
他猛地转身，对着门口的警卫厉声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渎职的废物给我拖下去！”
“撤销他的一切职务！移交纪律检查科，严查！彻查！”
“是！”
两个警卫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已经彻底瘫软的周扒皮拖出了会议室。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一场会议，不到十分钟。
一个被提拔到云端。
一个被打入地狱。
在座的所有主管，看着那个坐在首位，神情淡漠的年轻人，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敬畏与恐惧。
他们终于明白。
这位新任的特级督察，行事风格是何等的霸道，何等的……干脆利落！
* * *
处理完公事，林渊走出了会议室。
他没有让任何人跟着。
独自一人，走在熟悉的走廊里。
这里的一切，和他离开时没什么两样。
但看在眼里，感觉却完全不同了。
在一个拐角处，他迎面遇到了一个想要匆匆躲开的身影。
林渊停下了脚步。
“赵天龙。”
他平静地叫出了那个名字。
赵天龙的身体，如同被电击一般，猛地僵住。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身，一张脸惨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他看着林渊，看着那身刺眼的黑色制服，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林……林督察……”
他以为，清算，终于轮到自己了。
以林渊如今的权势，想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然而。
林渊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视自己为蝼蚁的富二代。
看着他此刻满眼的恐惧与绝望。
林渊发现，自己的心里，竟然没有一丝一毫报复的快感。
甚至，连一点波动都没有。
就像一头巨龙，俯瞰着脚下一只瑟瑟发抖的蝼蚁。
会因为蝼蚁曾经挑衅过自己，而特意抬起爪子，去踩死它吗？
不会。
因为，它已经不配了。
林渊收回了目光，与他擦肩而过。
只留下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话。
“以后好自为之。”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赵天龙呆呆地愣在原地，直到林渊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他才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落在地。
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尊严被彻底碾碎的屈辱，交织在一起，让他忍不住抱头痛哭。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与林渊，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而林渊，看着窗外，看着赵天龙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一片空明。
他意识到，自己的格局，在知道“门”的真相后，已经彻底变了。
这些曾经的恩怨，在他那条通往“门”后的道上，不过是几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随手拂去，便了无痕迹。
* * *
夜幕降临。
江城的街道，华灯初上。
林渊拒绝了张海涛安排的一切宴请和陪同，独自一人走在熟悉的街头。
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初秋的凉意。
他看着周围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孤独。
衣锦还乡，权倾一方。
可他想分享的人，一个在“门”后生死未卜，另一个，却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
他掏出手机，翻出了那个烂熟于心，却从未拨通过的号码。
就在他准备将其删除的时候。
嗡。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
一条短信，弹了出来。
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但林渊在看到短信内容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
他知道是谁。
短信很短。
只有两个字。
【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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