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凝聚的阶梯,踏足其上,仿佛行走于银河。每一步落下,都有细碎的星辉在脚下漾开,清凉而磅礴的星辰之力顺着脚底涌入体内,滋养着经脉,抚慰着连日征战带来的疲惫与暗伤。
这阶梯本身,便是最后的馈赠与洗礼。
林凡走在最前,周身气息与阶梯共鸣,体内那经过星辉淬炼的灵力越发精纯,识海中的万衍道碑清辉流转,与这古老的观星塔产生着玄妙的联系。他能感觉到,塔顶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那呼唤源于道碑,源于他已然坚定的道心。
叶知秋、赵莽、铁老大、老海狗紧随其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历经磨难后的坚毅与一丝即将触及真相的期待。问心之路上的抉择,让他们彼此间的信任与羁绊更加深厚。
阶梯看似无尽,但在众人坚定步伐下,终有尽头。
当最后一级阶梯踏过,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已是观星塔的顶层,亦是这座禁忌之岛的制高点。
没有预想中的金碧辉煌,也没有堆积如山的珍宝。顶层空间广阔而空旷,穹顶破损,能够直接望见外界那永恒旋转的星云雾气,投下清冷的光辉。地面由一种暗沉的星辰金属铺就,刻满了覆盖整个平台的、复杂到极致的周天星辰运转图谱。
平台的中央,没有宝座,没有雕像,只有一团静静燃烧着的、仅有拳头大小的银色火焰。
那火焰并非炽热,反而散发着一种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气息。火焰的核心,是一点极其凝练、如同宇宙奇点般的黑暗,而在黑暗周围,跳跃着无数细碎的、如同星辰生灭般的银色光点。一股苍茫、古老、浩瀚、仿佛承载着万古星空所有秘密的意志,从这团火焰中散发出来。
它便是这座塔,这座岛,乃至这片试炼之地的核心!
而在火焰的前方,虚空之中,悬浮着三样物品。
一枚通体晶莹、内部仿佛有星河流动的玉简。
一块巴掌大小、非金非木、表面光滑如镜的黑色令牌,令牌中心刻着一个古老的“衍”字。
最后,则是一艘精致无比、仿佛由星光编织而成的微小船模,船首指向远方。
当林凡的目光落在那团银色火焰上时,他识海中的万衍道碑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近乎欢欣的嗡鸣!那“衍”字清辉暴涨,竟主动投射出一道光芒,与那银色火焰连接在了一起!
刹那间,海量的信息,如同决堤的江河,涌入林凡的意识!不再是语言,而是纯粹的意念与画面!
他看到了……万古之前的景象!
一片辉煌无尽、宫殿林立、接引周天星辉的浩瀚仙域——星陨阁全盛时期的景象!他看到无数修士驾驭星光,穿梭寰宇,推演大道,守护着某种关乎诸天万界的平衡。
他看到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席卷诸天的黑暗动乱!无数的恐怖存在从不可知的维度降临,它们扭曲法则,污染星辰,所过之处,万物归寂。而在这动乱的背后,隐约有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冷漠的意志在操控着一切——那便是“天机阁”所侍奉的,制定“命运剧本”的至高存在!
他看到了星陨阁主,一位身影模糊、却气吞寰宇的伟岸存在,手持完整的万衍道碑,率领阁中强者,与那黑暗动乱及背后的存在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大战!星辰崩碎,宇宙泣血!
他看到了最终的结局……星陨阁主崩碎道碑,将核心本源送走,并以自身与无数阁中英烈的神魂为代价,布下万古封禁,暂时阻隔了那幕后黑手的直接干预,为这方天地留下了一丝火种。而这座观星塔,便是当年撤退时,一位巡星使携带部分传承与星火,建立的最后据点之一,亦是……筛选和培养新一代“执碑者”的试炼之地!
那团银色火焰,便是星陨阁最后的“星火”!它承载着星陨阁不屈的意志、部分的传承记忆,以及……对后来者的期盼!
“原来……如此……”林凡心神剧震,久久无法平静。他终于明白了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明白了天机阁为何要不遗余力地追杀“变数”。这不仅仅是个人的恩怨,更是两种道路、两种命运的抗争!
此时,那冰冷的塔灵声音最后一次响起,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与郑重:
“后来者,汝已通过考验,道心坚定,可承我星陨之志。”
“此乃‘星陨源火’,阁中最后的意志烙印,亦是传承之引。”
“《星辰大道经》筑基篇及诸多秘术,藏于传承玉简。”
“‘巡星令’,乃星陨阁巡星使身份凭证,持之可感应其他遗泽,亦是一份责任。”
“‘渡星舟’模型,内蕴空间,注入灵力可化真正法舟,助汝横渡瀚海,亦是通往下一处遗迹的指引。”
“继承它们,便意味着踏上与‘天机’为敌的不归路。汝……可愿?”
林凡看着那团燃烧的星火,看着那三样悬浮的传承之物,眼中没有丝毫犹豫。他的道心,在问心路上已然无悔!
他上前一步,对着那团星火,亦是对着万古前那些慷慨赴死的星陨先辈,深深一拜:
“前辈之志,林凡已明。前辈未尽之路,林凡愿往!我林凡,愿承星陨之道,执万衍之碑,纵前路荆棘,百死无悔!必令星火……燎原!”
话音落下,他伸出手,率先触碰向那团“星陨源火”!
“嗡——!”
源火仿佛找到了归宿,瞬间化作一道银色的流光,没入林凡的眉心,直接融入了他识海中的万衍道碑!
轰!
道碑剧震,表面的裂痕在那精纯的星火本源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了数道!整个碑身变得更加凝实、古朴,散发出的道韵愈发浩瀚!“衍”字清辉前所未有的明亮,推演能力瞬间突破了五成的界限,并向更高层次迈进!大量的、关于星辰大道的感悟、关于星陨阁各种秘术神通的碎片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林凡的意识,需要他日后慢慢消化吸收。
他的修为,在水到渠成之下,悍然突破到了练气八层!并且根基稳固无比,灵力精纯程度远超同阶!
紧接着,那枚传承玉简和巡星令也自动飞入他手中。玉简入手温润,信息浩瀚。巡星令触手冰凉,正面是“衍”字,背面则是周天星辰图,与他产生了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最后,那艘“渡星舟”模型也落入他掌心,神识探入,便能感知到一个不小的储物空间,以及如何将其激发为真正法舟的法诀。
传承,终有所归!
与此同时,叶知秋、赵莽、铁老大、老海狗也各自得到了与他们道心、抉择相契合的馈赠——或是剑道感悟,或是炼体秘术,或是航海心得,或是延年丹药。虽非核心传承,却也是星陨阁底蕴的一部分,足以让他们受益匪浅。
当所有传承各有归属之后,整个观星塔顶层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塔灵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与最后的叮嘱:
“传承已毕,此地使命终结,即将沉眠。”
“外界三十日将至,出口即将开启。”
“持火者,前路艰险,望汝……谨守道心,让我星陨之名,再现寰宇……”
声音渐渐微弱,最终消散。
那覆盖地面的周天星辰图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将林凡五人笼罩。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五人发现自己已然离开了观星塔,出现在了最初登岛的那片黑色沙滩上。
身后,那座巍峨的残破白塔,在一声低沉的轰鸣中,缓缓沉入地底,最终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笼罩岛屿的灰色雾气也开始渐渐消散。
天空,那旋转的星云雾气裂开一道缝隙,久违的、真实的海上阳光照射下来。
黑鲛号依旧停泊在岸边,虽然破损,却顽强地等待着它的主人。
林凡站在沙滩上,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识海中更加完整的道碑,以及手中那枚沉甸甸的巡星令和渡星舟模型。
他望向那洒落阳光的海面,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瀚海,看到了更远处的风暴与机遇。
星火已入手,燎原之势,将由他而起!
“我们,该离开了。”林凡转身,对同伴们说道,脸上带着自信而坚定的笑容。
新的征程,就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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