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符芽遥应的牵挂
星舰的航迹在天际淡成银线的第三日，永年坪的念想种突然齐刷刷地抽出了新叶。小石头蹲在同源叶下细看，那些新叶的叶柄处都缠着丝极细的光，光的另一端隐没在云层里，叶尖的符印则随着星舰的航向轻轻颤动——是远方的共源种发了芽，顺着符脉与永年坪的念想种产生了遥相呼应，像无数双小手在星海两端互相牵着。
“是‘遥应芽’。”老郑捧着片新叶，光丝在他指缝间流转，映得掌心的皱纹都泛着暖光，“这是种最实诚的牵挂。星舰在那边播下的种一扎根，这边的芽就有了感应，叶尖往哪偏，就说明新种在那边往哪长，错不了。”他往新叶周围撒了把星麦壳，壳子沾着光丝往上飘，竟在半空拼出个小小的箭头，直指星图上标记的第一颗新行星。
绿星的长老把遥应芽移进了陶盆，盆沿刻着双生符的纹路。“你看这叶尖的颤法，”他指着叶片上跳动的光符，“和绿星的蕨类刚扎根时一个样，是在说那边的土气和咱们的共生壤合得来呢。”长老每天清晨都会对着陶盆吟唱古老的歌谣，歌声里的符气顺着光丝往远处飘，新叶的符印就亮得更明显，像在给远方的新苗鼓劲。
矿脉的老铁匠在铁匠铺的墙缝里插了根铁条，让遥应芽顺着铁条往上爬。铁条的金属符与光丝一碰，立刻在墙面映出片流动的星图，图上的光点每闪烁一次，新叶就往铁条上多缠半圈。“这是在报平安呢，”老铁匠敲着铁砧笑，火星溅在铁条上，光丝突然爆出金芒，“刚闪过三下，说明星舰在第三片星域顺利播了种，铁器没出岔子。”
归墟的渔民把几株遥应芽移到了共源湖的竹筏上，竹筏顺着湖流漂荡，光丝在水面拉出长长的影，像给湖水系了串银链。“你看这芽尖垂向水面的样，”领头的渔民指着叶尖的露珠，“定是那边的新种长在了河滩上，潮水汽重，芽才学着往水边靠。”他每天都往竹筏旁撒些鱼食，鱼群围着光丝游动，鳞光与符印的光混在一起，像在给远方的新苗搭座水桥。
胖小子和绿星的孩子比赛谁的遥应芽长得快，两人把花盆摆在一块儿，光丝在空中交织成网，新叶的符印互相碰撞，竟爆出些带着两地纹路的光斑。“我的芽往你那边偏了！”胖小子拍着巴掌喊，绿星孩子的遥应芽叶尖果然缠着星麦的穗状纹，“它想跟你的蕨类叶做朋友！”
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则用丝线把遥应芽的光丝串起来，挂在同源叶的枝桠上。风一吹，光丝互相碰撞，发出风铃般的脆响，新叶的符印就跟着节奏闪烁，像在唱首只有彼此能懂的歌。“这是给远方的新苗捎话呢，”她认真地说，“告诉它们永年坪的花开了，星麦快抽穗了，我们在等它们的消息。”
王师傅给遥应芽做了个金属支架，支架上的延脉符能把铁匠铺的符气引到光丝里。“你看这支架上的纹，”他指着支架与光丝接触的地方，那里正慢慢浮出螺旋形的缠脉结，“能让牵挂顺着铁气传得更远，就算星舰到了陨石带，新苗也能感觉到家里的热乎劲。”
老厨师的寻常馆窗台上摆了排遥应芽，他每天都会摘下片新叶，和星麦粉混在一起做成“牵挂饼”。饼的表面会随着光丝的颤动浮现不同的符印——星舰经过绿星时显蕨类纹，靠近矿脉带时露金属符，咬下去的瞬间，舌尖能尝到淡淡的星尘味，像把远方的风都嚼进了嘴里。
通讯器每到黄昏就会亮起星舰的简讯，屏幕上的新行星影像里，共源种的新芽正顺着光丝往永年坪的方向倾斜，叶尖的符印与遥应芽的光完美重合。“第一片星域的土很肥，”年轻人的声音带着兴奋，“新苗的根须里已经能看见星麦的纹，叶尖缠着绿星的光，像天生就该长在这儿。”
小石头把遥应芽的光丝画在了同辉卷上，无数条银线从永年坪的中心出发，往星图的各个光点蔓延，线的末端都画着小小的新苗，苗叶上的符印一半是永年坪的土色，一半是新行星的陌生纹路。长卷的空白处，光丝还在不断生长，把绿星的歌谣、矿脉的锤声、归墟的浪响都织进了线条里，像封永远写不完的信。
“这光丝啊，比任何信都靠谱。”老郑摸着卷上的银线，“信会迟，话会忘，可这芽尖的颤动不会假，叶上的光不会骗。那边的新苗往咱们这边偏半寸，这边的芽就往天上长半分，这才是真的‘心有灵犀’。”
夜里的露水落在遥应芽上，光丝沾着水汽，在月光下亮得像串水晶。孩子们趴在竹筏上，看光丝在水面映出的倒影，胖小子说那是星舰的影子在招手，绿星的孩子则说听见光丝里有新苗的呼吸声，轻轻的，像怕惊扰了远方的牵挂。
小石头知道，这些遥应芽会一直长下去，直到星舰带着新的星种归来。它们会在每个清晨抽出新叶，在每个黄昏跟着星舰的航向颤动，把永年坪的土气、人情、烟火味，顺着光丝往更远的地方送，让所有新扎根的共源种都知道：
你们从来不是孤单的新芽，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们的叶尖，有无数双手托着你们的根须，有一片土地永远为你们保留着最暖的符气，等着你们在回信里说一句——
“我们在这里，长得很好，也在想你们。”
风穿过铁匠铺的窗棂，铁条上的遥应芽轻轻摇晃，光丝与金属符碰撞出细碎的响，像在给远方的星舰，哼着段带着铁味的牵挂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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