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记忆为种，岁月为壤
共源湖的时光晶越积越多，渐渐在湖底铺成一片“记忆滩”。孩子们常来滩上捡拾晶体，像在沙滩上捡贝壳，捡到喜欢的就揣进兜里，等遇到新朋友时掏出来分享——“你看，以前他们是这样打招呼的”“原来最早的共源符是画成这样的”。这些画面没有文字解释，却比任何故事都更能让新伙伴明白“我们曾怎样走来”。
“记忆不用刻在碑上，揣在兜里、记在心里，才最实在。”守林老人看着孩子们交换时光晶，像在交换糖果，“就像我们现在的日子，不用刻意说‘共生’，却处处都是共生的影子。”
虚空域的流动市集旁，长出了一片“星轨菜园”。土壤是用各域的土混合而成：归墟的潮汐泥、星核的星砂土、暗域的金属壤……种出的蔬菜也带着混合的味道：番茄有星核的微酸，黄瓜带着归墟的清甜，土豆的淀粉里竟藏着暗域金属的绵密。来赶集的人会顺手采摘，留下些自己域的种子作为交换，久而久之，菜园里的品种越来越多，却没人说得清哪颗种子来自哪里。
“菜不分出处，好吃就行；人不分域别，投缘就好。”菜园的“共享管理员”是个来自新域的孩子，他每天用同源泉的水浇灌，看着不同的蔬菜在同一片土里扎根生长，突然明白，所谓“融合”，不过是“你帮我挡挡太阳，我帮你松松土”。
归墟的花籽屋收到了一封特殊的“信”——是用虚空域的风语花瓣做成的纸，上面用星核的星砂粉写着：“我们在虚空种出了同心花，花籽寄回一些，算给花籽屋添新成员。”随信寄来的花籽，外壳带着虚空的微光，种下后长出的花，花瓣能吸收星光，夜晚会像小灯笼一样亮着。
“花籽走得比我们远多了。”看管花籽屋的老人把新花籽装进陶罐，贴上“虚空域”的标签，标签旁画了个小小的共源符，“它们带着我们的样子，在外面生根发芽，多好。”
星核域的星舰学院展厅里，新增了一个“未来角”。学员们在这里写下对星海的想象：“希望有一天，所有星舰都能像鱼群一样在星轨上游动”“想种一片能长到其他星域的树”“要让每个新域的孩子都知道，他们不是孤单的”。这些纸条被贴在一块来自共源湖的记忆晶上，晶体内的初遇画面，仿佛在对着这些愿望微笑。
“寻根不是为了停在过去，是为了更有底气走向未来。”教官看着“未来角”越来越满的纸条，像看到了无数颗正在发芽的种子，“知道我们能走到今天多不容易，才更清楚明天该往哪里走。”
小石头的寻常馆里，那只修补过的接力碗，成了孩子们的“故事碗”。谁有开心的事、为难的事，都会对着碗说，碗里的能量会轻轻颤动，像在回应。有个新域的孩子说自己想家，碗沿立刻泛起他故乡的纹路，孩子愣了愣，突然笑了：“原来你认识我家啊。”
陈默把孩子们说的故事，都刻在了寻常馆的墙上。墙面渐渐被各种笔迹填满，有的稚嫩，有的老练，有的画着画，有的写着字，却都在说同一件事：“在这里，我很安心。”
暗域的过渡林里，那对老战士开始教孩子们认植物。暗域的孩子学着分辨哪些草带着烬域的生机，烬域的孩子试着触摸哪些树有暗域的韧性，到最后，孩子们都能闭着眼睛，凭手感说出一棵植物融合了多少域的特征，却没人再提“这是暗域的”“那是烬域的”，只说“这是我们的树”。
“当年拼个你死我活，现在教孩子认同一棵树。”暗域的老战士看着孩子们在林里追逐，金属杖拄在地上，发出“笃笃”的轻响，“这大概就是最好的‘和解’了吧。”
夜幕降临时，共源湖的记忆滩泛起柔和的光，时光晶里的画面在水面流动，像无数个故事在缓缓展开。永年坪的无记树、同心林的花草、忆海的潮汐，都在光里轻轻摇曳，仿佛在跟着哼唱一首无声的歌谣。
小石头靠在寻常馆的门框上，看着墙上的故事、碗里的颤动、窗外的星光。他知道，记忆是种子，岁月是土壤，只要还在用心浇灌，这片星海就永远有新的故事长出。
而最好的归宿，不过是看着这些故事，在寻常的日子里，慢慢酿成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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