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越和源稚生兄弟离开后的几天,卡塞尔学院又恢复了往日的节奏。
路明非现在每天最大的任务,就是陪绘梨衣做康复训练。说是训练,其实大部分时间就是在学院里散步。绘梨衣能正常说话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明显不同了,虽然话还是不多,但眼神灵动了许多,对周围的一切都带着好奇。
下午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花园的小径上,绘梨衣蹲在一丛绣球花前,伸手轻轻碰了碰粉色的花瓣。她今天穿了条浅蓝色的连衣裙,是夏弥帮忙挑的,衬得她皮肤更白。
“sakura。”绘梨衣忽然转过头,看向站在旁边的路明非。
“啊?怎么了?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会儿?”路明非赶紧凑过来,那紧张劲儿让不远处的夏弥直翻白眼。
绘梨衣摇摇头,指指花瓣:“好看。”
“好看好看,你比花好看多了。”路明非脱口而出,说完自己先脸红了。
绘梨衣眨眨眼,嘴角微微弯起来。她现在能很自然地表达情绪了,虽然幅度不大,但那种细微的变化足够让路明非心跳加速。
夏弥蹦跶过来,一把搂住绘梨衣的肩膀:“走啦走梨衣,楚师兄在图书馆给我们占了位置,说今天要教你认普通人的生活常识——虽然我觉得他那些常识可能比龙族谱系还难懂。”
路明非抓抓头发:“我也去?”
“你当然去啊!”夏弥瞪他,“你是人家男朋友诶,难道要让楚师兄一个人教?”
“还、还不是男朋友……”路明非小声嘀咕,偷偷看了绘梨衣一眼。绘梨衣也正看着他,红色的眼睛里清澈见底,路明非立刻觉得脸颊发烫。
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差一个正式的表白了。路明非不是不想,是每次鼓足勇气要开口时,总会突然怂掉。他会想自己凭什么,会想如果以后保护不好绘梨衣怎么办,会想……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走了走了。”夏弥一手拉一个,拖着两人往图书馆方向去。
钟楼顶层,沈炼站在工作台前,手指拂过蜘蛛切和童子切的刀鞘。
这两把刀确实不凡。即便在他见过的诸多武器里,也算得上精品。源稚生将它们留下,既是一种托付,也是一种告别——告别那个曾经作为“皇”和“斩鬼人”的自己。
沈炼将刀收好。他不需要用刀,但留着也无妨。
窗外传来隐约的笑声,是夏弥在闹腾。沈炼看了一眼花园方向,路明非正笨手笨脚地给绘梨衣头上别了朵小野花,绘梨衣伸手摸了摸,没有摘下来。
挺好。
沈炼转身离开了钟楼。他要去见一个人。
校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悠扬的爵士乐。沈炼敲了敲门。
“请进。”昂热的声音带着一贯的从容。
沈炼推门进去。昂热正站在窗边,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老人今天穿了身深灰色的三件套,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看起来不像个屠龙者,倒像某个老牌大学的荣誉教授。
“沈同学。”昂热转过身,微笑着示意沈炼坐,“难得你会主动来找我。要来一杯吗?苏格兰单一麦芽,五十年的好东西。”
“不用。”沈炼在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我想知道,秘党有没有追踪龙王踪迹的方法。”
昂热挑了挑眉,端着酒杯走过来,在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他轻轻晃了晃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痕迹。
“这个问题很有意思。”昂热啜了一口酒,“但答案可能让你失望——没有。”
沈炼看着他,等下文。
“秘党成立这么多年,对龙族的追踪一直很被动。”昂热放下酒杯,十指交叉放在膝上,“通常的模式是:某个地方出现异常现象,可能是灵视事件,可能是言灵爆发,也可能是单纯的‘不对劲’。然后执行部派人去调查,收集线索,分析,最后——如果运气好——能找到苏醒的龙类或者它们的巢穴。”
“也就是说,只能等它们先动?”沈炼问。
“基本是这样。”昂热点头,“龙族尤其是龙王级别的存在,它们沉睡时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你无法通过常规手段探测到它们——它们不散发热量,没有异常的电磁信号,甚至不会干扰地脉。除非它们主动醒来,或者它们的尼伯龙根出现波动,否则……”
他摊了摊手:“我们就像在黑暗的森林里等猎物先叫。”
沈炼沉默了片刻。这和他预想的差不多,但还是让人不爽。他知道奥丁就在那里,在某个尼伯龙根里,可能在计划着什么。等着对方出牌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一点办法都没有?”沈炼追问。
昂热沉吟了一会儿:“倒也不是完全没办法。不过与其问我,不如去问另一个人。”
“谁?”
“副校长。”昂热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老家伙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在龙族炼金术方面的造诣,整个秘党无人能及。有些古老的炼金术法阵,或许能感应到高浓度龙族力量的存在——前提是距离足够近,而且对方没有刻意隐藏。”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我要提醒你,即使有这种方法,范围也有限。你想在茫茫世界里找一个刻意隐藏的龙王,依旧是大海捞针。”
沈炼点点头,起身:“我去找他。”
“等等。”昂热叫住他,“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急着找龙王吗?而且还是‘先下手为强’?这不像秘党的作风,倒像你的作风。”
沈炼在门口停下,侧过脸:“因为我知道有一个龙王,它盯上了一些人。与其等它动手,不如我去找它。”
昂热注视着他,那双老迈的眼睛里闪过锐利的光:“你好像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事,沈同学。”
“每个人都有秘密。”沈炼说。
“确实。”昂热笑了,重新端起酒杯,“那么祝你好运。顺便一提,副校长现在应该在教堂下面的炼金实验室——如果你能忍受那里的味道的话。”
***
教堂地下室的入口藏在忏悔室后面。沈炼推开暗门时,一股混合着硫磺、金属和某种草药的味道扑面而来。
沿着螺旋楼梯往下走,光线越来越暗,墙壁上的炼金符文发出幽蓝的光。下面的空间比想象中大,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仪器:蒸馏瓶里冒着彩色的气泡,金属盘上刻着复杂的法阵,角落里堆满了古籍和羊皮卷。
副校长——或者说弗拉梅尔导师——正趴在一张工作台前,拿着放大镜研究一块石板。他今天穿了件沾满污渍的白大褂,头发乱糟糟的,眼镜歪在一边。
“如果你又是来要经费的,我现在没钱。”副校长头也不抬,“上个月买那块龙血结晶把我的私房钱都掏空了,现在我只能吃食堂——该死的,食堂的猪排比我的皮鞋还硬。”
“是我。”沈炼说。
副校长猛地抬起头,眼镜差点掉下来:“哦!是你啊!”
他放下放大镜,搓了搓手:“怎么,对炼金术还是感兴趣?想学点真本事?我告诉你,你现在学还来得及,以你的资质——”
“我想找龙王。”沈炼打断了他的推销,“昂热说炼金术可能有办法。”
副校长的表情正经了一些。他摘下眼镜擦了擦,又重新戴上,仔细打量着沈炼。
“你认真的?”他问。
“认真的。”
“为什么?秘党可没有主动狩猎龙王的传统——主要是找不到。”
“我有我的理由。”
副校长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耸耸肩:“好吧,不问。谁还没点秘密呢。”
他转身在工作台上一顿翻找,瓶瓶罐罐叮当作响。最后他翻出一本厚得像砖头的古书,封面是某种动物的皮,已经磨损得看不清上面的字迹。
“《龙踪溯源》。”副校长拍了拍书上的灰,咳嗽了两声,“十五世纪一个老疯子写的——当然,在普通人眼里我也是疯子。这里面记载了一种理论,通过分析环境中的‘龙息残余’,可以逆向追踪到源头。”
他翻开书,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手写拉丁文和复杂的几何图示:“原理是这样:龙类尤其是高阶龙类,它们的存在会轻微扭曲周围的‘规则’。这种扭曲非常细微,但炼金术士可以通过特定的法阵捕捉到痕迹,就像猎人追踪野兽的气味。”
“能用吗?”沈炼问。
“理论上能。”副校长合上书,“但有几个问题。第一,你需要一个‘引子’——一点目标龙王的血、鳞片或者别的什么组织。第二,这个法阵的探测范围取决于你的力量强度和‘引子’的质量。第三,如果对方在尼伯龙根里,那基本没戏,尼伯龙根的规则是独立的。”
他顿了顿,又说:“而且这种法阵很耗材料,有些材料现在根本找不到了。我得用替代品,效果会打折扣。”
沈炼思考着。引子他倒是能弄到——如果奥丁真如原着那样出手过,总会留下痕迹。范围问题……以他现在的力量,应该能覆盖相当广的区域。
“如果给你引子,你能布置这个法阵吗?”沈炼问。
副校长眼睛亮了:“你能弄到龙王的组织样本?活的还是死的?新鲜程度怎么样?我跟你说,新鲜度很重要,超过一百年的样本灵性就流失得差不多了——”
“我会想办法。”沈炼说,“你先准备其他材料。”
“成!”副校长搓着手,显然对挑战高难度炼金术很兴奋,“不过我得提前说,这活儿不便宜。有些材料我也得去找人淘换,可能需要时间。”
“钱不是问题。”沈炼说,“需要多少直接列单子。”
“爽快!”副校长咧嘴笑了,“那行,我这就开始准备。你什么时候能把‘引子’弄来?”
“不确定,但不会太久。”
沈炼离开地下室时,还能听到后面传来副校长哼着小调翻箱倒柜的声音。
走出教堂,傍晚的风带着凉意。沈炼站在台阶上,看着校园里渐次亮起的灯火。
图书馆的方向,路明非和绘梨衣他们应该还在。他能想象那个画面:楚子航板着脸讲解“普通人如何乘坐地铁”,夏弥在旁边打岔,路明非昏昏欲睡,绘梨衣认真地做笔记。
这些都是他要守护的东西。
奥丁的威胁始终悬在那里。那个戴着面具的龙王,它的目标很明确——路明非,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路明非体内的路鸣泽。而绘梨衣,在原着的命运里……
沈炼的眼神沉了沉。
他不会让那些事发生。既然知道了,既然有能力,那就必须做点什么。
主动寻找奥丁很冒险,但被动等待更不可取。他有六道级别的力量,这是他的底气。但力量不代表全知全能,找不到敌人,再强的力量也无处施展。
副校长那边的法阵是个希望,但需要引子。奥丁出手的次数不多,每次都很隐蔽。不过沈炼记得几个关键节点——比如那个雨落狂流之夜,奥丁的昆古尼尔曾刺穿楚天骄的胸膛。如果去那些地方,或许能找到残留的痕迹。
还有另一个思路:奥丁的尼伯龙根与现实世界的接口。那些地点可能也有线索。
路还很长,但至少有了方向。
沈炼走下台阶,身影融入渐深的暮色中。
远处,图书馆的窗户透出温暖的黄光。隐约能看见几个人影靠在一起,似乎是在看同一本书。
夜风拂过,带着初秋特有的清爽。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而有些事,必须开始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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