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溶洞的卯时,是被石笋上的水滴“嗒”地一声敲醒的。
这滴凝聚了七域潮气的水珠,砸在溶洞中央的“共鸣石”上——正是从混生城广场移来的那块彩球石,此刻它悬浮在半空中,表面的七域纹流转得愈发温润,像裹着一层流动的月光。水珠落下的瞬间,彩球石突然“嗡”地轻颤,七道彩光再次射出,精准地落在七个石台上,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灵材通体照亮。
沙域的石台上,摆着尊红沙陶瓮。瓮身是红沙岗特有的“咬石沙”混合炎域“火纹泥”烧制而成,表面刻着螺旋状的沙纹,纹路深处隐隐泛着火光。陶瓮里盛着半瓮“沉沙”,是沙域最深层的沙粒,每一粒都裹着千年的地脉气,捧在手里能感觉到微微的震颤,像有生命在呼吸。
炎域的石台上,垒着堆“温火炭”。这些烧了七七四十九天的老炭通体乌黑,却不烫手,只有凑近了才能感觉到一股温润的暖意。最奇特的是炭块的纹路,竟天然形成了火焰的形状,火苗的尖端还缠着丝冰纹——是特意埋在冰原冻灵泉边“养”过的,既能保持火性,又不会灼伤人脉。
冰原的石台上,立着座冰雕。雕的是只展翅的冰鸟,用冻灵泉最深处的“千年冰髓”雕成,鸟喙衔着颗雷纹晶,翅膀上的冰纹层层叠叠,阳光透过冰层照进来,在石壁上投下流动的光斑,像群跳跃的银鱼。冰雕旁还放着瓶“冻灵浆”,浆水清澈,倒出来时会自动凝结成薄冰,却不刺骨,反而带着种清凉的甜。
雷域的石台上,卧着块“稳雷石”。这石头是雷泽池底的特产,表面布满了细密的银纹,像凝固的闪电。用手一碰,石纹会轻轻发亮,发出“滋滋”的细响,却不会电人。旁边摆着串雷纹珠,每颗珠子里都裹着道小闪电,串珠的绳子是风域的“柔风絮”搓成的,能缓冲雷电的燥烈。
风域的石台上,铺着块“风纹布”。布是用风藤的纤维织的,轻盈得能飘在半空,布面上的风纹会随着气流轻轻移动,时而聚成漩涡,时而散成丝线。布角系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风信子”——不是花,是风域特有的种子,只要有风经过,就会发出细微的“叮铃”声,像在翻译风的语言。
影域的石台上,放着块“凝影石”。石头漆黑如墨,却能映出周围所有事物的影子,连气脉的流动都能在石面显形。石旁的陶罐里装着“凝影露”,倒在地上会凝成层薄薄的黑膜,膜上能留住任何经过的纹路,哪怕是气脉擦过的痕迹,也能清晰地印上三天三夜。
浪域的石台上,卧着只“珍珠贝”。这贝壳足有脸盆大,是从蓝海最深处捞来的,内侧的壳面光滑如玉,布满了海浪形状的纹路,用手摸上去,能感觉到微微的起伏,像真的有浪在里面涌动。贝壳里躺着颗“海心珠”,珠子半透明,里面裹着团小小的漩涡,无论怎么动,漩涡都朝着共鸣石的方向旋转。
七个石台的灵材被彩光点亮时,影溶洞的石壁突然“咔嗒”作响,那些用凝影露画出的七域纹开始流动,像活了过来。沙纹顺着石壁往下淌,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溪流;火纹往上蹿,在洞顶燃成片虚拟的火海,却不觉得热;冰纹在洞壁凝结出冰晶,折射着彩光,让整个溶洞像个万花筒;雷纹在石笋间跳来跳去,织成张闪烁的网;风纹卷着影纹在洞里转圈,像群追逐嬉戏的孩子;浪纹则沿着地面的凹槽蔓延,在每个石台脚边都留下道水痕,却不浸湿任何东西。
“开始了。”影域的信使低声说,他手里握着根凝影露画的笔,随时准备记录气脉交汇的纹路。
老木灵的根须从溶洞顶部垂下来,像帘绿色的瀑布,根须的末端轻轻搭在共鸣石上,他的声音顺着根脉传过来,带着树叶的沙沙声:“气脉喜欢安静,咱们别说话,用心看。”
一、初遇:试探的涟漪
最先有动静的是沙域的陶瓮。瓮里的沉沙突然开始旋转,形成个小小的漩涡,漩涡中心升起缕土黄色的气脉,像条细蛇般探向炎域的温火炭。那气脉刚碰到炭块,炭上的火纹就“腾”地亮了,升起道橙红色的气脉,与土黄色的气脉轻轻碰了碰,像两只互相闻嗅的小兽。
土黄色气脉似乎有些怕烫,往后缩了缩,橙红色气脉便放缓了温度,变得暖暖的,再往前凑了凑。这次,两道气脉缠在了一起,土黄色里渗进了点橙红,橙红色里也多了丝土黄,像搅在一起的蜂蜜和糖浆,慢慢往共鸣石飘去。
紧接着,冰原的冰雕发出声清脆的颤音,冰鸟的翅膀扇动起来,带起道淡蓝色的气脉。这气脉刚飘出不远,雷域的稳雷石就“滋滋”响了,道银白色的气脉窜了出来,直冲向淡蓝色气脉。眼看就要撞上,淡蓝色气脉突然拐了个弯,绕着银白色气脉转了圈,银白色气脉也放慢了速度,两道气脉像跳双人舞似的,你追我赶地往共鸣石飞去。
风域的风纹布“呼”地飘了起来,布上的风纹聚成团青绿色的气脉,刚起飞就被影域的凝影石吸了下,道深灰色的气脉从石面浮起,轻轻托住了青绿色气脉。青绿色气脉在深灰色气脉上打了个旋,像片被风吹动的叶子,深灰色气脉则像只手,稳稳地托着它,一起往中间飘。
最后动的是浪域的珍珠贝。贝壳缓缓张开,海心珠里的漩涡旋转得更快了,道蔚蓝色的气脉从珠里游出来,慢悠悠地晃向共鸣石。它路过其他气脉时,会轻轻蹭一下——碰过沙火交融的气脉,就染上点暖黄;擦过冰雷共舞的气脉,就沾了丝银蓝;掠过风影相托的气脉,就带了缕青灰,像个好奇的孩子,把七域的颜色都尝了点才肯往前走。
当七道气脉终于在共鸣石周围相遇时,它们没有立刻融合,而是围成个圈,互相打量着。土黄带橙红的气脉碰了碰蔚蓝色气脉,蔚蓝色气脉就往它身上泼了点“水”,让那抹橙红更润了些;淡蓝夹银白的气脉撞了撞青灰交织的气脉,青灰色气脉就往它身上裹了层“纱”,让银白的闪电柔和了许多;最后,所有气脉都看向共鸣石,像是在等一个信号。
共鸣石上的彩球突然光芒大盛,将七道气脉轻轻往里一拉。
二、交融:纹路的圆舞
气脉被拉到彩球周围的瞬间,突然炸开了。
不是散乱的炸,而是像朵花般层层绽放。土黄色的沙脉化作无数细小的沙粒,橙红色的火脉变成点点火星,沙粒裹着火星在空中画出螺旋,每粒沙都带着个小火苗,落地后竟长出丛带着火纹的沙草;淡蓝色的冰脉碎成冰晶,银白色的雷脉裂成细电,冰晶吸着细电在空中凝成冰花,花瓣边缘闪着电光,落在石壁上,冰花融化的地方长出了会发电的冰藤;青绿色的风脉散成气流,深灰色的影脉化成薄雾,气流卷着薄雾在洞里穿梭,所过之处,石壁上印下了风的形状、影的轮廓,像幅流动的画;蔚蓝色的浪脉最调皮,直接化作片小海,托着所有气脉的碎片在地上荡漾,海浪拍打的地方,升起串串带着沙纹、火纹、冰纹、雷纹、风纹、影纹的泡沫。
“这是……在交换‘碎片’?”冰原的信使忍不住轻声问。
老木灵的根须轻轻晃了晃:“气脉合脉,就像人交朋友,得先把自己的一部分给对方,才能真正走到一起。”
果然,那些散开的气脉碎片开始重新组合。带火纹的沙草上,缠上了冰藤的须,冰藤的电光照亮了沙草的纹路;流动的风影画上,落满了带浪纹的泡沫,泡沫炸开后,风影画里多了片会动的海;最妙的是洞中央的小海,海面上浮着沙粒凝成的岛,岛上燃着永不灭的火苗,火苗上空飘着冰做的云,云里裹着闪电,风吹过云,云影落在岛上,像给岛盖了层会变的被子。
七个石台上的灵材也开始呼应。沙陶瓮里的沉沙顺着气脉的牵引,在小海的岛上堆出座小山;温火炭的暖意渗进冰雕,让冰鸟的翅膀多了层金边;稳雷石的银纹爬上风纹布,让布面上的风纹都带上了闪光;凝影露滴进浪域的珍珠贝,让贝壳内侧的浪纹映出了所有气脉的影子;风信子的种子散落在各处,发出“叮铃”的轻响,像是在给这场交融伴奏。
突然,共鸣石的彩球射出道白光,将所有重新组合的气脉碎片都吸了回去。这次再出来时,气脉不再是七道,而是汇成了道七彩的光带,光带里的纹路不再分彼此——沙纹的螺旋里裹着火纹的火苗,火纹的边缘镶着冰纹的棱,冰纹的缝隙里藏着雷纹的弧,雷纹的末端缠着风纹的缕,风纹的褶皱里裹着影纹的晕,影纹的边缘泛着浪纹的环,浪纹的波峰上又顶着沙纹的涡……像条织满了七域故事的彩带,在溶洞里缓缓流动。
“这就是‘合脉’?”炎域的信使眼睛发亮,“没有吞噬,没有冲突,像……像编辫子!”
“是编辫子,”老木灵的声音带着笑意,“七根不同颜色的线,你缠着我,我绕着你,最后变成一根更结实的绳。”
三、馈赠:气脉的回礼
七彩光带在溶洞里转了三圈,突然往七个石台的方向散开,化作七道流光,分别钻进了石台上的灵材里。
沙域的陶瓮“咔”地一声,瓮身的沙纹和火纹完全融合,变成了种新的纹路——像燃烧的沙丘。瓮里的沉沙不再是颗粒,而是凝成了块“沙火玉”,玉里的火苗在沙粒间流动,摸上去暖而不烫。
炎域的温火炭突然迸发出层红光,炭块上的冰纹和火纹缠成了团,变成朵冰与火共生的花。最神奇的是,这些炭块放进水里,竟不会熄灭,反而能让水变得温热,喝起来带着股甘甜。
冰原的冰雕翅膀上,雷纹晶融化了,融进冰里,让冰鸟的羽毛都带上了银纹。冰雕不再冰冷,而是有种清凉的温润,哪怕在阳光下也不会融化,鸟喙里衔着的,变成了颗会发光的冰雷珠。
雷域的稳雷石上,银纹和风纹织在了一起,变成了张细密的网。石头不再“滋滋”响,而是发出温和的“嗡嗡”声,摸上去像有微风拂过指尖。雷纹珠串里的小闪电,变成了缠绕着风絮的光带,戴在手上能感觉到种舒服的麻痒。
风域的风纹布上,影纹和风纹交织成了幅会变的画——有时是风拂过影,有时是影追着风,布面变得沉甸甸的,却依然能飘起来,只是这次,它飞过的地方会留下淡淡的影子,像把风的形状记了下来。风信子的种子落在布上,长成了丛带着影纹的草,风吹过时,发出的不再是“叮铃”声,而是像有人在轻声说话。
影域的凝影石上,浪纹漫了上来,石面不再只有黑色,而是像蒙上了层海水,映出的影子都带着淡淡的蓝。凝影露倒进水里,水会变成墨,用这墨写字,字会带着浪的起伏,读起来像在听海浪声。
浪域的珍珠贝合上了,海心珠里的漩涡变成了七彩色,珠子本身则变得半透明,能看到里面裹着的所有气脉纹。贝壳内侧的浪纹里,嵌进了沙粒、火点、冰晶、雷丝、风絮、影斑,像把七域的风景都刻在了上面。
“这是气脉的回礼。”老木灵的根须轻轻敲了敲共鸣石,“它们接受了彼此,也记住了你们的心意,这些灵材以后就是‘合脉灵物’,能带着七域共生的气脉,守护咱们的域界。”
溶洞外,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洞口照进来,落在七彩光带和七件合脉灵物上,折射出无数光斑,像撒了满地的星星。风信标的鸣响从远处传来,温柔而悠长,像是在说“成了”。
沙域的信使捧着沙火玉,笑得皱纹都舒展开了:“红沙岗的沙丘以后不会乱搬家了,有这玉镇着,沙脉和火脉能好好相处了。”
冰原的信使抚摸着冰雕的翅膀,冰雷珠在他掌心微微发烫:“冻灵泉的水不会再乱喷热水了,冰脉和雷脉能互相搭把手,冬天更暖和,夏天更凉快。”
众人都捧着自己域界的合脉灵物,脸上带着安心的笑。影溶洞的石壁上,那些流动的七域纹已经凝固成了幅巨大的画,画里没有域界的边界,只有交错生长的草木、交融流动的水火、相拥共舞的风雷,像个没有隔阂的大家庭。
老木灵的根须慢慢收回,只留下句随着风飘来的话:“气脉都懂了,人更该懂。”
溶洞外的混生城,街道上的沙涡已经散去,带火纹的冰花化作了滋润土地的露水,墙上流动的纹路沉淀下来,变成了七域纹交织的装饰。孩子们追着蝴蝶跑,蝴蝶的翅膀上,竟也带着淡淡的七彩纹。
气脉宴散了,但合脉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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