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这一趟在国内待了小半个月，但寿宴那晚之后他没敢再联系王小河。
回美国的前一天，特意路过沪市，抽出时间约了佳妮见面，在F大校园里一家安静的咖啡厅。
名义上，是项目阶段性总结和后续工作交接，实则他自己也说不清。
当佳妮按照约定时间赶到时，一眼就看到了窗边那个穿着白色休闲西装、没打领带、但头发明显精心打理过的身影。
白杨正低头看着平板电脑，侧脸线条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佳妮脚步顿了一下，心里oS疯狂刷屏：
卧槽！这就是白杨老师？！
跟视频里那个穿着老头衫、顶着一头乱毛喝燕麦奶的逗比是一个人？！
西装一穿，人模狗样的。
还挺帅的？
不对不对，贝佳妮！清醒点！
这是你导师的朋友兼你的联合指导老师！是一个嘴贱毒舌的网络损友！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走了过去：“白杨老师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白杨闻声抬头，看到佳妮，眼睛瞬间亮了一下，脸上绽开一个比视频里更真实的、带着点阳光味道的笑容：“小朋友！挺准时嘛！”
他站起身，很自然地替她拉开椅子，“坐，喝点什么？这家特调菜单还挺有意思的。”
佳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绅士举动弄得有点不自在，坐下后努力维持专业形象：“拿铁就好，谢谢白杨老师。”
两人很快进入正题，讨论起项目后续的数据分析难点和模型优化方向。
白杨的专业素养在线，思路清晰，佳妮也展现出扎实的功底和敏锐的问题意识。
讨论渐入佳境，气氛比线上更融洽，少了些刻意互怼，多了些真正的学术碰撞。
中途休息，白杨变戏法似的从旁边的纸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推到佳妮面前，笑容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喏，给你的。来自加利福尼亚的小纪念品，算是网友面基的见面礼。感谢小朋友这段时间的辛苦辅助。”
佳妮一愣，看着那个印着USc标志的盒子，心跳莫名快了一拍。她打开，里面是一个设计简洁精巧的银色书签，上面刻着“think & build”（思考与建造），很符合规划学科的精神。
他居然记得我喜欢收集书签？还是巧合？ 她压下心里的异样，露出笑容：“谢谢白杨老师！很漂亮，我很喜欢！”
白杨看她喜欢，明显松了口气，笑容更灿烂了：“喜欢就好！下次去洛杉矶，带你去我们学校书店扫货，那儿好东西更多！”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明显不悦的声音插了进来：“佳妮？这么巧？”
徐峰不知何时站在了桌旁，脸色不太好看，目光锐利地在佳妮和白杨之间扫视，尤其在看到佳妮手中那个精致的书签和两人脸上尚未褪去的轻松笑意时，眼神更冷了几分。
“徐峰？你怎么来了？”佳妮有些意外，下意识想把书签收起来。
“我不能来吗？”
徐峰语气带着刺，拉开佳妮旁边的椅子坐下，目光转向白杨，扯出一个假笑，“这位就是白杨教授吧？久仰大名。我是佳妮的男朋友，徐峰，S大陈明远教授的学生。听佳妮说，您对我们项目帮助很大？”
“你好，徐同学。”白杨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恢复了那种礼貌而疏离的社交姿态，伸出手与徐峰短暂一握。
他敏锐地捕捉到徐峰话语里刻意强调的男朋友和陈明远教授，以及看向佳妮时那种带着审视和不满的眼神，心里那点对徐峰的不喜又加深了一层。
“谈不上帮助，合作而已。”白杨淡淡道，随即看向佳妮，“佳妮，我们刚说到模型参数敏感性分析，那个部分……”
他本想将话题拉回专业，结束这尴尬的会面。但徐峰显然不想走。
“哦？模型？”徐峰打断白杨，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阳怪气，对着佳妮说，“佳妮，你最近跟白杨教授讨论得挺深入啊？连我这个男朋友想找你吃个饭都没时间。知道的你们在做项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干什么呢？”
他话里有话，眼神带着明显的质疑。
佳妮的脸瞬间涨红了，又气又窘：“徐峰！你胡说什么！我们在谈工作！”
“工作？谈工作需要送这么贴心的礼物？”徐峰瞥了一眼那个书签盒，冷笑一声，“还是在这么有情调的地方？”
“徐峰！”佳妮彻底怒了，声音也拔高了，“你简直不可理喻！白杨老师是我联合指导老师！送我书签是礼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狭隘？！”
咖啡厅里已经有人看了过来。
白杨皱紧了眉头，看着徐峰那副嘴脸和佳妮气得发抖的样子，一股火气也冒了上来。
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强压着怒意，沉声道：“徐同学，我想你误会了。我和佳妮是纯粹的工作关系。如果你对项目或者我们的合作方式有疑问，可以直接提出，不必用这种方式让佳妮难堪。”
“难堪？我让她难堪？”徐峰像是被踩了尾巴，声音也尖锐起来，“白杨教授，您事业有成、位高权重，看不上我们这种小博士生，当然可以轻飘飘一句工作关系。但佳妮是我的女朋友！她天天跟您跨洋连线到深夜，聊什么？谁知道？现在又私下见面，还收礼物？您觉得合适吗？！”
“够了！”佳妮猛地站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抓起包和那个书签盒，对着白杨匆匆说了句“对不起白杨老师，改天再聊”，又狠狠瞪了徐峰一眼。
“徐峰，我们出去说！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说完，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咖啡厅。
徐峰阴鸷地看了白杨一眼，也追了出去。
白杨独自留在原地，看着桌上两杯几乎没动的咖啡。
刚才还轻松愉快的氛围荡然无存，只剩下难堪的余波和徐峰那充满恶意的话语。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心里对徐峰的厌恶达到了顶点，同时也对佳妮生出一丝担忧。
那个徐峰绝非良配。
小朋友，你选男朋友的眼光一般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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