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南城墙已化作一片修罗场。
烟尘弥漫中，张宝嘶哑的吼声穿透飞石走砾的轰鸣：
“堵住缺口！快！用门板！用尸体！用一切能堵的东西！”
白起挥剑格开一支流矢，一脚踹翻个畏缩不前的士卒：
“后退者斩！长枪队上前列阵！弓手压制城下敌军！”
第五轮震天炮的石弹再度呼啸而来！
一枚巨石砸中缺口边缘，正在扛着沙包冲锋的十余名黄巾力士瞬间被飞溅的砖石吞没。
另一枚擦着城楼飞过，摧垮半段马道，碎石如雨砸落。
“补上去！”
张宝扯过一面破旗指向缺口。
敢死队顶着南阳军仰射的箭雨，抱着浸水的棉被、门板冲向崩塌处。
有人被床弩射穿胸膛，有人被滚石碾碎，后续者仍踩着血泊前行。
白起亲率刀盾手在缺口处组成防线，格挡着不断飞上的箭矢。
“第六轮——放！”
王猛的吼声从城外传来。
黄巾军们惊恐地抬头，只见五枚黑点再度破空而至。
…………
巨鹿城东，刘三刀驻马高坡，正焦躁地摩挲着刀柄。
一名探子飞驰而至，滚鞍落马，气喘吁吁地喊道：
“将军！南……南城快破了！
刘俊的巨型投石车两三下就轰塌了老大一段城墙！南阳兵正在填护城河呢！”
刘三刀瞳孔骤缩，心中骇浪滔天。
他原本想等西门消耗守军主力，自己再趁虚而入摘取头功，万没想到南门竟溃败得如此之快！
若让刘俊率先破城，莫说首功，只怕连汤都喝不上一口热乎的！
“好个刘俊，藏得如此之深！”
刘三刀咬牙低吼，眼中贪婪与急迫交织，再无半分迟疑，
“不能再等了！传令——五军齐出，给老子踏平东城！”
“将军！”
副将武安国急劝，“是否先派一军试探……”
“试探个屁！”
刘三刀一刀鞘砸在马鞍上，震得尘土飞扬，
“没听见南城快破了吗？全军压上！分成五批，轮番攻城，一刻不停！
老子今天就要在这东门插上青州大旗！”
进攻的号角凄厉响起。
五万青州兵如同决堤洪水，分成五股巨浪涌向城墙。
第一批万人方阵扛着云梯，在箭雨掩护下直扑城下。
城头之上，恶来虬髯倒竖，双戟交叉一挥：
“擂石！滚木！给老子往死里砸！”
黄巾守军将蓄势已久的滚木礌石倾泻而下。
青州军先锋顿时人仰马翻，云梯尚未架稳就被砸断数架。
但第二批攻城队立刻补上，毫不理会脚下同伴的尸体，疯狂攀爬。
“金汁！快！”恶来怒吼。
恶臭的沸汤泼下，城下惨嚎四起。
可第三批青州军已然涌至，这些生力军踩着焦黑的尸体，将更多云梯架上城墙。
“枪矛手上前！”
恶来亲率精锐堵在垛口，长矛如林刺向下方的攀爬者。
一名青州军校尉刚露头，就被恶来一戟连人带甲劈下城去。
刘三刀在坡上看得真切，怒喝道：
“床弩队上前！给老子射死那个黑大汉！”
数架床弩调整方向，儿臂粗的弩箭呼啸射向恶来所在段城墙。
恶来险险俯身躲过，弩箭将他身后三名亲兵串成了血葫芦！
“将军！官军攻势很猛，援军何时能到？”
一名黄巾军司马满脸是血地喊道。
恶来挥戟格开一支从城下射来的冷箭，箭杆崩裂的声音刺耳。
他扭头对身旁满脸是血的军司马嘶声吼道，声音在喊杀声中几乎变形：
“西门、南门哪个不吃紧？守不住这里，大家都得死！快去！把征发来的青壮全都赶上城头！”
那军司马脸上掠过一丝不忍，急声道：
“将军！那些百姓未经战阵，手软脚软，怕是连刀都握不稳，让他们上来，不是送死吗？
如何挡得住凶猛的官军啊？”
恶来一脚踹翻一个刚爬上垛口的青州兵，看也不看那坠落的惨嚎，赤红着眼睛吼道：
“顾不了那么多了！让他们扛着门板、顶着桌椅上来！能挡一刻是一刻！
就算当炮灰，也能耗掉官军几口气力！我们在后面压阵，专杀登城的悍卒！”
…………
巨鹿城西，战况已臻白热化。
曹操联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城墙。
冉闵持矛屹立城头，甲胄已被血污浸透，脚下堆积着阵亡将士的遗体。
“顶住！给老子顶住！”
冉闵一戟将刚探上城头的一名联军校尉捅穿，甩下城墙。
但更多的云梯不断架设起来，联军士兵如同嗜血的蚂蚁，不顾伤亡地向上攀爬。
这时，一名浑身尘土的斥候踉跄奔至曹操所在的望楼之下，单膝跪地，气息急促：
“主公！南门……南门战报！”
曹操心中一紧，面上却不露分毫：“讲！”
“刘俊将军动用了秘密武器！”
斥候比划着，声音因惊惧而颤抖，
“是五架前所未见的巨炮！高达三丈有余，以巨木为架，尾部有沉重无比的箱子……
每次齐射，五枚如磨盘大的石弹飞出，只三四轮，便将南城墙轰开了一个近十丈宽的巨大缺口！”
曹操捻须的手指猛然顿住，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久经战阵，什么攻城器械没见过？
可这等威力，闻所未闻！他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若让刘俊率先破城，这剿灭黄巾的首功，以及城中的财帛粮草……
下一刻，曹操眼中精光一闪，猛地转身，对传令兵厉声喝道：
“速传我将令！夏侯惇、夏侯渊、许褚、曹仁，各率本部亲兵，全部压上！
同时立刻派人告知丁刺史与公孙将军，就说南门已被刘俊用秘炮轰破。
破城在即，请他们务必加紧攻势，共取首功！”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响彻望楼：
“今日午时之前，西城必须拿下！先登巨鹿城者，无论所属，我曹孟德保他官升三级，赏万金！”
“呜——呜——呜——”
曹军阵营中，进攻的号角声陡然变得急促而凄厉。
夏侯惇独眼赤红，一把夺过亲兵手中大旗，亲自扛起：
“将士们！随某破城！”
夏侯渊则声嘶力竭地指挥弓弩手：
“放箭！覆盖射击！压住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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