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碧崖上的硝烟与能量残痕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焦糊、腥臭与道家金光净化后的淡淡檀香混合的怪异气味。龙盾的外勤小组和技术人员已经迅速进场，开始清理战场，评估损失，加固周围的封锁与监测。
沈锐在喝下能量补充剂后，盘膝坐在地上，抓紧时间运转《基础金光箓》，引导那丝清凉气流修复着过度透支的身体与精神。左肩伤疤处的灼热感因为那枚核心鳞片的碎裂而显着降低，但并非消失，更像是一种受伤后的蛰伏，依旧能感受到其深藏的不祥与活性。
玄诚道长检查了一下沈锐的状态，尤其是他左肩的伤疤，眉头微蹙：“蚀文根深蒂固，非一时可除。方才你强行引动其力，虽建奇功，却也令其与你生命场结合更深一分。福兮祸之所伏，日后修持，更需谨慎。”
沈锐点了点头，他自己也能感觉到，那蚀文仿佛拥有了某种“记忆”，对金光咒的抵抗似乎更顽强了一丝。
汤宁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上面显示着刚才战斗的数据分析。“化身核心鳞片已确认摧毁，其能量 signature 与锦江河床下基地的残留信号高度匹配。可以确定，刚才的袭击直接来自‘摆渡人’本体操控。”他调出另一份报告，“根据沈锐最后逆向感知提供的模糊坐标，结合我们之前锁定的河床异常区域，已经将‘摆渡人’真身可能的藏匿范围，缩小到了锦江下游‘老码头’废弃仓库区地下，及相连的古代排水系统网络。那片区域结构复杂，历史久远，非常适合隐匿。”
他看向沈锐：“你最后那一枪，很关键。不仅摧毁了化身，更重要的是，通过蚀文共鸣与金光之力的混合冲击，我们捕捉到了一种独特的能量反馈频率。这频率，很可能就是‘摆渡人’与其核心鳞片绑定的精神印记特征。有了这个，我们研发中的‘灵能追踪弹’就有了目标锁定的依据。”
这意味着，下次再遭遇，龙盾将拥有更具威胁的针对性武器。
“接下来什么安排？”沈锐问道，声音还有些沙哑。
“这里已经暴露，不再安全。”汤宁收起平板，“‘摆渡人’损失一具强力化身和一枚核心鳞片，短期内应该会更加谨慎，但他对你的觊觎绝不会停止。我们需要转移。”
“去哪里？”
“龙盾在蜀都的一处安全屋，具备更完善的防护和医疗条件。你需要进一步的身体检查和蚀文状态评估。同时，”汤宁目光扫过狼藉的战场，“我们需要制定下一步计划，直捣黄龙。”
显然，被动防御和钓鱼执法已经告一段落，龙盾准备主动出击，目标直指锦江之下的归墟教据点。
很快，一辆经过特殊改装、外表看似普通货车的车辆驶上了凝碧崖。沈锐在两名龙盾外勤的护卫下，坐进了车厢。车厢内是如同小型移动指挥中心的布置，配备了简易医疗设备和能量抑制场。
车辆缓缓驶离凝碧崖。沈锐透过单向车窗，看着窗外迅速后退的、依旧笼罩在淡淡雾气中的青城山。他在这里经历了身份的剧变，见识了超自然的力量，也第一次与死亡的阴影擦肩而过。
玄诚道长站在崖边，目送车辆离去，打了个稽首，身影渐渐被山雾隐去。道门的支援暂时告一段落，但合作并未结束。
车辆没有返回市区，而是驶向郊外一处看似普通的物流园区，最终进入了一个隐蔽的地下设施。这里便是汤宁所说的安全屋，其防护等级远非凝碧崖小筑可比。
接下来的几天，沈锐在安全屋内接受了龙盾医疗团队全面而细致的检查。结果不容乐观。蚀文确实与他生命场的融合度加深了，如同树根般缠绕在他的能量脉络中，金光咒可以压制、净化其散发的污染，却难以根除其“根源”。同时，检查还发现，他左肩伤疤下的骨骼和肌肉组织，出现了一些极其细微的、非自然的晶体化现象，与那黑色鳞片的材质有相似之处。
“这是深度侵蚀的标志。”负责检查的龙盾生物学家面色凝重，“蚀文不仅在影响你的能量场，还在缓慢地改造你的肉身。我们必须加快找到彻底解决的办法，或者……找到安全利用这种变化的方式。”
沈锐对此并不意外。每一次蚀文力量的涌动，都伴随着身体深处的异样感。他更加专注于金光咒的修持，那丝气流愈发凝实，对蚀文的压制效果也似乎更强了一丝。他甚至开始尝试，在绝对控制的前提下，极其微小地引动一丝蚀文之力，观察其与金光之力的相互作用，寻找那种不稳定平衡的临界点——就像他最后击碎鳞片的那一枪。
汤宁大部分时间都在指挥中心，与各方协调，分析数据，制定攻击计划。偶尔他会来找沈锐，同步一些信息。
“国际刑警组织那边，关于‘幽灵船’和‘信天翁’行动的绝密档案，在我们更高权限的介入下，部分解密了。”一次会谈中，汤宁带来了新的信息，“确认‘信天翁’行动押送的所谓‘重要证人’，实则是‘归墟教’的一名叛逃中层，他携带的正是关于‘深渊之鳞’碎片早期研究数据和部分据点信息。你们的遇袭，是‘归墟教’的灭口和回收行动。你丢失的配枪，应该是在混乱中被那名叛逃者或者袭击者带走，最终流入了‘摆渡人’手中，成为了他计划的一部分。”
三年前的谜团，终于揭开了一角。沈锐沉默着，心中并无太多释然，只有更深的沉重。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被卷入了这场跨越现实的阴谋。
“另外，”汤宁调出一张模糊的、经过处理的卫星图片，指向锦江某段河域，“我们监测到，在老码头区域下方，近期有异常的能量聚集和空间波动加剧的迹象。‘摆渡人’可能在准备某种大型仪式，或者……正在尝试强行扩大那个‘空间夹缝’入口。”
他看向沈锐，眼神锐利：“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攻击计划已基本制定完成，代号‘断锚行动’。需要你做好准备，届时，你可能需要再次作为‘钥匙’，不过这一次，是为了锁死那扇不该打开的门。”
沈锐迎上他的目光，缓缓点头。
阴霾只是暂时散去，更大的风暴正在锦江之下酝酿。而他，这把身不由己的“钥匙”，即将被投入风暴的中心，去完成一场关乎无数人命运的“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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