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废话,”我的声音淡淡的,“你也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尖锐的指甲已经掐上了他的脖颈。
男孩惊骇地低下头,努力用眼角余光瞥见我冒着丝丝缕缕黑气的指尖,这才感受到害怕。
那张布满污痕的脸因窒息和惊恐而涨成了猪肝色。。
“我……我……”他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而微弱的气音。
“我没看清……”
感受到指尖传来的、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脉搏,我这才稍稍松开了几分力道,像丢弃一件垃圾般,将他重重摔回冰冷的雪地上。
他蜷缩着咳出泪来。
恐吓过后,问起话来倒是简单多了。
从这男孩断断续续的交代中,我们得知。
傍晚时分,族长将村里人都聚集在一起,商量加强村子外围附近的防护。
防止被外人闯入。
到了天黑之后,各家各户都回去做晚饭时炊烟刚起,惨嚎便撕裂了村里的烟火气。
这惨叫声愈演愈烈,连绵不绝。
有村民闻声冲出屋门查看,却在踏出门口的瞬间,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有些像是被忽然抹了脖子,喉管喷出的热血在雪地上绽开。
有些则如同被一刀贯穿了胸口般,身体里不断涌出汩汩鲜血,逐渐断了气。
混乱中,男孩的父母拼死将他塞进了屋旁的地窖。
他的父亲懂些粗浅的术法,咬破手指在他眉心画下符咒封住气息,因此在地窖底下的他才堪堪逃过一劫。
他父母的尸体,就倒伏在地窖入口旁。
温热的血顺着地窖口一滴一滴砸落在他脸上。
时间在地窖的黑暗中变得粘稠而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彻底死寂下来,只有寒风呼啸的声音。
他瑟缩着,连呼吸都屏住,根本不敢爬出去。
直到听见小香的说话声,以及我们一行人踩在积雪上的脚步声,他猜测可能是村子里来了外人。
这才从地窖里爬了出来。
说起这些经过时,他语气里有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庆幸。
可当徐叙再次追问,他有没有留意到有什么细节,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在短短时间内杀死整个村子里的人时,男孩依旧茫然地摇头,眼中只有一片空白的恐惧。
“爹妈把我塞进去……太快了……我只看到……一抹黑影,”他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声音发颤,“很模糊……快得像风……他经过的地方,人就倒了……只留下……一地血……”
小香整个人都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仿佛被抽走了灵魂般。
我也感到一丝遗憾。
这一村的人,终究没能死在她手上,让她亲手了结这份血仇。
而小香不死,她身上的怨念我便无法吸收。
唉。
在这雪天,地上喷溅的鲜血显得格外狰狞。
男孩所见应当不假。
只是那东西杀人于无形,且不留任何痕迹,追究起来实在是有些麻烦。
于是,我的目光重新锁定在瑟瑟发抖的男孩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族长家在哪儿?”
他显然对我那双冰冷、曾扼住他咽喉的手记忆犹新,恐惧让他没有丝毫犹豫,颤抖的手指立刻指向村落中一处看起来稍显宽敞的房屋。
“你,你们也是为这长生秘法而来……”他喘息着,带着一丝绝望的试探。
“不,”我当即便否认,声音里带着玩味,“我感兴趣的是,当年是谁,给你们村留下了那害人的玩意儿。”
“害……害人的东西?”男孩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仿佛听到了最亵渎的话语。
他显然已被村中的教条深深洗脑,坚信自己才是那个能参透长生奥秘的“天选之子”。
“看看他们,”我随意地抬手,指尖划过雪地上那些姿势扭曲、早已冻僵的尸体,“若真能长生,怎会料不到自己的死期?落得如此下场?”
“是邪祟!是邪祟害的!”男孩梗着脖子,带着一种固执的愤怒辩解道。
我懒得再与他争辩。
他生于这村落,从小被灌输村里的规矩,思想已经根深蒂固,旁人无法改变。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小香那样,在绝望中萌生觉悟,有勇气砸碎囚禁自己的牢笼。
不再理会他,我迈开脚步,不紧不慢地朝着男孩所指的族长家走去。
岑苍栖和虞觅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跟在了我身后。
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炖煮肉类的油腻香气扑面而来,与屋外浓重的血腥味形成诡异的对比。
灶膛里的柴火尚未完全熄灭,余烬散发着微弱的红光,锅里的汤汁仍在微微翻滚,冒着热气。
“狼肉当饭食,倒是不亏待自己。”虞觅走到墙边,抬手摸了摸一张挂在墙上、血迹已然干涸发黑却未来得及清理的狼皮,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我倒是不意外。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不练就一身打猎的本事,在这深山老林里,啃树皮都算好的,运气背些,怕是要成了狼群的腹中餐。”
我环视着这间充满原始粗犷气息的屋子,“找吧,看看那所谓的长生秘诀,藏在哪里。”
随即我们三个迅速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
甚至供奉在高台上的祖宗牌位都被我们仔细搜寻了一遍。
然而,别说秘诀,连一张写着字的纸片都寻不着。
“连张纸都看不见……”虞觅小声嘀咕道,带着不解。
“也许当初给他们留下长生秘诀的人使用的是纸张,可纸张不易保存,时间长了字迹也易褪色模糊,他们更可能将其内容誊抄或者刻画在更耐久的物品上。”我沉吟道。
目光再次仔细扫过屋内。
最多的,便是处理过的兽皮。
铺在土炕上当被褥的,挂在墙上当帘子的,身上穿着的衣物,无一不是兽皮缝制。
虞觅听了我的提议,立刻上前掀开了铺盖的皮子。
这一掀,我们立刻发现了异常。
其中一张用作被面的大块兽皮上,赫然缺失了中间一块巴掌大的区域。
断口边缘整齐,像是被人用刀刻意割去一般。
“看来,有人捷足先登了。”岑苍栖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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