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人的伤口愈合速度一向快得离谱,不到一星期,狄安娜身上那些或深或浅的口子就已经收的七七八八,浅些的早就掉了痂,露出底下新生的、比周围肤色稍浅一点的嫩肉。
只剩下一些深的痕迹,藏在青色的鳞片底下,看不太清,可鼠鼠还是拿她当重病号伺候,每天雷打不动地按着她消毒、抹药。
这期间,小楼就没怎么消停过。探病的人一茬接一茬,跟赶集似的。
最先来的铃和哲,铃手里拎着个花里胡哨的果篮,一看就价格不菲。哲跟在后头,一只手夹着一束点灯枝、还抱着一摞新到的、据说结局特别坑爹的文艺电影录像带,美其名曰“卧床修养必备”。
狄安娜瘫在沙发里,连尾巴尖都懒得晃一下,掀了掀眼皮:“我谢谢你们啊。”
两人围着瘫在沙发里、尾巴都懒得摆一下的狄安娜研究了半天,确认这家伙确实活蹦乱跳,说教了一通之后,把礼物一丢,铃拉着哲熟门熟路的摸去厨房搜刮惜怜烤好的小饼干了,丝毫不顾及病患狄安娜的感受。
紧接着就是妮可,风风火火的,带着安比和新收的比利,来探望,嗯,划掉,来蹭吃蹭喝。
妮可一进门,那双精明的眼睛就滴溜溜转,先是对狄安娜负伤表达了恰到好处的慰问(重点暗示了委托尾款结算的紧迫,以及礼物的意义),接着话题就无比自然的转向了“温柔之家”最近的经营状况,以及某些“未登记但潜力可观”的新成员。
安比安静地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目光偶尔扫过客厅角落——那里平时总会有一两个安静擦拭摆设的身影,今天却空无一人。她没说话,只是低头咬了一口妮可强行塞给她的慰问品苹果,嘴角几不可察的弯了一下。
那十个被她“捡”回来的女仆,一听妮可小姐要登门,当天一大早,就跟约好了似的,集体“回星见家取东西”,溜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狄安娜敢拿明天的茶奶打赌,这帮家伙绝对没回什么星见家,一准儿猫在附近哪个巷子口或者转角咖啡馆,隔着玻璃窗暗中观察呢。
躲安比?大概吧。
至于安比,以安比的敏锐和妮可的消息网,恐怕早就知道这屋子里不止她一个“住户”了。
来探望的人里,真正的重量级压轴登场得是——星见月。
星见月身后跟着星见雅和宗一郎。
武痴狐狸看狄安娜无碍,立刻对她发出邀请,“姐姐,快点养好伤!等你能打了,我们继续上次的比试!”
至于宗一郎从进门就一脸肃穆,只是和鼠鼠确认了伤情之后就一句话也没说,临走时顺了狄安娜放在玄关角落、已经变形了的镰刀匣子,嘴里说着“我帮你修”,表情却怎么看怎么像“拿去研究”。
真正让狄安娜头皮发麻的,是月妈妈一个眼神,鼠鼠立刻如蒙大赦,丢给狄安娜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脚底抹油,“嗖”的溜去厨房,美其名曰“准备茶点”,实则把狄安娜彻底暴露在风暴眼中心。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小楼的客厅成了星见月女士的单人批斗会场。
星见月起身离开时,狄安娜整个人被训得精神恍惚、灵魂出窍,像被抽了魂似的瘫回沙发里,像是没了梦想的鱼干。
直到这时,厨房的门,这时才被轻轻推开。简杜端着个白瓷盘子,慢悠悠晃出来,盘子里堆着洗好的、红艳艳的浆果。她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明知故问的调侃:“嗯?训完啦?月妈妈走了?”
狄安娜抬眼,眼神幽怨地看过去,伸手拿过盘子的里的果子,开口控诉:“鼠鼠……你刚刚、刚刚为什么不救我……”
“救你?”简杜把盘子往桌上一放,抱起胳膊,哼了一声,“这顿骂是你自己活该,再说她骂了你就不骂我了,我怎么可能帮你?我可没那么傻。”
狄安娜:“……”没爱了,真的,彻底没爱了。
……
今天,狄安娜总算是吃上了心心念念的超辣锅。
家里人口实在兴旺,十个女仆加上她俩,十二张嘴,自家小厨房根本摆弄不开。干脆,简杜手一挥,在常去的那家火锅店包了个最大的里间。
红油翻滚,椒麻冲天,一伙人吃得是热火朝天,汗流浃背,一顿饭从华灯初上吃到月挂中天,回来时,每个人身上都都被那股霸道浓烈的火锅味儿给浸透了。
夜风一吹,味道更鲜明了。简杜皱了皱鼻子,拎起自己一绺头发嗅了嗅,立刻一脸嫌弃:“噫……这味儿,腌入味儿了都。”
狄安娜倒是挺享受,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任由夜风拂过,“多香啊,”她嬉皮笑脸的凑近简杜,“人间烟火气,懂不懂?”
“我只知道要是你洗不掉,你就去睡沙发。”简杜没好气的推开她毛茸茸的脑袋。
回到小楼,几个女仆们自觉收拾的收拾,洗漱的洗漱。简杜径直上楼,目标明确——浴室。
她刚把头发盘起,脱了外套,狄安娜就跟泥鳅一样从门边溜了进来,倚在磨砂玻璃门框上,金色眸子在浴室暖光下闪着不怀好意。
“鼠鼠,一个人洗多没意思,”她拖长了调子,“我帮你搓背呀?”
“谢了,不用。”简杜头也不回,开始放热水,试水温,“你赶紧回自己屋洗去,别在这儿碍事。”
“我屋热水器坏了。”狄安娜撒谎眼睛都不眨,尾巴尖已经悄悄勾住了门把手。
“坏了?我怎么下午还听见你用?”简杜毫不留情地拆穿。
“那就是又坏了嘛。”狄安娜理不直气也壮,趁着简杜弯腰找沐浴露的功夫,呲溜一下就钻了进来,反手还把门带上了。
“狄安娜!”简杜直起身,手里拿着沐浴露瓶子,瞪着她。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落下。蒸汽升腾,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彼此。
狄安娜就当没听见那声连名带姓的警告,自顾自地开始解自己衣服的扣子,简杜意识到跟这祖宗讲道理纯属浪费时间、无奈的叹了口气时,狄安娜已经把自己剥得差不多了,青色的蛇尾在湿漉漉的瓷砖地上惬意的甩了甩。
“鼠鼠,一个人洗多没劲?”
“行,你洗你的,别捣乱。”简杜放弃挣扎,转过身,背对着她,开始冲洗头发。
温热的水流冲刷过皮肤,带走油腻和疲惫。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另一道水流的响动。简杜闭着眼,揉搓着满头的泡沫。
忽然,一双手从后面环了过来,带着湿滑的触感,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滑腻的肩头。水从花洒落下,啪嗒啪嗒砸在两人肩头。简杜被突如其来的冰凉鳞片贴住背脊,忍不住抖了一下。
手指动了起来,沿着简杜的肚子慢慢向上……
“说了别捣乱!”简杜试图掰开腰间的手,两人在狭窄的空间里推搡、笑骂,溅起的水花打得四周墙壁噼啪作响。狄安娜的尾巴不知何时也缠了上来,湿漉漉的鳞片蹭过小腿肚,带来一阵冰凉的痒意。
“哈!抓到了!”狄安娜的手指挠上了简杜的腰侧,那是她多年前就发现的“弱点”。
狄安娜“嗷”一声,一打滑,整个人向后仰去。简杜赶紧收手搂住,两人跌跌撞撞,最终还是简杜背靠在了微凉的瓷砖墙上,才稳住身形。
“狄安娜!”
“啊!鼠鼠你轻点!——哎哎哎别掐尾巴!”
两人在淋浴下面你来我往,不知不觉就变成了相互搓澡。
简杜拿着沐浴球:“你别动!”
“我没动!是你在动!”
“你抖什么!”
“水凉!”
“那你靠那么近干什么!”
“因为……你暖和啊。”
等两人搓来搓去,浴室地上已经一片积水,香味混着热腾腾的蒸汽,让人昏昏欲睡。
闹够了,也冲净了。浴缸里放满了热水,简杜调了浴盐,先跨进去,沉入水中,长长舒了口气。没过几秒,水面波动,狄安娜也跟着滑了进来,在她对面坐下。浴缸够大,但两人难免在水下碰到一起。
热气熏得人皮肤泛红,神经松弛。简杜闭目养神,感觉脚踝被什么轻轻碰了碰。睁开眼,看见狄安娜正玩着她漂在水面上的几缕长发,缠在指间,又松开。
“还闹?”简杜声音有些懒。
狄安娜没答,只是慢慢挪了过来。水面漾开圈圈涟漪。她伸出手臂,从水下环过简杜的腰身,将人轻轻拢向自己,然后把自己沉得更低了些,让下巴抵着简杜的肩窝,整个人的重量,一半交付给热水,一半倚靠住怀里的人。
简杜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两人靠得更舒服些。她抬起手,指尖穿过狄安娜的金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
热水包裹着四肢百骸,驱散了最后一丝秋夜的寒气和先前嬉闹的疲惫。只有彼此贴近的皮肤温度,规律的心跳,和氤氲的香氛。
浴缸里,两人的影子被水面晃得细碎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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