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也起身走过来,拉着姜南星的手:“路上累了吧?冻雨那会儿,可把我们担心坏了。你们俩都没事就好。”
“妈,我们没事,都挺好的。”姜南星柔声回答,又看向林知意,“知意,感觉怎么样?反应还大吗?”她说着,示意张叔将那个塞得鼓鼓囊囊的大手提袋拿过来,“托香港的朋友买了一些孕期营养品、护肤品,还有几件舒服的孕妇装,你看看合不合适。”
林知意感动地接过:“南星,你总是这么细心。我挺好的,就是有点嗜睡,胃口时好时坏。”
林悦凑过来,好奇地看着袋子里的东西:“嫂子,你也太宠知意嫂子了吧!这么多好东西!哇,这个牌子的孕妇护肤品超难买的!”她转头看向沈砚,半是撒娇半是玩笑,“沈砚同志,看到没有,要学着点!”
沈砚推了推眼镜,好脾气地笑:“好,我努力。”眼神里的纵容显而易见。
众人都笑起来。周惟扬扶着林知意,对姜南星感激地说:“谢谢嫂子,费心了。”
“一家人,客气什么。”姜南星笑道,又拿出给妞妞的礼物——一套精致的文创礼盒,“妞妞,听说你喜欢这个系列,舅妈托人买的,希望你喜欢。”
妞妞惊喜地接过,腼腆地道谢:“谢谢舅妈,我很喜欢!”
给各位长辈的礼物也一一呈上,都是些贴心的滋补品或雅致的物件。一时间,客厅里更是欢声笑语,亲情流淌。
“好了好了,人都齐了,开饭吧!”周父发话,声音里带着一家之主的欣慰和喜悦。
餐厅里,那张巨大的红木圆桌上,已经摆得满满当当。鸡鸭鱼肉、山珍海味自不必说,更有许多寓意吉祥的传统年菜:年年有余(清蒸多宝鱼)、团团圆圆(四喜丸子)、步步高升(桂花糖年糕)、金玉满堂(松仁玉米)……琳琅满目,香气扑鼻。中间是一个热气腾腾的铜火锅,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温暖了整间屋子。
众人依次落座。爷爷奶奶坐在上首,周父周母、大伯大伯母等长辈依次而坐,小辈们则坐在下首。周惟清很自然地让姜南星坐在自己身边,另一边是周惟扬和林知意。林悦非要挤在姜南星和林知意中间,美其名曰“左拥右抱两位最好的嫂子”,沈砚只好坐在她另一边,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
团圆饭正式开始。周父首先举杯,说了几句简短而真挚的新年祝词,欣慰于家族的团结和睦,也寄语小辈们前程似锦,为国为家多做贡献。大家共同举杯,杯中酒水饮料各异,但脸上的笑容和对新年的期盼却是相同的。
席间,气氛热烈。长辈们聊着国家大事、家族往事。林悦是最活跃的,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在工作中的趣事,时不时“爆料”沈砚追求她时的糗事,惹得沈砚耳根发红,大家哄堂大笑。
“悦悦,你呀,也就沈砚脾气好,受得了你。”姑姑笑着摇头。
“妈!我怎么了?我多可爱!”林悦不服气,转向姜南星和林知意,“大嫂二嫂,你们说是不是?大哥和二哥不也把你们宠得跟什么似的!”
周惟清正给姜南星剥虾,闻言挑眉:“悦悦,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林知意则温柔地笑着,轻轻抚了抚小腹。
姜南星看着这热闹温馨的场面,心里被幸福填得满满的。这就是家啊。有德高望重的长辈,有亲密无间的兄弟姐妹,有活泼可爱的小辈,还有身边这个始终紧握着她手的爱人。所有的奔波劳累,所有的压力艰辛,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最好的慰藉和回报。
年夜饭的热闹喧嚣渐次沉淀为餐后醇厚的余韵。巨大的红木圆桌上杯盘尚未完全撤去,残留着佳肴的香气与团聚的暖意。长辈们移步至宽敞雅致、铺设着厚绒地毯的客厅,在舒适的中式沙发椅中落座。佣人奉上清茶与消食的果盘,一时间,茶香袅袅,笑语温和。
周父、周家大伯、二叔自然围坐一处,周惟清作为晚辈中职位最高、且刚经历一场硬仗的“主角”,也被唤至身旁。周惟扬、沈砚、李文轩三位连襟则稍远些坐着,既听得见长辈谈话,又自成一个小圈子。
“惟清,这次武市的冻雨,应对得非常及时,措施也得力。”周父端起茶杯,语气是惯常的沉稳,但眼中流露的赞许清晰可见,“省里相关领导在非正式场合也表示了肯定。尤其是农业方面的损失控制,做得尤其好。”
周惟清欠了欠身:“爸,这是集体决策、共同努力的结果。尤其基层的同志,还有南星她们农业局的同事,在预防和救灾一线付出了很多。”
大伯点点头,他是搞经济研究的,更关注宏观影响:“极端天气对区域经济的短期冲击不可避免,但你们快速恢复的能力,体现了城市治理的韧性。这对后续的投资信心和长远发展是积极信号。”
二叔接过话头,他曾在地方主政多年,经验丰富:“决策的压力我理解。面对这种‘十防九空’可能性的灾害预警,下决心不容易。你能顶住压力,把人民群众的安全放在首位,这步棋走对了。为官一任,有时候就需要这种担当。”
周惟扬坐姿笔挺,即使在家,军人的习惯也刻在骨子里。他看向兄长,目光带着敬佩:“哥,我在部队也关注了新闻。那种情况下,指挥调度、资源协调、社会动员,考验的是全方位的领导力。”
沈砚作为外交官,视角略有不同,他温和地补充:“这种高效的灾害应对和恢复能力,本身也是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一个生动例证。我在国外工作时,有时也会分享这些案例。”
李文轩是大学教授,气质儒雅,他笑道:“所以说,咱们家这几位,从政、从军、外交、科研,虽然领域不同,但归根结底,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服务国家、贡献社会。来,以茶代酒,敬大家一年的辛劳和成绩。”
男人们举杯相碰,气氛庄重而融洽。话题渐渐从具体工作延伸到国际形势、经济发展、国防建设等更广泛的领域,既有深度,又不乏家人间的随意与坦诚。
而在客厅另一隅,靠近落地窗的暖榻区域,则是另一番光景。
柔软的长沙发和几张单人沙发围成半圆,姜南星、林知意、周敏,以及挨着姜南星坐下的林悦,形成了女士们的小天地。中间的茶几上摆着精致的点心、温热的坚果奶和几碟新鲜水果。
林知意是绝对的焦点。她斜倚在铺了软垫的沙发里,身上盖着周惟扬刚才拿来的羊绒毯,气色红润,神态安详。姜南星坐在她身侧,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正用小刀娴熟地削皮,果皮连绵不断,垂下细长的螺旋。
“知意,最近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孕吐?”姜南星将削好、切成小块的苹果递给林知意,语气温柔。
“好多了,就是早上起来偶尔有点反胃,但比前两个月好太多。”林知意接过,甜甜一笑,“就是特别容易饿,但又吃不多。”
“少食多餐是对的。”周敏以过来人的身份分享经验,“我怀妞妞那时候也是这样。家里常备点苏打饼干、坚果之类的,饿了随时垫一点。还有啊,睡眠一定要保证。”
“睡眠倒是好,”林知意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总睡不够,白天也容易犯困。”
“嗜睡是正常的,胎儿在快速发育嘛。”姜南星理解地点头,又想起什么,“对了,带回那些孕妇营养素,你要记得按时吃。还有那个按摩油,预防妊娠纹的,虽然现在还早,但可以开始用了,让惟扬帮你。”
提到周惟扬,林知意脸上泛起甜蜜又无奈的笑:“他啊,只要休假在家比我还紧张,现在每天雷打不动要看半小时孕期指南,手机里定了好几个闹钟提醒我吃东西、休息。按摩油他倒是记得,就是手法……嗯,有待加强。”
几个女人都笑起来。林悦尤其笑得欢快:“哈哈哈,二哥看着那么硬朗一个人,想象他笨手笨脚给你涂按摩油的样子,肯定好玩!下次我要围观!”
“悦悦!”林知意嗔道,脸更红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林悦笑着摆手,又凑近姜南星,“大嫂,你怀林林那时候,大哥是不是也这么紧张兮兮的?”
姜南星回想了一下,唇角漾开温柔的笑意:“他那时候在英林,工作也忙,但一有空就盯着我。记得有一次我半夜突然想吃酸辣粉,他愣是在县城找了一个多小时才买到,回来还是热的。” 那段艰苦岁月里的点滴温情,如今回忆起来,依旧带着暖意。
“哇!大哥好浪漫!”林悦捧着脸,一脸向往,然后转头瞥了一眼正在男士堆里温和倾听的沈砚,故意提高一点音量,“不像某些人,追我的时候还算殷勤,现在嘛……”
沈砚虽然正和周惟扬他们说话,耳朵却似乎一直支棱着关注这边,闻言立刻转过头,推了推眼镜,眼神无辜又带着笑意:“悦悦,我怎么了?昨天谁念叨着想看的那场艺术展,我今天一早就把票订好了?上星期你说想吃的那家私房菜,位子是不是也约好了?”
林悦被堵得噎了一下,强辩道:“那……那是你应该做的!看看大哥二哥的标杆立在那里呢!”
众人都被她的小女儿情态逗乐了。周敏笑着打圆场:“沈砚够可以了,悦悦,知足吧。你看看你文轩姐夫,当年追我的时候可没这么细心。”
李文轩在那边听见,笑着抗议:“敏敏,这话可不公道啊,当年我帮你占图书馆座位、打热水、写论文摘要的事都忘了?”
说说笑笑间,气氛愈发轻松融洽。她们聊起最新的热播剧,分享各自的护肤心得,讨论哪家的糕点最美味,甚至八卦了一下某个共同认识的、最近刚结婚的朋友的趣事。没有工作压力,没有身份拘束,只是姐妹妯娌间最寻常也最温暖的闲聊,仿佛时光都慢了下来。
而在客厅靠窗的静谧角落,另一幅画面则充满童趣与天伦之乐。厚厚的羊毛地毯上,林林正盘腿坐在小茶几前,对面是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太爷爷。茶几上摆着一副上好的云子围棋。太爷爷执白,林林执黑,一老一小,表情却是如出一辙的认真严肃。
太爷爷落子很慢,每一步都带着历经沧桑的沉稳。林林则抿着小嘴,黑亮的眼珠紧紧盯着棋盘,小脑袋瓜飞速运转。他学围棋时间不长,但天赋不错,又得太爷爷亲自点拨,进步很快。
“太爷爷,我下这里!”林林经过长考,郑重地将一枚黑子落下,堵住了白棋的一条去路。
太爷爷眯着眼睛看了看,花白的眉毛动了动,非但没有不悦,反而露出赞赏的笑容:“嗯,这一步有长进,看得深了一点。不过……”他拈起一枚白子,轻轻放在一个看似不起眼的位置,“你看,我这样一靠,你这块棋是不是就有点紧了?”
林林“啊”了一声,赶紧低头细看,小眉头皱了起来。旁边的周母,大伯母,二婶和奶奶笑呵呵地看着,不时低声交流,眼里满是慈爱。林林简直是周家这一代的“团宠”,聪明乖巧,又继承了他父亲沉静好学的性子,深得长辈喜爱。
夜色渐深,客厅里的大挂钟时针指向了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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