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居酒屋藏在一条狭窄得仅容两人并肩通过的巷子尽头,招牌是用陈旧木头雕刻的浮世绘风格艺伎头像,霓虹灯管坏了一半,使得那张美人脸在明暗交替中显得有些诡异。
门口挂着深蓝色的暖帘,帘子油腻发黑,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健次熟门熟路地掀开帘子一角,朝里面低声喊了句什么暗号。过了一会儿,帘子被从里面掀开,一个身材矮胖、面无表情的光头男人探出头,冷漠地扫了健次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我和小林。
“新人?谁介绍的?”光头男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
“龟田叔,是我,健次。”健次陪着笑脸,又指了指我,“这位沈三爷……是位医生,有手艺,想在咱们这儿讨口饭吃,或者……谈笔买卖。”他没敢说得太明白。
光头龟田又打量了我几眼,目光在我那略显僵硬的左手上停留了片刻,最终什么也没说,侧身让开了入口。
里面比外面看起来宽敞一些,但光线昏暗,空气混浊,弥漫着烟酒味、食物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陈旧气息。几张低矮的桌子旁零散坐着些客人,大多面目阴沉,自顾自喝酒或低声交谈,对进来的新客人毫不关心。柜台后面,一个穿着褪色和服的老妪正慢悠悠地擦拭酒杯。
健次领着我和小林穿过大堂,来到后面一个更隐蔽的拉门前。他深吸了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冰冷的女声从里面传出,音色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淡淡的疏离感。
健次拉开门。里面是一个标准的和室,布置简洁,点着线香。一个穿着素雅淡青色和服的女人跪坐在蒲团上,背对着门,正望着墙上挂着一幅寒梅图。
她挽着古典的发髻,露出白皙优美的后颈。仅凭背影,就能感受到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冷艳气质。
“雪女大姐头,”健次恭恭敬敬地鞠躬,“人带来了。”
和服女人——雪女(Yuki)缓缓转过身。
她的容貌极美,是那种带有攻击性的、冰雪般的美。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眉眼精致如画,嘴唇是淡淡的粉色。但她的眼神,却像冬季最深处的湖水,冰冷、平静,看不到丝毫情绪的波动。当她看向我时,那目光锐利如冰锥,仿佛要将他从外到里刺穿。
“医生?”雪女开口,声音依旧冰冷,“最近东京可不太平,冒牌的医生,比下水道的老鼠还多。”
“是不是冒牌,一试便知。”我迎着她的目光,声音平静,没有丝毫怯懦。
我此刻扮演的沈三,是个走投无路但身怀技艺、急需立足之地的黑市医生,该有的傲气和底气不能少。
雪女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口气不小。但我凭什么信你?又凭什么……收留你?”她的目光扫过紧张得快要缩成一团的小林弘树,“还带了个累赘。”
小林脸一下子白了。
“他不是累赘,是我的中间人。”我不动声色,“至于凭什么……凭我能治别人治不了的伤,解别人解不了的毒。凭我的手艺,在‘沉没区’值一个位置,也值……你们提供的情报和庇护。”
“哦?”雪女似乎来了点兴趣,但眼神更冷了,“听起来你很自信。但你知道吗,就在几个小时前,新宿那边出了大事,动静大得连我们这里都能感觉到。整个东京的鬣狗和秃鹫都被惊动了,现在地面上全是警察和自卫队,暗地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找‘东西’。”她身体微微前倾,那股冰冷的压迫感更强了。
“而你,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带着伤的‘医生’,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进‘沉没区’……我很怀疑,你是不是就是那些鬣狗要找的‘东西’之一?”
话音落下,和室周围的纸拉门无声地滑开了一道缝隙,几道充满敌意和戒备的目光从暗处投来,锁定了我和小林。空气骤然紧绷,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利刃出鞘。
健次吓得腿肚子直哆嗦,差点跪下。小林更是面无人色。
我却像是没感觉到周围的杀机,他看着雪女,忽然问:“你左肩的旧伤,每逢阴雨或使用异能过度,会刺痛入骨,寒气郁结,甚至影响右臂灵活性,对不对?”
雪女眼神蓦然一凝!她左肩确实有暗伤,是多年前一次与敌对冰系异能者交手留下的,极其隐秘,连“幽玄组”内部知道的人都极少。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仅凭观察?
不等雪女回答,我继续道:“你修炼的冰系异能路子太急,根基有瑕,强行冲击更高层次导致‘气海’附近经脉有细微的郁结和冻伤迹象。平时或许无碍,但若与人全力交手,或者情绪剧烈波动时,可能导致能量运转不畅,甚至反噬。”
这番话,已经不是在展示医术,而是在剖析雪女的力量根源了!这触及了一个异能者最核心的秘密!
雪女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房间温度骤然下降,桌面上的茶杯边缘瞬间凝结出一层白霜。她身后的阴影里,传来轻微的武器出鞘声。
“你找死?”雪女的声音冰冷刺骨,蕴含着真实的杀意。被一个陌生人当面道破力量缺陷,这是极大的冒犯和威胁。
我却依然镇定,甚至摇了摇头:“我不是在挑衅,只是在证明我的价值。你的暗伤和隐患,一般的治疗师或异能医师很难处理,因为他们不懂冰系异能的特性,更不懂其与经脉、脏腑的关联。强行治疗,要么无效,要么可能加重伤势。”
我抬起右手,手指在空中虚划了几下,仿佛在勾勒某种复杂的能量回路。
“但我可以。用金针度穴,疏导郁结的寒气,辅以特殊调配的‘阳和’药力温养冻损的经脉,再配合一套调理‘气海’的呼吸法,大概需要三个月到半年,有望根除隐患,甚至让你的异能运转更上一层楼。”
我停了下来,看着眼神惊疑不定、杀意与惊愕交织的雪女:“这是我的‘敲门砖’。一个能解决你自身隐患的医生,值不值得你们‘幽玄组’冒一点风险收留?至于我是不是那些‘鬣狗’找的人……如果我真是,并且能在你们的眼皮底下瞒过去,那不正好证明了你们的‘沉没区’足够安全吗?如果我被找到了,你们大可以把我交出去,撇清关系。对你们来说,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线香燃烧的细微声音和窗外遥远的、模糊的城市喧嚣。
雪女死死地盯着我,那双冰湖般的眼睛里,冰冷之下,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震惊、权衡、疑虑,还有一丝被说中心事的恼怒,以及……微不可查的、对“治愈可能”的渴望。
几分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雪女周身的寒意缓缓收敛,房间温度回升。她身后阴影里的敌意目光也悄然退去。
“你很会说话,沈三……医生。”雪女缓缓坐直身体,重新恢复了那副冰冷高傲的姿态,但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丝,“你的‘敲门砖’,我暂且收下了。但‘幽玄组’的规矩,不是治好我一个人就能破例的。”
她拍了拍手。
拉门再次打开,两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搀扶着一个魁梧的壮汉走了进来。那壮汉脸色紫黑,呼吸急促,额头青筋暴起,浑身散发着一种不正常的灼热气息,左臂肿胀发亮,皮肤下隐约可见暗红色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纹路,表情极端痛苦。
“他叫黑岩,我们组里最能打的几个人之一。”雪女冷眼看着我,“三天前,他中了八岐商会新研制的一种生物毒素,我们找了好几个地下医生,用了各种方法,毒性非但没解,反而扩散得更快了。医生说,他最多还能撑一天。”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如果你能救活他,证明你刚才说的不是大话,那么,‘幽玄组’可以给你一个临时庇护所,甚至可以考虑跟你‘谈买卖’。如果救不活,或者把他治死了……”
后面的话没说,但意思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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