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青篷锦帷马车消失在蜿蜒的山道尽头,三人才从寺外松林之中走了出来。
山风穿过林隙,带着些许凉意,三人默契地快步朝着寺门走去,刚踏上最后一级石阶,与匆匆出来,手拿锁链的知客僧了悟撞了个正着。
了悟见到三人,只当是寻常香客,双手合十,挡在门前:“阿弥陀佛,三位施主,本寺今日起闭门静修三日,不接待外客吗?还请速速下山,三日后再来。”
张东贵赶紧上前,一步跨进门槛,撑着寺门:“师父,麻烦通传一下,我们有急事必须面见方丈大师!”
了悟不悦地盯着张东贵的一只脚:“施主,佛门乃清修之地,怎可胡搅蛮缠,而且方丈正在闭关,不见外客。三位请回吧!”
说着,就开始将张东贵撑门的手给扒了下去。
顾溥神色一冷,也不多言,从怀中取出那块神枢的腰牌:“了悟师父,还真是健忘呀,这才几日就忘了?”
了悟浑身一抖,目光触到那腰牌,眸子猛地一缩,这才仔仔细细打量起门外的两人,这一身下人的衣裳确实让他没仔细看过,赶紧躬身行礼:
“原……原来是顾大人驾到!小的有眼无珠,方才没认出大人,冲撞之处,万望海涵!实在是……近日香客繁杂,小的……”
“不必多言。带我们去见慧觉方丈。”顾溥收回腰牌,打断他的请罪,提步跨门而入。
了悟赶紧追了上去:“顾大人……不是小的不带您去,实在是……方丈他……他真的病了!刚在禅房就差掉晕倒了,如今正躺在床上呢。”
病了?!
顾溥与小满对视一眼,心中疑窦更深。方世光前脚刚走,慧觉后脚就病了?这未免也太巧了点!
“无妨!”顾溥看向已额头渗汗的了悟:“正好我随从略通医术,或可为方丈诊治一番。带路!”
话已如此,了悟也知再拦估计自己就没好果子吃了,只得苦着脸,战战兢兢地在前面引路:“是是是……大人请随小的来!”
来到慧觉的禅房外,了悟轻轻推开房门:“方丈,前日来过的神枢营顾大人来了?”
只见床榻的人影动了动,好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便再无动静。几人赶紧进门上前,此刻,慧觉面色潮红,双目紧闭,眉头死死拧成一个结,听到动静,微微睁眼,扯了扯嘴角,什么话也没说出口,再次昏睡了过去。
小满见状,立刻上前:“让我来看看。”
坐在榻边,伸出三指,轻轻搭在慧觉露在被子外的手腕上。脉搏跳动得既快且乱,毫无章法。指尖传来的皮肤温度也异常灼热。
小满凝神细诊片刻,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慧觉的神色,这才收回手,起身道:“大人,方丈大师这脉象是急火攻心,邪热内扰,应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心神巨震,导致气血逆乱,一下子撑不住了!”
急火攻心!
顾溥盯着床上的人,眸色却越发幽暗,方世光究竟与他聊了什么,能让一个老僧急火攻心?
小满拉过了悟道:“寺里可有常备的药材?”
“有的有的!”
“走,带我去,这不是什么大事儿,两副药这热就下去了!”
“好好好,请跟我来!”了悟领着小满出去了。
顾溥目光扫过陈设简朴的禅房,再次看一眼床上的人,提步来到书桌前:“张东贵研磨!”
“是是是!”张东贵赶紧上前,倒水研磨!
顾溥提笔写了几句话,又从腰间拿出私印盖上,折好交于一旁的张东贵:“可会骑马?”
“会的!大人!“
“嗯,你拿着封信连夜去新喻县交于给县令齐海!”顾溥将信递了过去。
张东贵有点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我……我去?”
“有问题吗?”
“大……大人,不是小的不愿去,只是这新喻县离咱们临江府少说也得有百里路,就算小的快马加鞭,不吃不喝,跑到也得大半夜了,城门早就落锁了呀!而且,就算第二天一早侥幸进了城,小的一个平头百姓,也不一定能见得着齐大人呀,县衙门口那些爷,哪个是好相与的?等小的疏通关系,层层通报,见到齐大人,怕是……”
顾溥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没想到这张东贵平日里看着精明,关键时刻还是个话唠。从腰间取出神枢营的腰牌:“这个给你。若遇阻拦刁难,便说是神枢营办案,紧急军务,胆敢延误者,以同罪论处!”
张东贵两眼放光,不敢相信的接过,妈呀!祖坟这是冒了什么青烟了?他张东贵一个戏班班主,居然有一天能拿着神枢营的牌子去办事?!这够他吹嘘一辈子了:“是是是,小的,马上就去!”
顾溥看他一眼警告道:“只可用于我交待你的事儿,胆敢乱用,你可知后果如何?!”
“是是是,小的不敢,绝不会乱用,小的这不去了!”张东贵将两个东西当宝一样的捧在怀里,顺捌的冲了禅房。
顾溥没好气的坐到床边,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人。
《大明小仵作》无错的章节将持续在随梦书屋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随梦书屋!
喜欢大明小仵作请大家收藏:(m.suimengsw.com)大明小仵作随梦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