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二年四月初二,北平镇国公府的后院里,海棠花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铺成一片细碎的锦绣。长公主坐在廊下的软榻上,看着丫鬟春桃抱着仅几个月大的女儿,小心翼翼地晃着襁褓 —— 小家伙裹着鹅黄色的小被子,只露出粉嘟嘟的脸蛋,正咿呀咿呀地吐着泡泡,小手还攥着个绣着小老虎的拨浪鼓。
长公主伸手轻轻碰了碰女儿的小手,刚想接过孩子抱一会儿,就觉得一阵头晕袭来,下意识地扶住软榻扶手,脸色也比往常苍白了些。
“夫人,您怎么了?” 春桃连忙把孩子交给旁边的奶娘,快步上前扶住她,语气里满是担忧,“是不是方才坐着吹风凉着了?还是看小姐太欢喜,忘了歇着?”
长公主摇了摇头,缓了片刻才轻声说:“没事,就是突然有点晕,许是昨夜给孩子换尿布起夜,没休息好。” 话虽这么说,她却想起这几日总是没胃口,闻到奶娘身上的油脂味就犯恶心,夜里也总睡不安稳,起初以为是带孩子劳累,可今日这头晕来得突然,倒让她心里多了几分疑虑 —— 莫不是……
春桃不敢大意,连忙让人去请府里的大夫。不多时,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为长公主诊脉时,手指搭在她的腕上,片刻后,脸上突然露出惊喜的神色,起身拱手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您这是有喜了,已近两月身孕!脉象平稳有力,小主子康健得很!”
“有喜了?” 长公主愣了愣,随即眼中涌起难以置信的喜悦,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那里还平坦如初,却已孕育着她和叶青的孩子。她强压着激动,又追问了一句:“郎中,您再仔细诊诊,可别诊错了?我这几日还总抱孩子,真要是有孕,会不会……”
“夫人放心,脉象错不了!” 郎中笑着摆手,“前两月胎儿尚稳,只要别太劳累,寻常照看大姑娘倒无妨。往后只需多吃些温补的羹汤,少弯腰、莫提重物,定能顺利诞下小主子。”
春桃早已喜不自胜,转身就往外跑:“我这就去告诉主公!让主公也高兴高兴!咱们府里又要添小主子啦!”
此时,叶青正在前院与赵云商议辽东的防务,手中捏着公文,正听得认真,听闻春桃的禀报,公文“啪” 地掉在桌上,起身就往后院跑,连鞋履都顾不上整理 —— 素来沉稳的镇国公,竟也慌得像个毛头小子,连东方不败都被他这急切的模样逗笑了。
叶青冲进后院时,见长公主正坐在软榻上,手轻轻覆在小腹上,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奶娘则抱着女儿站在一旁,小家伙还在咿呀地哼着。他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在她身边,声音都比往常柔了几分,连呼吸都放轻了:“大夫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有身孕了?”
长公主笑着点头,眼底闪着泪光,伸手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小腹上:“嗯,说已经两个月了。叶青,咱们要有孩子了,往后大姑娘就有伴儿了。”
叶青的手覆在她温热的小腹上,指尖能隐约感受到细微的搏动,只觉得心中满是欢喜,连话都说不顺畅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这就让人把咱们住的东院收拾出来,那屋采光好又安静,再让人去江南采些新鲜的杨梅、荔枝,你前几日不是还念叨想吃酸甜口的吗?我都给你找来!”
他这副紧张又雀跃的模样,让长公主忍不住笑了:“你别急呀,孩子还小呢,东院就很好,不用特意折腾。再说大姑娘还得喂奶,搬来搬去反而不方便。”
“怎么能不急!” 叶青固执地说,“这是咱们的孩子,你怀着辛苦,必须好好照顾。” 说着,他又转身对赶来的管家吩咐:“府里所有人都听着,从今日起,夫人的饮食起居都要格外小心 —— 厨房每日备三顿安胎羹,院子里的石子路都铺上绒毯,大姑娘那边多让奶娘和丫鬟照看,不许让夫人再熬夜起夜,若有半点差池,唯你们是问!”
管家连忙躬身应下,转身去安排,脚步都比往常轻快了几分。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了整个镇国公府,下人们个个喜气洋洋:厨娘端来刚炖好的银耳莲子羹,说能补气血;针线房的婆子送来绣着 “平安” 二字的肚兜,说是给未来的小主子备着;连平日里严肃的护卫们,路过后院时都忍不住探头,想看看这位 “带来好福气” 的夫人。
江玉燕也跟着赶来,拱手道:“主公,夫人,恭喜二位!这下北平府可真是双喜临门了 —— 江南刚平叛成功,府里又将添小主子,真是天大的好事!”
“是啊是啊!” 奶娘抱着大姑娘走过来,笑着说,“公主心善,待我们这些下人也好,定能生个健康的小主子,将来大姑娘有弟弟或妹妹作伴,多热闹呀!”
长公主被众人的热情包围着,心中满是温暖。叶青坐在她身边,一会儿帮她掖了掖盖在腿上的毯子,一会儿又叮嘱奶娘别让孩子吵着夫人,眼中的喜悦藏都藏不住。到了傍晚,厨房特意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 —— 清炖鸽子汤、翡翠虾仁、樱桃肉,叶青亲自为她盛汤,还不停地吹着气:“慢点喝,别烫着。要是觉得淡,我再让厨房加点盐。”
长公主笑着说:“你别这么紧张,我又不是瓷娃娃。” 话虽这么说,她却把叶青盛来的汤喝了大半,心里甜丝丝的 —— 有他这般疼惜,便是怀着身孕还要照看小女儿,也觉得不辛苦。
夜深了,叶青亲自伺候她洗漱,又为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了许久:女儿的小床就放在旁边,小家伙睡得正香,长公主也闭着眼睛,嘴角带着笑意。他轻轻拂过长公主的发梢,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而前院里,叶青正与赵云、管家商议着后续照料:安胎药材要请最好的,夜里值守的丫鬟要选手脚轻的,连院子里新开的玉兰花都要移走 —— 怕花香太浓熏着孕妇。赵云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笑着说:“主公如今这模样,倒像个盼着孩子出生的寻常夫君,一点都没有平日里统领千军万马的威严了。”
叶青也不恼,笑着说:“你怀着孩子辛苦,我自然要上心。等这孩子出生了,我要亲自教他骑马射箭,教他读书识字,让他和大姑娘一起,成为顶天立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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