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灰烬从荒村口掠过,吹散了最后一缕未燃尽的蓝灰粉末。许羽柒踏出破屋门槛,脚底碾过一块焦黑的木片,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她没有回头,只是将袖中那枚已无生机的银针重新收好,指尖在针尾轻轻一压,确认它不再沾血。
落日峡的方向传来脚步声,整齐而沉重。绯影卫列队行来,黑衣裹身,步伐如刀刻般精准。他们抬着一口黑木棺材,棺身斑驳,边缘沾着湿泥与秽物,隐约能闻到一股腐臭的气息。领头之人单膝跪地,低头禀报:“楼主,苏云曦尸身自粪坑起棺,按令带回。”
许羽柒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棺材上片刻,随即移开。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烧了吧。”
火把被递上。她接过,指尖一弹,火焰跃起,舔上棺木一角。火势迅速蔓延,黑烟翻滚着升向天空,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焦味。她站在火边,没有靠近,也没有退后,只是静静看着那具棺材在烈焰中扭曲、崩解。
远处,正派长老带着几名弟子缓缓走来。他脚步停在三丈外,拱手行礼,声音沉稳:“鬼医大人,威虎门已灭。”
她微微侧头,视线扫过他脸上那一道旧疤——那是她在北疆战场上救下他时留下的痕迹。如今这道疤还在,人也还站着,可眼神早已不同。从前是质疑,后来是畏惧,现在则是彻底的臣服。
“还有何事?”她问。
长老摇头:“大局已定,残部尽除,江湖再无威虎门名号。”
她点头,不再多言。长老又拱了拱手,转身离去,身后弟子紧随其后,很快消失在峡谷拐角处。
许羽柒收回目光,转向姜堰晨的尸身。他仍倒在破屋门口,眉心插着那根银针,右手垂在泥中,指尖离粪坑边缘不过寸许。一名绯影卫上前拖动尸体,动作干脆利落,像处理一堆枯柴。尸身被拽过碎石地面,划出一道浅浅的沟痕,最终扔上一辆黑车。
她缓步走近,蹲下身,伸手拂去他额前沾着的尘土。他的脸已经僵硬,眼眶微凹,嘴唇发青。她盯着看了许久,忽然低声说:“你说不负我……可你连我的名字,都忘了怎么写。”
话音落下,她右手一翻,掌心出现一枚青铜虎符,上面刻着“威虎”二字。她捏住两端,用力一折。金属断裂的声音清脆而短促,碎片洒落尘埃。
她站起身,抬手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夕阳斜照,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焚烧苏云曦棺木的火堆旁。火焰跳动了一下,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蹿高半尺。
“传令下去。”她说,“威虎门祖坟掘平,祠堂焚毁,族谱投火,不留一字。”
绯影卫齐声应诺,有人立刻奔去执行命令。另一人上前请示:“楼主,那孩子……真要处死?”
她顿了一下,眼神没变:“我说过的话,从不改。”
那人低头退下。
火堆渐弱,只剩下通红的余烬。风这时停了,四周安静得能听见炭块崩裂的轻响。她抬起手腕,看了看那串银铃。铃铛依旧完整,可自从离开聚魂殿之后,它们就再没发出过清脆的声响。不是坏了,而是她不再让它响。
她记得第一次杀人那天,铃声一路跟着她回楼。那时她还觉得,那声音像是庆祝。后来杀得多了,铃声就成了催命符,每响一次,就有人倒下。直到昨夜,她亲手钉入姜堰晨眉心那针时,铃也没响。
或许它也累了。
她解开腕绳,将整串铃轻轻放在尚未冷却的灰堆上。铃身触到余烬,微微发烫,却没有融化,也没有变色。
“不必埋。”她对身旁侍卫说,“就让它在这儿。”
说完,她转身朝峡谷出口走去。
身后,两名绯影卫正用铁钩翻动火堆,确保骨灰彻底化为粉末。其中一人踢开一块未烧尽的木板,露出底下一段残破的布条——粉红色,绣着半朵梅花,曾是媚香楼大小姐披肩的一角。
布条被重新踩进火里,很快卷曲、发黑、消失。
许羽柒走出十步,忽听得背后一声闷响。她没有回头,但脚步慢了一瞬。
那是银铃受热炸裂的声音。
细小的金属碎片崩飞起来,有几片擦过她的袍角,留下几道几乎看不见的划痕。其中一片落在她左脚前方,嵌进泥土,只剩一点银光露在外面。
她继续往前走。
天边最后一抹霞光沉入山脊,整个落日峡陷入昏暗。焦土之上,唯有那堆余烬还在缓慢燃烧,映着一个逐渐远去的背影。
她的右手垂在身侧,指尖轻轻擦过腰间的针囊。那里还藏着一根最短的银针,从未用过,也不打算再用。
风吹起她的黑袍,拂过空荡荡的手腕。那里曾经系着铃,现在只剩一道浅浅的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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