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亮，林烨就推着自行车出了院门。车把上挂着工具袋，后座绑着卷尺和几根铅笔，脚踏板踩下去的声音在村道上清脆地响着。他昨晚没睡踏实，脑子里全是东岭村那块地的土质情况，还有图纸上标出的承重点。今天得先把主地基挖出来，不然后续工序全得拖。
到了工地，太阳才刚爬上山头。五个人已经在了，蹲在坑边抽烟聊天。林烨扫了一眼，眉头皱起来：“人呢？说好的八个人。”
其中一个老匠人磕了磕烟斗：“老李家儿子昨儿半夜发高烧，走不开。王老三也来不了，家里牛跑了，满山找。”
林烨没说话，走到坑边蹲下，用手扒了两把土。湿气重，黏性不够，这种土层打浅了容易沉。他站起身，转身往回走几步，从工具袋里抽出铅笔，在草纸上画了几道线，又标了几个数字。
“二哥！”他扬声喊。
二哥正帮工人卸扁担，听见招呼赶紧跑过来。林烨把纸递给他：“你去西坡村，找张泥瓦和赵大柱，就说工钱翻倍，管两顿干饭。我这边先带人开主坑，你回来前必须把人带来。”
二哥接过纸看了一眼，点头就走。林烨转头对剩下的人说：“咱们先不动四角，集中挖中间这二十尺，深度一米二起步，底下要见硬土。”
工人们应了一声，抄起铁锹开始干活。林烨亲自下坑，拿尺子量着位置，一边指挥一边示范怎么掏土不塌边。不到一个钟头，主坑已经挖下去半米多，土方整齐堆在旁边。
正干着，大哥骑着自行车来了，肩上扛着个布包，脸上全是汗。他跳下车，喘着气说：“供销社卡着砖不放，说是县里有项目优先。林业站那边也拦着，说手续不全，不让拉木头。”
林烨停下动作，抬头看了他一眼：“单据都带了吗？”
“带来了。”大哥把包打开，掏出几张纸，“这是定金条，这是采购合同，还有林场开的运料证明。”
林烨接过去快速翻了一遍，塞进工具袋。“你再去镇上，找供销社主任，把材料拍桌上，就说这活是东岭村祖屋翻建，书记点了头的。要是还不行，就提富商姓陈，是他亲自订的工程。”
大哥点点头，翻身上车就要走。林烨又叫住他：“等等，把这个带上。”他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五张工业券，压在最上面，“必要时拿出来，别怕花。”
大哥愣了一下，没多问，收好就走了。
中午前后，二哥带着两个泥瓦匠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两个馒头。新来的两人看了看现场，蹲下摸了摸土层，其中一个说：“这土不行，再往下得加挡板，不然雨季一泡全塌。”
林烨点头：“我知道。今天先把主梁区挖出来，明天换支撑结构。”
下午两点，第一批红砖运到了，是通过货郎关系调来的替代货。林烨让二哥带队，先砌东侧非承重墙，稳住进度。他自己留在地基旁，拿着卷尺反复测量每个点位，时不时在纸上记一笔。
第三天清晨，工地上刚开工，一辆黑色轿车开了进来，停在坑边。车门打开，一个穿深色夹克的男人下了车，皮鞋踩在土堆上，眉头皱着。
“这就是工地？”他问。
林烨走过去：“您是陈老板？”
男人点头：“我昨晚上想了一夜，药材存库不能在地面。我要在主楼下面加个地下室，十天内把基础结构做完，能办到吗？”
周围工人一下子安静了。有人手里的铁锹停在半空，有人低声嘀咕：“地下？这地方水汽重，挖深了就得灌水！”
林烨没动，盯着富商看了两秒：“能做。”
人群微微骚动。
“但我得重新打地基，深度至少两米，底下要做排水沟，四周铺防潮层。材料也得换，现在的砖不行，得用实心青砖加石灰砂浆。”
富商眯起眼：“时间呢？”
“十天只能出结构，防水和内部装修得另算。”
富商没立刻回答，转头看了看正在开挖的地坑，又看向那些工人。过了几秒，他说：“三天后我来看进展。要是看不出动静，这活另找人。”
说完，他转身上了车，车子很快开远了。
等车影看不见了，一个工人忍不住说：“三儿，你说你能做，可咱们谁都没搞过地下室啊！”
林烨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他退到角落，靠在一堆木料上，闭上眼，心里默念系统。
“检测到工程难题，是否花费100财富值兑换《地下建筑防水方案》？”
他没犹豫：“兑换。”
一瞬间，脑子里多了许多东西——地下水位测算方式、排水沟的坡度设计、防潮层该用什么材料叠几层、拐角处怎么处理才不会渗漏。信息像水流一样灌进来，清晰却不杂乱。
他睁开眼，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转身走向工具袋，抽出一张新纸，撕下一角，用铅笔快速画了个剖面图：地基加深，底部设集水槽，四周贴隔离层，外墙做外倾坡度引导水流。他又在旁边写下几行字：青砖厚度不得低于三寸，砂浆必须掺入特定比例的灰粉，每日施工不得超过两尺高度，防止沉降不均。
画完，他折好纸塞进衣兜，走向正在搬砖的二哥。
“去找镇上的石灰窑，订五百斤细灰，要最细的那种。再问问有没有油毡纸，越多越好。”
二哥停下动作：“干啥用？”
“铺地底。”林烨说，“咱们要让水进不来。”
二哥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还真打算干？”
林烨没笑，只说：“已经答应了，就没有回头路。”
他走回坑边，拿起铁锹，跳了下去。坑底的土还带着夜里的凉意，他站在最深处，抬头看天。阳光斜照下来，落在他肩膀上。
他掏出铅笔，在原来的图纸背面写下一排数据：第一层夯实深度、第二层铺设标准、第三层连接方式。每一笔都写得稳。
远处传来铁锹铲土的声音，红砖一块块被搬进工地。大哥骑着车从镇上回来，肩上扛着文件袋，远远挥手。
林烨把图纸折好，塞进工具袋内层。他弯腰抓起一把土，指腹搓了搓，感受湿度。
然后他抬起头，对着坑外喊：“换工具！现在开始，往下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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