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流逝。
祭坛外，柳凡盘坐在周天星辰大阵中央，混沌感知全面展开，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他能感觉到，荒原深处的怨气正在疯狂朝祭坛涌来，那些怨魂对月神族魂魄的本能渴望，让它们不顾一切地冲击大阵。
“稳住！”
柳凡低喝，双手结印，星辰大阵光芒更盛，将一波又一波的怨魂潮击退。
但怨魂实在太多了，血月荒原积郁万年的怨气，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灰色的怨气如海啸般拍打着大阵，阵外已经看不见天空，只有无尽的怨魂在嘶吼在撞击。
更让柳凡心惊的是，他感觉到几道隐晦而强大的气息，正在荒原边缘窥视。
“果然引来了其他东西。”
小白传音道，白虎真身已经现出战斗形态，浑身煞气冲天。
“左边三个，渡劫中期。”小黑龙目闪烁，“右边两个，渡劫后期。还有一个……气息很古怪，若隐若现，但给我的感觉很危险。”
柳凡眼中寒光一闪：“不管来的是谁，敢靠近祭坛百丈，杀无赦。”
他话音刚落，左边的三道身影便动了。
那是三个身穿黑袍面容枯槁的老者，周身散发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他们不是怨魂，而是修炼邪功以怨气为食的邪修！
“嘿嘿，月神族重聚魂魄，这可是千年难遇的大补之物！”为首的老者舔了舔嘴唇。
“小子，识相的话，让开一条路，老夫可以分你一杯羹。”
柳凡连话都懒得回，镇渊剑出鞘，一剑斩出。
剑光如星河倒卷，瞬间跨越百丈距离，出现在三个老者面前。
三人脸色大变，急忙祭出法宝抵挡，但剑光所过之处，法宝破碎，肉身崩裂，三人的元婴刚逃出，就被紧随而至的混沌剑气绞碎。
一剑，灭杀三个渡劫中期！
右边那两个渡劫后期的邪修见状，脸色一白，转身就逃。
但已经晚了。小白和小黑同时出手。
白虎煞气化作金色风暴，黑龙雷电化作黑色雷网，两人逃出不到千丈，就被追上，惨叫声中化作飞灰。
干净利落。
但柳凡的脸色却更加凝重。
因为那个最危险的气息，始终没有动。
它就隐藏在荒原边缘的阴影中，如同一条毒蛇，在等待最佳时机。
祭坛上，唐妙妙的脸色开始苍白。
引导三万多个残缺魂魄重聚记忆，消耗之大远超她的想象。
若非月璃和南宫清雪的精血提供了月神族本源之力，她早就支撑不住了。
但她咬牙坚持着，轮回剑意运转到极致，那些光点中的记忆碎片，正一点点拼凑成完整的魂魄。
已经有一千多个魂魄完成了重聚，化作一个个朦胧的人形虚影，对着月璃和唐妙妙躬身行礼，随后化作流光，没入坑洞深处的轮回通道。
一个，两个，一百个，一千个……
时间又过去三个时辰。
唐妙妙嘴角溢血，身体开始颤抖。
她体内的灵力已经濒临枯竭，轮回剑意也开始不稳。
“妙妙！”
柳凡心急如焚，却无法分心相助。
大阵外的怨魂潮越来越猛，那个隐藏的气息也开始蠢蠢欲动。
月璃看着唐妙妙，眼中闪过决绝：“姑娘，到此为止吧。你已经救了一千多个族人，足够了。再继续下去，你会……”
“不。”
唐妙妙咬牙，眼中闪过倔强的光芒：“我说过……要救你所有族人。”
她猛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本命精血，精血融入轮回剑意，剑意顿时光芒大盛，笼罩范围扩大了一倍！
“以我精血，引轮回之路……开！”
唐妙妙厉喝声中，轮回剑意彻底爆发。
剩余的魂魄光点如百川归海般涌入剑意之网，记忆碎片飞速拼凑。
短短一炷香时间，又有两万多个魂魄完成重聚！
但唐妙妙也到了极限。她七窍开始溢血，身体摇摇欲坠，轮回剑意开始溃散。
“就是现在！”
荒原边缘，那道隐藏的气息终于动了。
它化作一道镜光，瞬间跨越数十里距离，出现在祭坛上空。
镜光中，浮现出一张诡异的面孔，正是之前自称镜魔的存在！
“月神族魂魄，轮回盘碎片，还有这个能引动轮回之力的女娃，都是我的了！”
镜魔狂笑着，镜光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朝唐妙妙抓去！
“你敢！”
柳凡目眦欲裂，就要不顾一切冲过去。
但就在这时，祭坛坑洞深处，突然涌出一股浩瀚无边的轮回之力。
那些尚未完成重聚的魂魄光点，在这股力量的引导下，竟自发地开始融合重组！
月璃猛地抬头，看向坑洞深处，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
“这是……月华？”
坑洞深处，一道温柔的女子虚影缓缓浮现。
她看向月璃，又看向南宫清雪，最后看向唐妙妙，露出欣慰的笑容。
“姐姐，清雪，还有这位姑娘……谢谢你们。”
“剩下的，交给我吧。”
月华的虚影张开双臂，轮回之力全面爆发。
剩余的魂魄光点在眨眼间全部完成重聚，化作漫天流光，如星河般涌入轮回通道。
镜魔的手掌在这股轮回之力面前，如冰雪遇阳般消融。
“不……！”
镜魔惨叫着，镜光寸寸碎裂，最终彻底消散在轮回之光中。
祭坛上，唐妙妙脱力倒下，被柳凡飞身接住。
月璃跪在坑洞边，看着漫天魂光，泪流满面：“妹妹……你一直在这里守护族人……”
月华的虚影越来越淡，她最后看了一眼南宫清雪，轻声道：“我的后人，好好活着。”
虚影彻底消散。
坑洞深处的轮回通道，缓缓闭合。
三万七千四百二十一个月神族魂魄，全部重入轮回。
月璃站起身，走到唐妙妙身边，将胸前的轮回盘碎片取下，放入她手中。
“从今日起，月璃誓死追随姑娘。”
她又看向柳凡，深深一拜：“多谢。”
柳凡抱着昏迷的唐妙妙，看着手中的轮回盘碎片，又看看彻底消散的镜魔，心中却涌起更大的不安。
镜魔死得太容易了。
容易得像是故意的。
他抬头看向天空。
血月，正在缓缓褪去血色。
但荒原深处的阴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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