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灵墙揭幕的肃穆气氛,如同一个沉重的句号,为持续数年的战争与牺牲暂时画上了休止符。悲伤与敬意被小心翼翼地安放于那片石碑与名字构成的圣地,而生活那不容置疑的洪流,则催促着所有幸存者,将目光和精力投向满目疮痍的现实,投向百废待兴的未来。
沿海基地,这个曾经作为最后堡垒、承受了最猛烈冲击的地方,如今成了庞大重建计划的核心起点。赵铁山将军的临时指挥部,已经从一个单纯的军事指挥中心,转变为一个融合了军事、民政、工程、后勤、科研的综合性“战后重建委员会”核心。来自东北光复军后方的更多支援队伍、专家、物资,正沿着逐渐被打通和加固的交通线,源源不断地抵达。
重建的第一个主题,是“清理”与“净化”。
母舰残骸依然是最大的潜在威胁和重点研究对象,被最严密的军事封锁线和科研监测站环绕,缓慢而谨慎地“解剖”着。而基地内部及周边广大区域的清理工作,则全面提速。大型工程机械的轰鸣声成了新的主旋律,推土机、挖掘机、起重机在废墟间穿梭,将崩塌的建筑残骸、扭曲的金属、堆积如山的瓦砾分类清理。可回收的金属、尚能利用的建筑材料被分拣出来,运往指定的材料堆放场;彻底损毁的垃圾和污染物,则被运往远离居住区的专门填埋场或焚烧处理。
这项工作繁重而枯燥,但在明确的组织和充足的(相对而言)人力支持下,进展迅速。一片片被清理出来的土地,露出了焦黑但坚实的地表,等待着新的规划与建设。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和腐臭味道,渐渐被尘土和新鲜空气所取代。
清理过程中,也伴随着持续的风险排除。未爆的弹药、诡雷、能量武器残留的不稳定结晶、甚至是一些“新纪元”士兵遗落的、功能未知的小型装置,都时有发现,由专门的工兵和科研小组负责处置。每一次成功排除险情,都引来周围人们一阵小小的、如释重负的欢呼。
重建的第二个主题,是“生存”与“秩序”。
临时庇护所被更加坚固、规划更合理的半永久性住房逐步替代。利用回收材料和后方运来的预制构件,一排排整齐的营房式住宅、公共厨房、卫生设施、集体仓库被搭建起来。虽然简陋,但至少能遮风挡雨,提供基本的私密空间和安全保障。
供水系统被优先修复和扩建。工程师们清理了被堵塞或污染的水源,修复了部分尚能使用的输水管道,并开始挖掘新的水井,建立雨水收集和净化装置。当第一股相对清澈、经过检测安全的水流,从新修复的公共水龙头中哗哗流出时,许多捧着破旧容器前来接水的人们,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真实的笑容。
食物供应依然是严峻挑战。基地原有的储备早已耗尽,光复军带来的补给也只能解一时之急。农业专家被紧急派往周边地区,勘察土地,评估污染程度,指导幸存者利用一切可能的空间——清理出来的小块土地、屋顶、甚至破损的容器——尝试种植生长周期短、耐逆性强的作物。从龙渊留下的种子里初步筛选出的几种,也被小心翼翼地播撒在专门开辟的、受到最严密保护的试验田中。与此同时,狩猎队和采集队被重新组织起来,在划定的安全区域内活动,补充蛋白质和野菜来源。
医疗体系在整合中逐步恢复并扩大。光复军的野战医院与基地原有的医疗力量合并,建立了分级诊疗体系。重伤员和复杂病例被集中到条件最好的中心医疗区;轻伤员和常见病则在各个居住区设立的医疗点处理。药品依然紧缺,但后方正在加紧生产和调配,一些本土的草药知识也被重新重视和整理。心理疏导,这个在末世初期几乎被遗忘的概念,开始被引入。许多幸存者,包括一些战士,表现出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迹象,沉默、噩梦、易怒、情感麻木……陈教授带领的小组和部分有经验的医护人员,开始尝试进行初步的集体和个体心理干预,尽管方法和资源都极其有限。
社会秩序在军事管制的基础上,尝试引入更多的自治元素。赵铁山任命了苏木晴负责民政协调,并鼓励各个居住区推举代表,组成“居民议事会”,参与物资分配、卫生管理、纠纷调解等日常事务。法律专家开始着手起草适应战后情况的临时法规,对盗窃、斗殴、破坏重建等行为进行明确界定和处罚。一小队由表现最稳定的光复军士兵和基地选拔的治安员组成的巡逻队,开始在日常巡逻,维护基本的安全感。
重建的第三个主题,是“生产”与“未来”。
仅仅满足生存是不够的。委员会开始有意识地规划一些长期项目。
一个由工程师和技术人员主导的“技术解析与复兴小组”成立了。他们的任务不仅是修复现有设备,更重要的是,研究从战场和母舰残骸中回收的“新纪元”科技残片,哪怕只能理解其中百分之一的原理,都可能对人类技术的跃迁产生巨大影响。这项工作极其敏感,所有研究都在高度保密和严格的安全规程下进行。一些非武器类的、相对容易理解的发现,已经开始尝试应用于重建工作,比如更高效的能量转化装置(用于照明和部分工具)、新型复合材料(用于加固建筑)等。
教育被提上日程。孩子们是未来的希望。在苏木晴的推动下,几个“临时学堂”在相对安全的居住区开办起来。教材是东拼西凑的——幸存的老教师凭记忆编写的识字课本、光复军带来的基础知识手册、甚至是一些讲述历史、科学、道德故事的旧书残页。教学内容不仅仅是读写算,也包括生存技能、基础卫生知识、以及对这场战争历史的客观讲述(在适当年龄)。琅琅的读书声,再次在这片土地上响起,尽管还很微弱,却象征着文明火种的顽强延续。
对战俘的处置与管理,也是重建中独特而棘手的一环。“一级战犯”如凯因少校等人,被转移到一处远离核心居住区、戒备极其森严的独立营地,开始履行他们的“终身强制劳动与配合研究”判决。他们被安排从事最危险、最繁重的体力劳动,如清理重度污染区、挖掘危险矿坑(如果发现)、测试某些高风险重建技术等,同时必须定期接受科研小组的询问和研究。他们的劳动没有任何报酬,只有维持基本生存的配给。而“二级”、“三级”战犯,则在更广泛的监视下,参与一些普通的重建劳动,并开始接受初步的“认知教育”——学习人类语言(不仅仅是实用词汇,也包括情感表达)、了解人类历史(特别是战争带来的苦难)、接触人类的文化产品(从简单的图画、音乐到龙渊留下的那些“文化碎片”)。这个过程缓慢而艰难,但委员会认为,这是比单纯囚禁或消灭更具长远意义的尝试。
重建并非一帆风顺。资源分配不均引发过小规模争执;对未来的迷茫导致部分人消极怠工;战俘管理中出现过个别企图反抗或自毁的事件(被迅速镇压);对“新纪元”科技的利用也引发了关于安全与伦理的激烈争论。赵铁山、苏木晴等人不得不花费大量精力进行协调、解释、决策,常常彻夜不眠。
但总的趋势,是在向好。
站在新平整出来的、未来规划为中央广场的土坡上,赵铁山和苏木晴俯瞰着渐渐有了生机的基地。虽然依旧到处是工地,到处是忙碌而疲惫的身影,但那种大战之后死气沉沉的绝望感,已经被一种虽然艰辛、却充满动能的忙碌所取代。
“路还很长。”赵铁山望着远方地平线,那里,母舰的轮廓在暮色中如同沉睡的巨兽,“我们清除了废墟,建起了棚屋,恢复了最基本的生产。但这只是开始。如何建立一个真正可持续的、能抵御未来风险的社会?如何消化吸收那些超越我们理解的技术而不被其反噬?如何……与那个可能依旧在星空某处注视着我们的‘新纪元’(或者其他威胁)共存或对抗?这些都是悬而未决的难题。”
苏木晴点了点头,她的眼神比之前更加沉静,也更加坚定。失去林浩的剧痛并未消失,只是化为了内心深处一股支撑她前行的力量。
“但至少,我们有了开始的基础。”她轻声说,“有了可以耕种的土地,可以居住的房屋,可以学习的孩子,可以纪念的英灵……还有,”她望向远处那片被特别保护的试验田,“来自未来的‘礼物’和警告。”
“龙渊的种子发芽了吗?”赵铁山问。
“刚刚破土。很微弱,但确实活了。”苏木晴的嘴角浮现一丝极淡的、却真实的笑意,“农业组的报告说,生命力异常顽强,对贫瘠和辐射的耐受性远超现有任何作物。如果……如果能成功培育,或许能解决一部分粮食问题。”
“那不仅仅是可以吃的粮食,”赵铁山若有所思,“那是一种象征。来自毁灭的过去,却孕育着新生的可能性。”
暮色渐浓,基地各处开始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有的是修复的电路供电,更多的则是简易的油灯或篝火。炊烟袅袅升起,带着食物(虽然简单)的香气。远处传来孩童嬉戏的隐约声音,以及不知哪里响起的、有些走调却充满感情的歌声。
山河破碎,亟待重塑;百废待兴,前路漫漫。
但希望,就如同龙渊留下的那些深埋地下的种子,已经在焦土之下,悄然萌发出了第一缕稚嫩却无比坚韧的绿芽。
人类文明这艘饱经风霜的破船,在搁浅多年之后,终于再次艰难地调整了风帆,尝试着,驶向那迷雾重重,确不得不去的未来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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