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鸿见文一鸣脸色煞白、摇摇欲坠，连忙上前扶住他：“老文，你先别急！报告还在征求意见阶段，我们还有转圜的余地。”
文一鸣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攥住方鸿的衣袖，声音嘶哑：“方书记，我现在是走投无路，全指望您了！要是这次......”他喉头滚动，说不下去了。
方鸿扶他坐下，递过一杯热茶：“天无绝人之路。咱们尽人事听天命，但有一线希望，我绝不会放弃。”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木区长那边，我也会想办法。”
文一鸣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随即又黯淡下来。他佝偻着背，仿佛瞬间老了十岁：“我这辈子......全完了......”
方鸿苦口婆心、好说歹说，犹如唐僧念经一般，一阵安慰后，文一鸣才如斗败的公鸡般悻悻然离开。
就在这时，方鸿的手机突然响起，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尹正军书记打来的电话。
“方鸿，下午三点政法委紧急会议，毛贵元案要改判，很可能无罪释放。”电话那头的声音冷静而克制。
方鸿脸色骤变，匆匆挂断后立即拨通文一鸣电话。文一鸣正在文山村拆迁指挥部，筷子刚夹起一块红烧肉。
“老文，大事不好！毛贵元可能要无罪释放......”
电话那头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众人惊慌的呼喊：“文书记！文书记！快叫救护车！”
方鸿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他深吸一口气，迅速拨通刘梅花电话：“文书记晕倒了，立即抢救：第一，不惜一切代价抢救；第二，医疗费村里先垫付；第三，你马上组织村两委成员碰头，务必稳住局面！”
挂断电话，方鸿立即赶往会议室。推门而入时，几位干部正在低声议论。他重重地咳嗽一声，所有人立刻噤声。
“毛贵元案有新情况。”方鸿环视众人，故作镇定地说道，“下午的会议，我们要把握好分寸。张秘书，立即整理文山村近三年的信访记录；李主任，把毛贵元、毛贵美的现实表现材料准备好。”
众人领命而去。空荡荡的房间只剩方鸿独一个人，他独自站在窗前，思考着下午会上如何应对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他掏出手机，犹豫片刻，还是拨通了木正秋的电话。
“木区长，文一鸣突发疾病，已经送医。文山村那边我已经安排刘梅花......”
“做得对。”木正秋打断他，“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你亲自去趟医院，然后直接到政法委开会。记住，在会上只说事实，不要表态。”
与此同时，医院急诊室外，刘梅花焦急地踱步。手机震动，是木正秋发来的信息：“情况如何？需要什么支持？”
刘梅花快速回复：“还在抢救。村里已经按方书记指示开了碰头会，暂时没有骚动。”
她刚按下发送键，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摘下口罩，面色凝重：“病人是急性心梗，虽然暂时脱离危险，但需要立即转院做进一步治疗......”
而在文山村会议室里，气氛剑拔弩张。几个村民代表拍桌大喊：“毛贵元要是真不放出来，我们绝不答应！”
刘梅花匆匆赶回，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她站上主席台，目光如电：“都给我安静！文书记正在抢救，现在村里由我主持工作！”
会场瞬间鸦雀无声。刘梅花环视一周，放缓语气：“市里正在研究毛贵元案，要相信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在最终决定前，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否则......”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出了任何问题，后果自负。”
夕阳西下，方鸿走出政法委大楼，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会议结果比他预想的还要糟——不仅毛贵元要释放，还要追究当年办案人员的责任。
他掏出手机，看到刘梅花发来的最新消息：“文一鸣已转院，村民情绪暂时稳定。但......”后面跟着一段视频，画面里十几个村民正举着横幅向村委会涌来。
方鸿长叹一声，拨通了木正秋的电话：“木区长，事情恐怕要失控......”
夜幕降临，文山村的灯火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土地下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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