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旧址,混沌之气如轻纱漫卷,岁月在此地似乎也变得缓慢。高台之上,陈平青袍依旧,气息却已返璞归真,若非那双眼眸深邃如承载万古星空,几乎与当年离去时无二。高台之下,星璇与苏雨薇并肩而立,两位如今在洪荒跺跺脚便震动三界的女仙尊,此刻却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在那个微末小修士面前,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一丝近乡情怯的拘谨。
“道君……”星璇率先开口,声音微颤,美眸一眨不眨地望着陈平,仿佛生怕眼前只是一场幻梦,“您……您真的回来了。”千头万绪,最终只化作了这最朴素的一句。
苏雨薇虽未言语,但那双清冷眸子中蕴藏的万千情绪,比任何话语都更加汹涌。她的目光落在陈平脸上,又迅速垂下,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
“嗯,回来了。”陈平微笑着点头,目光温和地扫过两女,将她们这些年的变化、修为的精进、以及眼底深藏的疲惫与牵挂尽收眼底。他心念微动,一股无形却温暖柔和的混沌道韵弥漫开来,悄然抚平了两女激荡的心绪,也驱散了星璇眉宇间那丝挥之不去的倦意。
“这些年,辛苦你们了。洪荒能有今日气象,你们功不可没。”陈平的声音带着肯定与赞许。
得到陈平的认可,星璇眼中水光更盛,却强忍着没有落下,只是用力摇头:“不辛苦!这都是星璇该做的!只是……只是道君您一去经年,杳无音讯,我们……”她语气哽咽,后面的话说不下去。
苏雨薇也抬起头,声音清越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回来就好。”
陈平心中微叹,知道她们这些年的担忧与期盼。他伸手虚引:“坐下说话吧。与我说说,我走之后,洪荒都发生了何事?还有你们,修为精进至此,想必也经历了不少。”
随着陈平那包容一切、令人心安的道韵笼罩,星璇与苏雨薇也渐渐放松下来。三人就在这高台之上,陈平随手引来混沌之气,化作蒲团玉几,烹起一壶以道源之气凝聚的灵茶。茶香袅袅,混着混沌道韵,闻之令人神清气明,道行隐有增益。
星璇率先平复心绪,开始娓娓道来。从陈平初入混沌海,洪荒世界失去最大支柱后的短暂动荡,到她与苏雨薇、孟婆、镇元子等人联手稳定局势;从梳理天道,制定新的秩序规则,到整合资源,推动洪荒生灵修行文明发展;从抵御偶尔从混沌海误入或心怀叵测的异界来客,到主动探索周边混沌,吞并融合一些无主或濒临消亡的小世界碎片以壮大本源……
她的讲述条理清晰,但陈平能听出其中蕴含的无数艰辛、抉择乃至凶险。尤其是提到约莫十万年前,一处靠近洪荒的混沌区域突然发生诡异坍缩,形成一道通往“归墟边缘”的细小裂隙,虽有惊无险地封印,但散逸的寂灭之气仍造成不小麻烦时,陈平目光微微一闪,这恐怕与他当时在归墟之眼附近的战斗波动有关。
苏雨薇的补充则更侧重修行与细节。她讲述了自身剑道与造化之道的融合突破,提及了镇元子等人尝试以力证道、开辟内景诸天的探索,也说到了洪荒新生代中涌现出的几位惊才绝艳的后辈,以及一些势力间因资源、道统产生的摩擦。她的语气相对平静,但陈平能感觉到,她将许多对洪荒的暗中维护、对人族的默默照拂,都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陈平静静听着,不时颔首,或提出一两个关键问题。他对两女的成长与付出感到欣慰,也对洪荒如今相对健康(虽有瑕疵)的生态感到满意。这证明他当年留下的根基和选定的守护者是可靠的。
“你们做得很好,远超我的预期。”听完叙述,陈平再次肯定,并道,“我此番归来,一则看看你们与洪荒,二则,也是有些东西要交给你们。”
他看向星璇:“星璇,你身合天道,守护洪荒,劳苦功高。然天道有常,亦需超脱。我观你之道,已触及洪荒本源深处,却也受其束缚。此乃我于道源海所悟的‘混沌天道篇’精义,及一缕纯净的‘时序本源’,予你参悟。望你能在执掌天道之余,觅得自身超脱之机,未来或可如我一般,走出洪荒,见识更广阔的天地。”说着,他屈指一弹,一点混沌星光与一缕晶莹的时光道则没入星璇眉心。
星璇浑身一震,只觉无数玄奥天道至理与精纯时光本源涌入识海,以往许多修行关隘豁然开朗,对天道的理解与掌控瞬间跃升数个层次,甚至看到了前方隐隐的道路!她激动起身,对陈平深深一拜:“星璇,拜谢道君赐道!必不负道君所望!”
陈平又看向苏雨薇,目光柔和:“雨薇,你之道,心诚于剑,意合于造化。刚柔并济,本是通天大道。此乃我以混沌道火淬炼的一缕‘先天剑道本源’与‘造化源气’,更有一式我新悟的,融合寂灭与新生的‘混沌剑意’,赠予你。望你剑心通明,造化无极,早日踏出那一步。”同样,一点锋锐无匹又蕴含生机的剑意光点,与一团氤氲着创造之力的源气,融入苏雨薇体内。
苏雨薇感受着那仿佛能开辟混沌、又能孕育万物的无上剑意与造化之源,清冷的容颜上也浮现激动红晕,她对陈平盈盈一礼:“雨薇,谢过道君。”千言万语,尽在这一礼之中。
随后,陈平又取出数枚玉简,其中记录了他对混元踏入道源的一些感悟心得,以及部分在道源海收集的、适合洪荒修士的顶级功法神通概要。“这些,可置于天庭与火云洞,择有缘、有心性者传之。洪荒底蕴,当更上一层。”
接着,他沉吟片刻,道:“我于道源海已立‘混沌道庭’,掌诸天平衡。洪荒乃我故界,不可不庇。我会在洪荒世界壁垒之外,布下‘混沌周天星斗大阵’,勾连诸天星辰本源,更融入我一缕超脱道念。此阵可自动汲取混沌之气转化灵气反哺洪荒,亦可抵御外魔入侵,非道源境不可破。日后若有不可抗之大劫,此阵亦可示警于我。”
星璇与苏雨薇闻言,更是惊喜。有此大阵守护,洪荒安全性将大增,她们肩头的压力也能减轻许多。
“另外,”陈平看向星璇,“北俱芦洲那处归墟裂隙,我已感知。其根源乃是我在道源海与敌争斗所引,我自会处理干净,并加固封印,绝其后患。至于东海遗迹之争等内部事务,你等依律处置即可,不必顾忌。”
安排好这些,陈平顿了顿,目光扫过两女,语气温和却坚定:“我此番回来,不会久留。道源海初定,归墟隐患未除,超脱之上道途茫茫,我仍需前行。”
星璇与苏雨薇闻言,眼中同时闪过失落与了然。她们早知陈平境界已至不可思议之境,洪荒虽大,却已非他久留之所。他能回来这一趟,留下如此多馈赠与安排,已是莫大情分。
“道君……”星璇欲言又止。
“无需多言。”陈平微笑,“我之道,在九天之上,在万界之外。然洪荒是我根,你们是我故人,此缘此因果,永存我心。他日我若得窥大道终极,或可重定规则,那时,或许便是长久相聚之日。”
他站起身,望向无尽混沌:“我会在洪荒停留三日,布阵、处理裂隙,并与镇元子等旧识一晤。三日后,我便离去。你二人,当好自修行,守护此界。”
星璇与苏雨薇对视一眼,压下心中不舍,齐齐躬身:“谨遵道君法旨!祝道君大道昌隆,早证永恒!”
陈平颔首,袖袍一挥,开始着手布置那守护洪荒万世的混沌周天星斗大阵。三日时光,对修行者而言不过弹指。但对洪荒,对星璇与苏雨薇,这短暂的重逢与馈赠,却足以改变许多,支撑她们在漫长的守护与修行之路上,走得更远,也怀抱着那份遥远的期待。
故人因果,暂告一段落。而陈平的脚步,注定要继续向着那大道尽头,无尽深空,坚定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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