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星璇净化
“净化星璇启动程序载入……能量回路贯通……密钥权限确认最终阶段……”艾德兰的声音在空旷的舰桥内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枯瘦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飞速跳动，残存的全息屏幕亮起瀑布般的数据流。中央，那巨大的星图逐渐被一个复杂到极点的多重几何光环所取代，光环中心，一点令人心悸的白光正在急剧膨胀。
陈序静立在一旁，周身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灰色光晕，气息渊深如海。六键归一后，他对能量的感知已提升到全新的维度。他能“看”到，整艘“放逐之光号”残骸内部，无数沉寂的能量管线正被重新激活，海啸般的能量从战舰深处（很可能是尚未完全损毁的主能源舱）被抽取，汇聚向舰体某个隐秘的所在。那里，一个足以撕裂星辰的力量正在苏醒。
“警告！核心能量过载15%……结构完整性持续下降……外部探测到高浓度虚空灵能聚合反应！”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屏幕一角显示出战舰外的景象——通过残存的观测窗，可见漆黑的深渊回廊中，那被陈序湮灭了主巢肉山的区域，并未平静，反而有更多、更浓郁的暗红色灵能从虚空深处渗透出来，如同溃烂的伤口中涌出的脓血，迅速凝聚成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扭曲的灵能漩涡！漩涡中心，一个由纯粹恶念与毁灭欲望构成的、没有固定形态的阴影正在缓缓成型！
噬界兽……并未被彻底消灭！它舍弃了物质形态，正在转化为更恐怖的灵能聚合体！其散发出的波动，让陈序都感到了强烈的威胁！
“它……它在尝试重构……必须阻止它！”艾德兰脸色煞白，声音带着绝望，“星璇充能还需要时间！”
“多久？”陈序的声音平静无波。
“至少……三分钟！”艾德兰咬牙。
“足够了。”陈序一步踏出，身形已出现在观测窗前。他凝视着窗外那团不断膨胀的、散发着极致恶意的灵能阴影，眼中灰色星云缓缓旋转。
他抬起手，并非指向窗外的怪物，而是按在了舰桥的内壁上。
“混沌……同调。”
灰色的能量如同拥有生命的脉络，瞬间蔓延开来，渗透进战舰的金属结构。这一刻，陈序的精神与这艘古老星舰的残存“意识”（如果有的话）产生了短暂的共鸣。他看到了它的辉煌，它的征战，它的陨落，它的不甘……以及，它最终极的武器。
“以我之名，暂借汝刃。”他低语。
“嗡——！”
舰体两侧，几门尚未完全损毁的、造型奇特的副炮塔突然亮起刺目的光芒！炮口汇聚的能量并非寻常的光或热，而是高度压缩的秩序与混乱的混合体——这正是“净化星璇”力量的微缩体现！
“发射。”
“咻！咻！咻！”
数道灰蒙蒙的、轨迹扭曲的光束，瞬间撕裂虚空，精准地轰入窗外那团灵能阴影之中！
“嘶——！！！”
阴影发出了无声的尖啸（灵能层面的剧烈震荡）！灰光在阴影内部爆发，秩序之力试图将其“格式化”，混乱之力则加剧其内部冲突！阴影的膨胀势头猛地一滞，表面剧烈翻滚，明灭不定！
有效！但……不够！这攻击如同烧红的铁棍插入冰水，虽能造成伤害，却无法阻止整个湖泊的冻结！阴影的体积仍在缓慢扩大，更多的灵能从回廊深处涌来！
“能量输出最大化！干扰它的聚合进程！”陈序对艾德兰喝道，同时双手虚按舰桥，更多的灰色能量注入战舰结构，引导着残存武器持续开火！一道道灰光如同惩戒之鞭，不断抽打在灵能阴影上，延缓着它的成型。
舰桥剧烈震动，警报声凄厉不绝。过载的能量冲击着本已脆弱的结构，金属支架发出呻吟，电火花四处飞溅。
艾德兰嘴角溢血，双手死死按在控制台上，透支着生命维持着操作。“最后六十秒！星璇即将就绪！”
窗外的灵能阴影似乎被彻底激怒，核心处猛地睁开一只由无数痛苦灵魂碎片构成的巨大邪眼！邪眼锁定了舰桥，一道凝练到极致、足以湮灭灵魂的暗红死光爆射而出！
陈序眼神一厉，正欲硬抗——
“让我来！”艾德兰猛地推开陈序，整个人扑到控制台前，额头的水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他竟燃烧了自己最后的生命本源，化作一道银色的精神屏障，挡在了舰桥之前！
“以守望者之名！此路不通！”
“轰——！”
暗红死光与银色屏障狠狠相撞！没有巨响，只有无声的精神湮灭！艾德兰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但他脸上却带着解脱与决然的笑意。
“就是现在！启动星璇！”他用尽最后力气嘶吼！
陈序没有丝毫犹豫，心念与战舰核心连接，发出了最终指令！
“净化星璇……完全解放！”
“咚——！！！”
仿佛宇宙初开的第一声心跳！整艘“放逐之光号”残骸，从内部迸发出无法形容的纯白之光！光芒所过之处，一切物质、能量、乃至规则，都被强行净化、归序！
舰首前方，虚空被撕裂，一个由纯粹白光构成的、缓缓旋转的星璇凭空出现！星璇不大，却散发着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绝对秩序之力！它如同宇宙的抹布，轻轻“擦”过那片庞大的灵能阴影！
没有爆炸，没有抵抗。
阴影，连同其中那只邪眼，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化为最本初的虚无！连带着周围弥漫的虚空灵能，也被彻底净化一空！
深渊回廊，被强行开辟出了一片短暂的、绝对纯净的虚空区域！
星璇持续了数秒，便缓缓消散。白光褪去，舰桥内一片死寂，只有设备过载的焦糊味弥漫。艾德兰的身影已彻底消失，只在控制台上留下一枚黯淡的银色水晶。
陈序默默拾起水晶，能感受到其中残留的一丝温暖与寄托。
他走到观测窗前，回廊深处，被净化的虚空正在被周围的黑暗重新吞噬，但一条极不稳定的、闪烁着星光的临时通道，却在星璇消失的地方缓缓成型——那是艾德兰用生命为他打开的生路。
就在这时——
“嗡！”
他体内的六键核心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充满敌意的悸动！方向……源自通道的另一端！
同时，一段来自艾德兰水晶的残留信息流入脑海：
“小心……通道对面……并非乐土……‘星灵盟约’的叛徒……‘收割者’……已在等待……钥匙……”
陈序目光骤寒，望向那条星光通道的尽头。
果然……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但他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冰冷的战意。
他一步踏出，身影没入星光通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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