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内部，金属支架上的作战地图泛着陈旧的黄，羊皮纸般的材质被岁月磨得发脆，红漆标注的地形线条在山脉褶皱处洇开，几粒火山灰嵌在纸纹里，像凝固的血点。
巨型迷彩马桶人站在地图前，深绿与土黄的外壳纹路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每一次起伏都带着液压装置“嘶嘶”的轻响，仿佛巨兽在压抑着躁动。
“skibid”（怎么这么久了都还没回来……）他的视线死死钉在地图上那几个三天未动的绿点上，那些圆点像生了锈的钉子，嵌在纸面纹丝不动。
水箱侧面的通讯器持续“滋滋”作响，电流杂音里混着隐约的静电爆破声，像谁在远处捏碎玻璃，刺得人耳膜发紧。
他抬起机械臂，金属指尖在地图上的人类基地标记处反复碾过，
指甲刮擦纸面的“沙沙”声里，藏着咬碎牙般的烦躁——红漆标记被碾成模糊的色块，像被揉烂的伤口。
“skibid”（那些人类和残次品加到一块也不可能消灭他们……）
他猛地攥紧拳头，机械指节“咔嗒”作响，关节处的液压杆因用力而喷出一小股白雾，落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瞬间凝成细碎的冰晶。
指尖的红漆蹭在外壳上，像溅上去的血，灼得他心头发紧。
目光扫过地图上的火山口，那里是先遣队最后传回信号的地方，红漆标注的火山轮廓边缘，一道裂痕像张着的嘴，仿佛要将所有踪迹吞噬。
不祥的预感像藤蔓缠上脊椎，带着冰冷的黏腻感——他忽然想起先遣队出发前，队长用机械臂拍着他的肩说
“skibid”（顶多三天就回来），那时对方外壳上的迷彩漆还闪着新亮的光。
“哐当！”
巨型迷彩马桶人猛地转身，外壳狠狠撞在金属支架上，
支架发出痛苦的呻吟，作战地图“哗啦”一声滑落，红漆标记在地面晕开，真的像一滩凝固的血。
“skibid”（来人！组织基地剩下来的人员！）他的咆哮震得空气发颤，金属地板下的管道“嗡嗡”共鸣。
机械臂直指通讯台，末端的红色指示灯疯狂闪烁，光线在他紧绷的外壳纹路间跳窜，“skibid”（立刻！马上！用紧急频道！）
周围的马桶人士兵们被吓得缩了缩脖子，马桶壳蹭着地面后退半步，又慌忙冲向控制台。
键盘被敲得“噼啪”作响，按键的回弹声密集得像暴雨打在铁皮上。
紧急通讯的红色信号灯瞬间亮起，光芒刺破基地的昏暗，
映在巨型迷彩马桶人的外壳上，那些深绿与土黄的纹路因过度紧绷而微微发白，边缘处甚至泛起细不可查的颤抖。
他盯着通讯器屏幕上跳动的乱码，液压装置的“嘶嘶”声越来越急，像喘不上气的野兽。
这道命令一发出，就意味着所有部署全盘推翻——可比起那些可能永远回不来的家伙，这点代价又算什么？
只是……那些人类到底藏着什么？让一支精锐小队连求救信号都来不及发？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地图边缘的破洞，羊皮纸的碎屑粘在金属指缝里，刺得他心里发慌。
……………………
基地的合金大厅里，密密麻麻的警察马桶人聚集在一起，纯白色的马桶壳在顶灯下发着哑光，像一堆矮胖的雪丘。
他们的水箱上嵌着红蓝双色警灯，此刻虽未亮起，
塑料外壳上深浅不一的划痕却记录着过往的追逐与拦截——有的是撞在墙角的凹痕，有的是被弹片擦过的浅沟。
头顶的警帽边缘卷着毛边，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整个面部，只有偶尔转动的眼珠从帽檐下溜出来，泄露着一丝不安。
人群中穿插着中小型单位——体型稍小的警察马桶人底部更灵活，水箱上的警灯也更小巧，正靠着侧面的同类轻轻晃动，借着推力往前“踮”着挪，试图看清前方的动静；
中大型单位则稳稳地“站”在后排，厚重的底座压得金属地板微微发颤，
偶尔挪动时，底座与地面摩擦发出“咚咚”的闷响，像在给这场集结敲着沉重的节拍。
混在其中的迷彩马桶人数量不多，却格外显眼。
他们的体型普遍比警察马桶人高出半截，深绿与土黄交错的外壳上沾着未干的泥点，
水箱侧面用金属扣别着磨损的战术背带，背带末端晃荡着空弹夹，与周围的纯白形成鲜明对比。
“skibid”（哎，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一个警察马桶人往旁边“靠”了靠，底部碾过地面发出轻响。
他的警帽歪在一边，露出里面有一些麻子的脸，声音里带着刚被紧急集合哨惊醒的茫然。
旁边的迷彩马桶人正用水箱侧面的金属凸起蹭着枪管，金属摩擦发出“沙沙”声。
听到问话，他停下动作，眼珠从帽檐下转了转，扫了眼周围躁动的人群：
“skibid”（我们的一队精英小队失联了……）
他顿了顿，外壳上的迷彩纹路因内部机械的紧绷而微微起伏，“skibid”（指挥官应该是打算集结我们强攻人类基地……）
“skibid”（那群该死的人类……）另一个警察马桶人突然“顶”了上前，纯白色的外壳因内部线路过热而微微发烫，警灯的塑料罩被他用侧面猛地“撞”了一下，发出“咯吱”响。
旁边的中小型警察马桶人跟着用底座轻轻“磕”着地面附和，细碎的“skibid”声像潮水般漫开，
混着滚轮摩擦地面的“咕噜”声，在大厅里织成一张紧绷的网。
迷彩马桶人没再说话，只是借着底座的转动，将枪管重新“别”回腰间的扣环里，金属扣“咔哒”锁死。
他用眼角瞥了眼角落里几个体型更大的同类，对方正互相传递信号，比划着战术手势，深绿的外壳在阴影里泛着冷光——显然，这场集结绝不仅仅是“强攻”那么简单。
警灯突然毫无征兆地闪烁起来，红蓝光芒在纯白与迷彩的外壳上跳窜，映得每个人的“脸”忽明忽暗。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警灯转动的“呜呜”声，像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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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的空地上，穿着橄榄绿军装的士兵们肩并肩站成整齐的队列，步枪的金属枪管在阳光下泛着凛冽的冷光，
枪托稳稳抵在肩头，指腹紧扣扳机护圈，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他们环绕着几辆中型坦克，坦克的履带碾过地面，
在湿润的泥土里压出交错的深痕，炮管微微上扬，炮口漆黑的洞口像巨兽半张的嘴，蓄势待发。
不远处，大量中型坦克的马桶壳聚集着，银灰色的外壳反射着刺目的天光，底座的履带时不时缓慢转动半圈，
金属齿牙摩擦着地面，发出“嘎吱嘎吱”的滞涩声响，像是在无声地活动筋骨。
它们的炮口齐刷刷对准同一个方向，炮管上的瞄准镜折射出细碎的光，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斑。
t-Scope立在队伍末尾，庞大的身躯像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背部的推进器偶尔喷出一小股白汽，在微凉的空气中凝成转瞬即逝的雾霭。
他活动“筋骨”时，关节处的液压机发出“嗡——”的低鸣，金属摩擦声沉闷如巨石碾过钢板。
“是时候将这个岛上的马桶粉碎了！”他说着，用侧面的金属凸起狠狠往旁边的坦克壳上一撞，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震得周围的空气都泛起涟漪。
话音刚落，他突然转动底座，转向抱着李狗蛋的凌，语气里带着刻意放缓的缓和：“当然不是说你的哈！”
凌怀里的李狗蛋正揪着他的衣领，小脑袋轻轻靠在肩窝，听到这话时睫毛颤了颤，抬头眨了眨眼，黑亮的眼珠里映着远处的光影。
凌始终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下巴的线条绷得很紧，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将李狗蛋抱得更稳了些，手臂的肌肉微微隆起。
“这个岛很快就属于我们了……”幽灵人形马桶壳的声音慢悠悠地飘过来，像风穿过空荡的瓶口，带着回响。
他那由幽灵马桶壳组成的“手臂”轻轻晃动，边缘的光流如水面涟漪般层层漾开。
“接下来就可以将地球上的马桶清理干净了……嗯，我想应该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吧？”
说完，他微微“转头”，幽灵马桶壳组成的“脸”正对着凌，光影里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李狗蛋往凌怀里又缩了缩，手指紧紧勾住他胸前的纽扣，指节泛白。
t-Scope的推进器又喷了口白汽，底座在地面碾出一个浅坑，履带齿深深嵌进泥土，像是在无声地回应幽灵的话。
士兵们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均匀一致，步枪的枪口随着坦克的细微转向微微调整角度，空气中弥漫着机油的腥气与淡淡的硝烟味，像一场暴雨来临前，沉甸甸压在心头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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