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山地域广阔，危机四伏。
想要从这里快速地返回数千里之外的东海市，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这对秦风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在离开药王谷之前，他“友好”地从药不然那里“借”来了一件代步工具。
一艘由千年阴沉木打造、刻满了上古符文的巴掌大小的黑色飞舟。
此舟名为【幽冥渡】，乃是药王谷压箱底的宝贝之一。
它不仅速度奇快、日行万里，更能遁入虚空、穿梭阴影，隐蔽性堪称一绝。
此刻，秦风和沈冰月就坐在这艘已经放大了数十倍的【幽冥渡】之上。
飞舟在万米高空的云层之中悄无声息地高速穿行着。
“喂。”沈冰月看着正盘腿坐在船头闭目养神的秦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真的打算直接回东海市？”
“孟婆派来的【牛头\/马面】肯定已经在十万大山的出口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们现在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秦风的眼睛没有睁开，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谁说我要从出口走了？”
他伸手指了指脚下的飞舟。
“有这玩意儿在，我想去哪就去哪。”
“那两个顶着牛头马面cosplay的家伙，连我的影子都摸不着。”
“再说了……”他的声音顿了顿。
“就算他们真的找到了我，你觉得我会怕吗？”
“正好我的【饕餮之胃】刚刚消化完，正饿着呢。”
“要是他们不识好歹自己送上门来，我不介意提前尝一尝‘牛头’和‘马面’是什么味道。”
沈冰月：“……”
她觉得自己就不该问这个问题。
跟这个疯子根本无法用常理来沟通。
她索性也闭上了眼睛，开始稳固自己那刚刚暴涨的修为。
一夜无话。
当第二天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那座熟悉的、充满钢铁与混凝土气息的现代化滨海都市——东海市，已经遥遥在望。
【幽冥渡】悄无声息地降落在东海市郊区的一处废弃工厂里。
秦风收起飞舟，和沈冰月一起走出了工厂。
“感觉到了吗？”秦风站在路边，看着那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人群，眉头微微皱起。
“感觉到了什么？”沈冰月有些不解。
在她看来，眼前的东海市和他们离开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那么的繁华热闹。
“不对劲。”秦风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太安静了。”
“安静？”沈冰月更听不懂了，这车水马龙的哪里安静了？
“不是声音的安静。”秦风摇了摇头，“是‘情绪’的安静。”
“你仔细看。”
他指了指马路对面那个正在等红绿灯的年轻上班族。
那个男人一边看着手机，脸上挂着一种痴傻、满足的笑容，就好像他刚刚中了五百万的彩票。
他又指了指不远处那个正在指挥交通的交警。
那个交警明明正顶着烈日汗流浃背，但他的脸上同样挂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
还有路边那个正在被城管收缴摊位的卖水果大妈。
她的三轮车都被人抬走了，但她非但没有哭闹，反而还在那嘿嘿地傻笑。
放眼望去，整条大街上所有的人，无论是开着豪车的富豪还是挤着公交的社畜，无论是穿着光鲜的白领还是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同一种表情。
一种近乎于病态的、极致幸福的笑容！
整个城市仿佛被一张由“快乐”编织成的无形大网给彻底笼罩了！
“这……”沈冰月看着这诡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她那张清冷的俏脸瞬间变得无比苍白！
她终于明白秦风说的“不对劲”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城市病了！
所有的人都疯了！
“【喜使】……”秦风的嘴里缓缓吐出了这个名字。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一种属于猎杀者的冰冷兴奋！
“有点意思。”
“这种直接作用于多巴胺分泌的大规模精神污染，比那个【哀使】的悲情戏码可高级多了。”
就在这时。
“哈哈哈哈——！”
一声癫狂的、充满了极致快乐的大笑声在他们不远处猛地爆发！
两人循声望去。
只见在一个人行道的长椅上，一个穿着名牌西装、看起来像是个公司高管的中年男人，正捂着自己的肚子在长椅上疯狂地翻滚大笑！
他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笑得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他的身体在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干瘪、枯萎！
仿佛他所有的生命精气都在这癫狂的大笑声中被燃烧、被榨干！
周围的路人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露出任何惊恐的表情，反而一个个都露出了羡慕、渴望的眼神。
“哇！你看那个人，他笑得好开心啊！”
“是啊是啊，他一定是领悟了真正的快乐的真谛！”
“我也好想像他一样这么快乐啊！”
那些路人一边说着，一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更加狂热！
砰！
最终，那个在长椅上疯狂大笑的男人身体猛地一僵，然后如同一个被抽干了水分的气球般轰然炸开，化作了漫天的、金色的、如同蝴蝶般的光点！
那些光点在空中飞舞盘旋着，然后融入了周围那些路人的身体里。
而那些吸收了金色光点的路人，他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更加幸福、更加满足了！
“……”沈冰月看着这血腥而又诡异的一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感觉自己快要吐了。
“看到了吗？”秦风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悠悠响起。
“这就是【喜使】的手段。”
“他将整个东海市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牧场’。”
“而我们所有人都是他圈养的‘牲畜’。”
“他在收割我们的‘快乐’。”
“不，不对。”秦风摇了摇头，纠正道。
“更准确地说，他在收割我们的‘欲望’。”
“当一个人的欲望得到极致满足时所产生的那种巅峰的快乐情绪，就是他最好的食粮。”
“而那些金色的光点，就是被他榨干了生命之后所剩下的最纯粹的‘欲望残渣’。”
“那玩意儿对普通人来说是催化剂、是毒药，能让他们更轻易地沉溺在虚假的快乐之中，无法自拔。”
沈冰月听着秦风的分析，只觉得浑身发冷。
这个【喜使】简直比【哀使】还要可怕、还要恶毒！
他不是在杀人，他是在诛心！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沈冰月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面对这种覆盖了整个城市的无差别精神污染，她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怎么办？”秦风转过头看着她，脸上再次露出了那种充满了“巨魔”风格的欠揍的笑容。
“当然是……”
“加入他们啊！”
“这么好玩的游戏要是不亲自下场体验一下，那岂不是太浪费了？”
他说着，拉起沈冰月的手，径直朝着市中心那座新开业的、东海市最大的购物中心走去。
那里人声鼎沸，灯火辉煌。
那里是欲望的交汇之地。
那里也是这座“欢乐地狱”的最中心！
“走吧。”秦风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疯狂。
“好戏开场了。”
“让我们去见一见这场盛大狂欢的导演。”
“顺便告诉他，谁才是这场游戏真正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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