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断断续续的命令,在爆炸、惨叫与能量撕裂声中显得遥远而空洞。“收缩防线……向三号、七号安全点……交替掩护撤离……” 红绸的声音,即使透过严重干扰、布满静电杂音的通讯频道,也难掩深处的疲惫与艰涩。然而,冰冷的现实是,清理者的进攻节奏快得令人窒息,它们以超越反应的速度穿插、切割,预设的撤退路线早已被精准的火力覆盖和高速突进的小队多处切断、封锁。
战火,已毫无缓冲地烧到了“摇篮”营地那由粗糙金属和岩石垒砌的“大门口”。
曾经相对有序、承载着微弱生活气息的营地外围,此刻彻底沦为残酷而混乱的巷战泥潭。爆炸掀起的尘土与硝烟混合着焦糊的刺鼻气味,能量武器留下的焦痕如同丑陋的伤疤,遍布每一寸熟悉的土地。简陋的居住舱室被轰开巨大缺口,扭曲的金属框架裸露出来,成了双方反复争夺的临时掩体。狭窄的通道内,炽热的光束如毒蛇般呼啸对射,在墙壁上留下蜂窝状的灼痕,每一次转角、每一次破门的声响,都可能意味着与死亡的迎面撞击。
幸存下来的“摇篮”战士们,瞳孔中映着火光与血色,被迫依托着他们曾经吃饭、睡觉、短暂休憩的场所,进行着这场明知结局的绝望抵抗。
“左边通道!两人!小心他们的鞭子!” 一名脸上覆盖着干涸血污与粘稠灰尘、几乎看不清原本面貌的战士,用嘶哑的喉咙吼道。他手中的步枪枪管已过热发红,却依旧对着通道拐角疯狂扫射,试图用密集的弹幕暂时压制住那即将突入的、带来死亡的身影。
另一处,由几名战士仓促构建的火力点,正利用倒塌的物资箱和一台濒临过载、嗡鸣声尖锐的小型护盾发生器苦苦支撑,阻挡着正面如潮水般稳步推进的敌人。幽蓝色的能量光束持续撞击在淡黄色的护盾上,溅起一圈圈剧烈扭曲的涟漪,护盾发生器外壳上的过载警告灯正以令人心慌的频率疯狂闪烁红光,映照出后方战士们那张写满决绝、疲惫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的脸庞。
这早已不是对等的对抗,这是拖延。是用生命和温热的鲜血,为那些尚未撤入更深坑道的非战斗人员——技术人员、伤员、或许还有孩子——也为营地深处那可能仅存于理论中的、最后的希望火种,争取哪怕多一 秒的时间。
绝望的氛围,如同无色无味却致命的神经毒气,在残存者之间无声而迅速地蔓延。他们眼睁睁看着身旁昨日还一同说笑的熟悉同伴,在那些非人的杀戮机器面前,如同脆弱的玩偶般被撕碎、倒下;看着自己倾注了心血与汗水、视作家园一手建立的营地,在无情的炮火中逐渐化为燃烧的废墟;看着敌人以超越理解的战斗效率和纯粹的冷酷,有条不紊地碾碎一切形式的抵抗。一种名为“无力回天”的沉重认知,如同灌铅般,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几乎要碾碎最后一丝求生的意志。
“砰!”
铁砧咆哮着,挥舞那柄已布满蛛网般裂痕的动力锤,将一名试图从上方通风管道如鬼魅般突入的清理者狠狠砸落。沉重的撞击感传来,但他自己也因那巨大的反震力踉跄后退,脊背重重撞在身后因能量传导而过热、灼烫的金属舱壁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喉咙一甜,忍不住喷出一口带着暗红色内脏碎片的鲜血。他粗重地喘息着,环顾四周——入目皆是断壁残垣、燃烧的残骸和以各种扭曲姿态倒下的、曾经鲜活的身体。那些曾与他激烈争执、或对他抱有疑虑的同伴,此刻大多已变成了冰冷、无法回应呼唤的尸体。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指挥中心所在的大致方向,眼中翻涌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想要毁灭一切的愤怒,但这愤怒的底层,却是更深的、几乎将他淹没的无力感。红绸的计划?那些关于未来的希望?在眼前这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一切听起来都显得如此苍白,如此……可笑。
远方,起源之井那低沉而永恒的嗡鸣,仿佛不受任何凡间纷扰的影响,依旧穿透了战场的所有喧嚣与惨烈,以一种恒定的、近乎诡异的节拍持续搏动着。它仿佛一只高悬于九天之上的、绝对冷漠的宇宙之眼,静静地、不带任何感情地注视着围绕它展开的这场蝼蚁间的屠杀,既不偏袒,也不干涉,只是永恒地存在着,散发着那诱人而又致命的神秘波动。
内部分裂、猜疑曾如毒藤般蔓延的“摇篮”,此刻在外部这绝对强敌的无情碾压下,如同最后一群被困在绝境牢笼中的野兽,褪去了所有文明的外衣,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进行着最后的、惨烈的撕咬。每一秒的抵抗,都伴随着一个生命的悄然消逝;每一寸熟悉土地的坚守,都浸透了绝望而温热的鲜血。
困兽之斗,惨烈,而注定悲壮。
他们能拖延多久?十分钟?五分钟?这拖延本身,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无人知晓明确的答案。
他们只知道,除了继续战斗,直至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他们,已别无选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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