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凌厉的喝止几乎同时炸响!一声来自气息不稳的云芝,另一声,竟来自眉头紧锁的楚天放!
云芝虽虚弱至极,但动作却在这一刻快得惊人!
就在万玥的巴掌即将落下之际,她一直看似无力垂着的手臂猛地抬起,五指如铁钳般,精准而狠厉地一把攥住了万玥的手腕!
力道之大,骨骼摩擦声清晰可闻,竟让万玥痛呼一声,再也无法寸进!
云芝甩开万玥的手,向前半步,用自己虚弱的身体,将白希鸾隐隐护在身后。
她灰败的脸上仿佛凝着一层万年寒霜,目光先是从面色微沉,隐含不悦的邱蓉脸上扫过,最后死死定格在脸色铁青的楚天放身上。
“你们若不信我药王谷,现在就可以进去,将你们楚家公子带走,立刻、马上离开药王谷!我药王谷绝不阻拦!”
她急促地咳嗽了两声,气息越发不稳,但那双眼睛里的锐利与决绝做不得假。
“只是,人若在途中,或离开之后出了任何问题,皆与我药王谷再无半分干系!是去是留,你们自行决断!”
这话,堪称绝绝!不留丝毫余地!直接将选择与责任,赤裸裸地抛回给了对方,同时也斩断了药王谷所有可能的后续麻烦。
院中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空气仿佛都被冻结!
楚天放脸色铁青,额角青筋跳动。
万玥捂着手腕,又是钻心的疼,又是滔天的委屈,眼中含泪,求助般望向丈夫。
两人身后的邱蓉,眉头已深深蹙起,显然对云芝这般强硬甚至有些不顾大局的态度,极为不满。
沉香则是又急又怒,心悬到了嗓子眼,却在此刻根本插不上话。
眼看局面即将彻底崩裂,再无转圜,岚山不得不再度硬着头皮上前。
他先是对着云芝深深一揖,然后转向楚天放与万玥,语气沉重而恳切,甚至带着一丝急迫。
“家主!夫人!请暂且息怒!方才在谷外,关于那传讯的疑点,尚未有定论!如今当务之急,是确认公子是否真的安然无恙啊!若因一时误会,与拼死救回公子的药王谷冲突起来,岂不正中了那幕后黑手的下怀?无论那传讯来自何方,其目的,显然就是要让我楚家与药王谷鹬蚌相争,他们好坐收渔利啊!”
岚山这番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了楚天放和万玥即将燃爆的怒火上。
云芝和白希鸾却同时蹙起了眉头……
传讯?什么传讯?
云芝立刻看向身旁的沉香。
沉香会意,立刻凑近,用极快的语速将谷外发生的一切,尤其是那传讯的事,言简意赅地告知。
听完,云芝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恍然,随即被更深的寒意与讥诮覆盖。
原来如此……一环扣一环,算计得可真够深!
白希鸾则微微歪了歪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所有人发出灵魂拷问:“提前那么久送假消息?这种一见面,一对时间就会立刻被戳穿的挑拨……会不会,太蠢了点?”
这话说得直白无比,甚至有些刺耳,但却犀利地指出了最关键的逻辑漏洞。
是啊,但凡两边当事人一照面,时间上的巨大矛盾立刻无所遁形,这离间计未免显得太过儿戏,近乎侮辱智商。
楚天放、万玥乃至邱蓉的脸色,都因此变得有些难看。
这个道理他们自然都懂,但出于种种顾虑,以及对药王谷的一些小心思,谁也没有像这个戴面具的小丫头一样,如此直接地点破。
因为他们的确在接到消息后,就兴师动众地赶来了!
白希鸾似乎完全没察觉气氛因为她的话而变得更加微妙和尴尬,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而且,之前那个跑来下毒的万毒谷弟子,在下毒之后还特意现身,生怕我们不知道似的,把中的是什么毒都明明白白告诉我们了……如果他真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挑拨你们两家打起来,干嘛要主动露面暴露身份?他就不怕被拆穿之后,你们楚家不找药王谷算账,反而调头去找他们万毒谷的麻烦吗?”
这个问题,更加尖锐地指向了整个阴谋在行动逻辑上的根本矛盾!一个试图隐藏的挑拨者,会主动跳出来自报家门吗?
从白希鸾第一次开口顶撞万玥开始,楚天放那审视的目光,就牢牢锁在了她身上。
那远超年龄的冷静谈吐,犀利到可怕的洞察力,面对楚家和阿陀峰也毫不怯场,甚至敢出言不逊的胆量……
这都绝不是一个普通病人或小女孩所能拥有。
尤其是她言语间对云芝那种毫不掩饰的维护,以及替云芝感到不值的情绪,更让楚天放心生疑窦。
他终于忍不住,沉声开口:“小姑娘,你是何人?为何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白希鸾心中微感诧异,没想到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这位楚家家主还有心思探究她的身份。
云芝却已先一步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她是我药王谷的病人,暂居于此调养,面具,是因她脸上有陈年旧伤未愈,不便见风,亦需灵药浸润。”
云芝的解释简洁干脆,直接堵住了楚天放进一步的追问。
然而,这番话听在刚刚吃了大瘪,正满心怨毒无处发泄的万玥耳中,却瞬间化作了另一种意味,点燃了她全部的优越感与恶意。
“病人?脸上有伤?”万玥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白希鸾脸上的面具和身上看不出是何材质的衣衫,眼中恢复了惯有的傲慢与刻薄,语气尖酸至极。
“我当是哪家隐世大宗族里跑出来的金贵小姐,这般牙尖嘴利,目中无人,原来……就是个没脸见人的丑八怪,毁了容的小贱种!怎么,躲在个破面具后面,就真当自己能飞上枝头,跟我等平起平坐了?”
这恶毒到极点的话语,连楚天放都听得眉头狠狠一跳,觉得妻子此刻的失态与刻薄,实在有些过分了,他刚想低声喝止……
“楚夫人。”
云芝的声音,却在瞬间,彻底寒了下来!那寒意,比方才更甚百倍!
她轻轻却坚定地推开了沉香搀扶的手,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勉强将自己站得更直。
她的目光直直刺向万玥,一字一顿,清晰无比:“请你,现在,立刻,向她道歉。”
“什……什么?”万玥以为自己听错了,甚至觉得荒谬。
云芝重复道:“向她,道歉。”
她抬起手,轻轻按在白希鸾单薄却挺直的肩头,这个动作,充满了庇护与宣告的意味。
然后,她看着脸色变幻的楚天放和目瞪口呆的万玥,抛出了一枚真正的重磅惊雷。
“另外,有件事,或许楚夫人不清楚,这孩子,已是我药王谷内定弟子,是不久前,本谷谷主灵丹子,亲自传下法令,命老身收下的亲传弟子!”
她目光扫过瞬间震惊失语的沉香与眼神骤变的木香,最后回到楚天放夫妇脸上,声音不高,却字字如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对她不敬,便是对老身不敬,对老身不敬,便是对我药王谷不敬!”
沉香和木香猛地看向云芝,又看向白希鸾,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谷主亲自指定?云芝师姐的亲传弟子?这……这是何时发生的事?她们为何毫不知情?!
但云芝此刻的眼神、语气,以及那护犊子般不容侵犯的姿态,绝无半分虚假或玩笑!
云芝的目光,缓缓转向脸色骤变,惊疑不定的楚天放和万玥,语气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毫不掩饰的威胁:“楚夫人,令郎的命,是老身耗损半数修为,自伤修炼根基,才从阎王爷手里硬抢回来的。”
她微微偏头,看着万玥还有些不服气的脸,将那份威胁摊开来:“老身既然能救……若心情一个不好,自然,也能停。”
“老身不介意,现在就冒着彻底得罪你们南城楚家的风险,停止屋内所有温养经脉、稳固神魂的后续灵力输送,那么,即便奇毒已解,你们那刚刚捡回一条命的宝贝儿子,也会因为治疗中断,元气无法接续,在不久之后……生机枯竭,慢慢断绝。”
“现在。”
云芝的目光,淡淡扫过脸色铁青,拳头紧握的楚天放,扫过眼神惊怒交加,却不敢妄动的邱蓉,最后定格在浑身发抖的万玥身上,下达了最后通牒:“道歉。”
“或者,你们可以试试,现在就带着一个奄奄一息,随时可能断气的儿子,看看能不能,安然无恙地走出我药王谷。”
随即,她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掠过邱蓉,补上了轻描淡写,却足以让所有人心沉谷底的最后一句:“哦,对了,别指望你们身后的阿陀峰,这‘烬余’之毒所留下的后遗症,他们还真没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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