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灵蝶在空中划出的金线缓缓消散，云璃的手指还停在眉心。风从高台边缘吹过，卷起她衣角的一角。夜无痕站在她身旁，没有说话，目光落在远处尚未完全熄灭的灯火上。
雷鸣仰头看着天空，刚才那颗流星已经不见。他把手撑在地上，慢慢坐直身体。“真安静啊。”他说，“以前哪有这样的夜晚。”
林婉儿揉了揉眼睛，把头从桌上抬起来。“是啊，连幻兽的叫声都听不到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布条缠得歪歪扭扭，火光在指尖跳了一下，又灭了。
云璃收回手，契约印记微微发暖。她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进入秘境时，晨曦灵蝶为她点亮前方的路。那时她只知道要变强，却不知道为什么而战。现在她明白了。
“我们打赢了。”她说，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见了。
夜无痕侧过头看她。
“可有些地方还在出事。”她继续说，“我收到消息，北边的村落又有幻兽失控，伤了好几个人。那边没有御兽师驻守，孩子们只能躲进地窖。”
雷鸣皱眉：“这种事一直都有，帝国不是派了巡查队吗？”
“派了。”云璃点头，“但他们赶到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等他们走后，下一次暴动又来了。没有人知道这些幻兽为什么会突然发狂。”
林婉儿抬起头：“你是说……和平只是表面？”
“我不知道。”云璃摇头，“但我记得在地下控制室最后那一战，那些残余势力的人不是为了权力，也不是为了报复。他们说，是幻兽先攻击他们的家园，他们才被迫反抗。”
夜无痕低声道：“黑暗能量会侵蚀生灵，不只是人，也包括幻兽。”
“所以问题没有结束。”云璃看着三人，“我们消灭了一个敌人，但大陆上的裂痕还在。有些地方连信号都传不出去，更别说支援。如果我们不去看看，谁会去？”
雷鸣沉默了一会儿，抓起插在地上的雷棍，用力杵进石缝里。“你是想现在就走？”
“我不想逼任何人。”云璃说，“你们可以休息，可以回家，也可以留在主城接受嘉奖。我只是……不能再停下。”
林婉儿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我家那边最近也不太平。族里说有几只火属性幻兽无缘无故冲进训练场，咬伤了三个新人。”她握紧拳头，火焰再次亮起，比之前稳定了一些。“我要回去查清楚。”
夜无痕看向云璃：“你打算去哪儿？”
“先去北部边境。”她说，“那里有个小镇，十年前被毁过一次。后来重建了，但一直没人愿意久留。我想去看看，是不是环境出了问题，还是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东西在影响幻兽。”
雷鸣咧嘴一笑：“那正好，我部落就在西北方，顺路。我也该回去了，族里还不知道这场仗打完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不过在那之前，我得把这根棍子修好。最后一战差点断了，再打一次就得用手砸了。”
林婉儿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说点靠谱的计划？比如先休整几天，整理装备，再出发？”
“休整？”雷鸣瞪眼，“你现在不就是刚睡了一觉？”
“我手都烧坏了！”
“你不还能放火？”
两人吵了起来，声音在空旷的高台上回荡。云璃看着他们，嘴角轻轻动了一下。夜无痕也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点笑意。
等两人吵完，云璃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纸张边缘已经磨损，上面有好几处用红笔圈出的区域，都是近年来发生异常事件的地方。
她摊开地图，指着最北端的一个点。“这里是寒鸦镇，离我们最近。据幸存者说，那里的幻兽原本很温顺，直到一年前开始集体迁徙，途中攻击人类。有人怀疑地下有能量泄露，但调查队进去后就没再出来。”
夜无痕凑近看了一眼。“我们要进去？”
“如果里面还有人活着，我们就得救。”她说。
林婉儿盯着地图上另一个标记。“这里……炎脊谷，是我家族负责的区域之一。我可以带路。”
雷鸣用棍子点了点西侧一片空白地带。“这儿没名字，但我知道一条老路，穿过裂岩带能到北境。虽然危险，但快。”
四个人围在地图周围，影子被残余的灯光拉得很长。风渐渐大了，吹得纸张哗哗作响。云璃伸手按住一角，另一只手覆上契约印记。晨曦灵蝶轻轻飞下，落在她的掌心，翅膀微张，洒下一小片柔和的光。
那光照在地图上，正好盖住了寒鸦镇的位置。
“我不是想当英雄。”云璃低声说，“我只是记得小时候，有一个御兽师为了护住村子，死在了家门口。我当时问他，值得吗？他笑了笑，说只要孩子能活下来，就值得。”
她抬头看着其他三人。“我们现在有力量了。如果不做点什么，那些人白白牺牲了，那些受伤的村子也不会好起来。”
没有人说话。
过了几秒，夜无痕把手放在地图上，压住一角。
紧接着，雷鸣也把手放上去。
林婉儿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手叠在最上面。
云璃最后将手覆盖上去，五个人的手叠在一起——人与人，人与幻兽，心意相通。
晨曦灵蝶振翅飞起，绕着他们转了一圈，落回云璃眉心。
云璃深吸一口气。“明天一早出发。”
雷鸣点点头：“我去领补给。”
林婉儿说：“我要先换身衣服，这绷带太碍事了。”
夜无痕转身走向台阶：“我去准备马车。”
云璃站在原地没动。她望着北方的天际，那里还是一片漆黑，但星星格外明亮。
她摸了摸肩头，晨曦灵蝶轻轻回应，发出一丝温热。
风停了片刻。
远处一只巡逻的幻兽低吼了一声，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云璃转过身，朝台阶走去。
她的脚步比之前稳了许多。
（全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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