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山的尸体还在城下冒着血泡,黑风口的阵营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蛇七阴沉着脸,从阵中又推出一员大将——此人身形瘦高,披着件黑色的皮甲,手里握着柄两尺宽的锯齿刀,刀身布满倒刺,显然是为了撕开铠甲特意打造的。
“这是‘锯齿’,当年在鬼市杀过三位玄甲卫百夫长。”蛇七低声对王敬宇道,“他的‘破甲刀’专克重甲,林力猛刚打完一场,肯定耗了不少力气,让锯齿去试试。”
王敬宇冷着脸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城楼上的林萧,指节捏得发白。他知道,这场比试已经不是输赢的问题,而是关乎军心——再输,恐怕不等攻城,队伍就得散了。
锯齿提着锯齿刀走到场中,用刀指着城楼,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刚才那蠢货不算数,换个能打的出来!土城若没人敢应战,就趁早挂出降旗,省得老子动手!”
城楼上的林刚早就按捺不住。他虽与林力刚同名,却比四兄弟中的老二更擅斧法,尤其是祖传的“天罡三十六斧”,当年在猪洞历练时,曾一斧劈死过成精的千年野猪王。此刻见锯齿嚣张,他猛地一拍腰间的盘龙战斧,瓮声瓮气地喊道:“萧哥,让我去会会他!”
林萧看了眼林刚,见他眼神沉稳,斧柄上的防滑链缠得紧实,便点头道:“记住,他的刀擅长破甲,别硬接,用天罡斧的巧劲卸力。”
“晓得!”林刚应了一声,提着战斧纵身跃下城楼。他的身形比林力猛更壮实,落地时震得地面都颤了颤,盘龙战斧往地上一顿,斧面的龙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又是个扛斧头的?”锯齿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看来土城是没人了,只能派些莽夫出来。”
林刚不答话,只是缓缓举起战斧。他的起手式与林力猛不同,没有那么刚猛,反而带着种蓄势待发的沉稳,斧刃斜指地面,像是在等待最佳的出斧时机。
“装模作样!”锯齿失去了耐心,锯齿刀带着破风的锐响劈来,刀身的倒刺在空气中划出刺耳的尖啸,显然是想一刀就撕开林刚的铠甲。
林刚眼神一凝,不退反进,战斧突然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横撩,斧柄撞在锯齿刀的侧面,“铛”的一声,竟将刀势引向了斜上方。这正是天罡斧的“卸”字诀,看似简单,却能卸掉对方七成力道。
锯齿一愣,没想到对方斧法如此巧妙,急忙回刀变招,锯齿刀贴着地面横扫,攻向林刚下盘。林刚脚尖一点,身形如同陀螺般旋转起来,战斧在他手中转出个圆,斧刃带起的劲风逼得锯齿不得不后退三步。
“有点意思!”锯齿眼中闪过凶光,锯齿刀突然化作一片刀影,招式变得密集而刁钻,刀刀不离林刚的关节和铠甲缝隙——这是他在鬼市磨练出的“剔骨刀”,专破各种防御。
城楼上的林力猛看得直攥拳:“这杂碎的刀太阴了!”
林萧却不担心。他知道林刚的天罡斧看似大开大合,实则暗藏三十六种变化,既能硬拼,也能巧取。果然,面对密集的刀影,林刚突然变招,战斧不再追求速度,而是每一击都精准地劈在锯齿刀的刀背上,利用斧身的重量压制对方。
“铛!铛!铛!”
连续的碰撞声如同打铁,锯齿渐渐感到吃力。他的锯齿刀虽锋利,却比盘龙战斧轻了近十斤,硬碰硬根本占不到便宜,而林刚的力道却像是用不完似的,每一击都让他手臂发麻。
“不能再耗了!”锯齿心中发狠,突然卖了个破绽,故意让林刚的战斧劈向自己左肩。就在林刚的斧刃即将及身时,他猛地矮身,锯齿刀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反撩,刀身的倒刺直取林刚的咽喉——这是他压箱底的“回马刀”,曾用这招杀死过无数高手。
“小心!”夜琉璃忍不住惊呼。
林刚却像是早有预料,左手突然松开斧柄,闪电般抓住锯齿持刀的手腕,右手战斧顺势下沉,斧刃贴着对方的胳膊滑下,“噗嗤”一声,竟将锯齿的肩胛骨劈得粉碎!
“啊——”锯齿发出一声惨叫,锯齿刀“当啷”落地。他没想到林刚敢弃斧用手,更没想到对方的反应这么快。
林刚没有给对手喘息的机会,左手猛地发力,将锯齿的胳膊拧成反向,右手拾起战斧,高高举起——斧面的龙纹在阳光下亮起金光,正是天罡斧的最后一式“开山”。
“去死!”
盘龙战斧带着千钧之力劈下,从锯齿的头顶一直劈到小腹,将他劈成两半。墨绿色的血液混合着内脏溅了一地,场面惨烈至极。
城楼上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玄甲卫的战鼓敲得比之前更响,黑曜骑的梦魇兽扬起前蹄,发出兴奋的嘶鸣。林刚提着染血的战斧,对着黑风口的阵营怒吼:“还有谁?!”
黑风口的敌军彻底慌了。连赢两场,而且都是一招制胜,土城将士的勇猛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不少人开始往后缩,握着兵器的手都在抖。
蛇七的脸色比死了亲娘还难看,他没想到连锯齿都输了,而且死得这么惨。王敬宇猛地拔出弯刀,一刀劈在旁边的旗杆上:“废物!都是废物!”
他看向土城城楼,林萧正站在那里,乌木剑在手中轻轻晃动,眼神平静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王敬宇突然明白了,自己不仅低估了林萧的实力,更低估了土城的凝聚力——那些看似普通的将士,在守护家园时爆发出的战力,远比鬼市的亡命之徒可怕。
“舵主,要不……我们先退军吧?”蛇七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等找到克制他们的法子再来……”
“退?”王敬宇眼中闪过疯狂,“现在退,我们还有活路吗?鬼市的人会把我们撕碎,南境的家族也不会放过我们!”他突然看向远处的魔域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
他凑近蛇七,低声说了几句。蛇七的脸色越来越白,却还是点了点头,悄悄退了下去。
城楼上,林萧注意到王敬宇的小动作,眉头微微皱起。连输两场,对方不仅不退,反而露出这种表情,显然是在打别的主意。
“傲宇,加强城防,尤其是夜间巡逻。”林萧低声道,“王敬宇怕是要耍阴的了。”
林傲宇立刻点头:“我这就去安排,让林炎蛛的人盯着黑风口,有任何动静立刻回报。”
林刚提着战斧回到城楼,林牛王拍着他的肩膀大笑:“好小子!比你力猛二哥还猛!今晚老子的酒坊给你开坛好酒!”
林刚咧嘴一笑,露出憨厚的表情,只是脸上的血污还没擦去,看起来有些滑稽。
夕阳西下,将土城的城墙染成金色。城下的两具尸体已经被拖走,但地面的血迹却像两道醒目的伤疤,提醒着所有人,这场战争远未结束。
黑风口的阵营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零星的火把在风中摇曳,像是蛰伏的毒蛇,等待着夜幕降临的那一刻。而土城的将士们,已经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准备迎接更凶险的挑战。
夜色,渐渐笼罩了北境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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