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王家商会总舵的密室里,烛火被窗缝钻进来的风搅得忽明忽暗,映着王敬宇阴沉的脸。他手里捏着密信,信纸已被攥得发皱,上面“异族与土城通商”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般刺眼。
“废物!一群废物!”他猛地将信纸摔在地上,精致的靴子狠狠碾过,“连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影族败了,邪龙退了,现在连异族都成了他的帮凶!”
密室的阴影里,跪着十几个黑衣死士,为首的人低着头,声音发颤:“舵主息怒,林萧身边有林牛王、林傲宇等人护卫,还有守龙人血脉加持,硬闯怕是……”
“怕?”王敬宇冷笑一声,转身从暗格里取出个锦盒,打开后,里面躺着枚通体漆黑的令牌,上面刻着扭曲的“王”字,“我王家隐忍百年,可不是为了看别人踩在头上!这枚‘镇狱令’,是时候动用了。”
死士们看到令牌,脸色骤变,纷纷叩首:“舵主三思!镇狱令一出,意味着要惊动‘那些人’,他们……”
“他们什么?”王敬宇打断他,眼神狠戾如刀,“林萧让土城蒸蒸日上,让王家商会的北境生意损失过半,再让他发展下去,我们连南境的根基都保不住!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他将镇狱令扔给为首的死士:“拿着它去‘鬼市’,告诉那里的主事,我王家出十倍价钱,要林萧的人头,要土城覆灭!不管是杀手、妖修还是叛族者,只要有本事,都给我招来!”
死士捧着令牌,手止不住地颤抖。鬼市是南境最混乱的黑市,里面聚集着北境三族的叛徒、被通缉的重犯,甚至有修炼邪术的妖修,这些人个个嗜血成性,只认钱和实力,一旦被镇狱令召集,必然掀起腥风血雨。
“还愣着干什么?”王敬宇踹了他一脚,“三日内,我要看到鬼市的人出现在总舵!另外,通知各地分舵,把囤积的兵器、丹药全部运到黑风口,我要在那里集结人马!”
死士们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密室里只剩下王敬宇一人。他走到墙边,移开书架,露出后面的暗门,里面供奉着个牌位,上面写着“先祖王玄之位”。
“先祖,您看到了吗?”王敬宇对着牌位跪下,声音带着疯狂的执念,“当年您被守龙人夺走商会大权,含恨而终,孙儿不孝,至今未能夺回北境!林萧这小子,不仅占了土城,还拉拢异族,他是想彻底断我王家的根啊!”
他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与牌位前的另一半拼合,正是王家祖传的信物,只是玉身布满裂纹,透着股阴寒之气。“先祖留下的‘蚀心蛊’,我已经培育好了,只要让林萧沾到一丝,就能让他灵力尽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牌位后的墙壁突然渗出黑色的液体,在地面汇成一个模糊的人脸,发出沙哑的声音:“杀……杀了他……夺回北境……”
“是!先祖!”王敬宇眼中闪过狂热的光芒,对着人脸叩首,“孙儿定不辱使命!”
三日后,鬼市的人果然如约而至。黑风口的临时营地里,聚集了近千号人,个个气息彪悍,眼神凶戾。有扛着巨斧的蛮族叛徒,有背插骨刃的影族余孽,甚至有化为人形的妖修,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为首的是个独眼汉子,脸上刻着蛇形纹身,手里把玩着柄淬毒的匕首,正是鬼市的主事“蛇七”。“王舵主,十倍价钱,够爽快。”他吐掉嘴里的草根,“不过林萧身边有龙族后裔和守龙人,硬拼怕是要折损不少兄弟,你得再加三成好处。”
王敬宇咬了咬牙:“可以!只要能灭了土城,王家商会的南境药材生意,分你三成!”
“成交!”蛇七拍了拍手,身后的亡命之徒们发出一阵欢呼。他凑近王敬宇,压低声音,“我还带了份‘大礼’,保证能让土城的人哭都哭不出来。”
他吹了声口哨,两个妖修拖着个铁笼走过来,笼里关着只通体雪白的巨狼,只是狼眼是诡异的红色,嘴角流着涎水,身上散发着与无回雪原冰狼王相似的气息,却更狂暴嗜血。
“这是……冰狼王的幼崽?”王敬宇瞳孔一缩,“你把它怎么了?”
“喂了‘疯魔丸’。”蛇七笑得残忍,“现在它只会认血腥味,不管是谁,只要被它盯上,就得撕下块肉来!到时候让它先冲进城,保证能搅个天翻地覆!”
巨狼在笼里疯狂冲撞,铁栏杆被撞得“哐哐”作响,红色的狼眼死死盯着王敬宇,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王敬宇满意地点头:“好!明日一早,兵分三路:一路由蛇七兄带领,从东门强攻,吸引注意力;二路绕到西门,用炸药炸开城墙;我带主力从正门突破,直奔城主府!”
他从怀里掏出个瓷瓶,里面装着墨绿色的粉末:“这是蚀心蛊的粉末,碰到皮肤就会渗入体内,大家撒在兵器上,只要划伤林萧的人,就能让他们失去战力!”
亡命之徒们纷纷上前领取粉末,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黑风口的营地顿时杀气腾腾,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每个人狰狞的脸,与远处土城的万家灯火形成鲜明对比。
深夜,土城城主府。林萧正在灯下查看通商道的账目,林傲宇突然推门而入,手里拿着支带血的箭,箭杆上绑着块布条。
“是从黑风口方向射来的。”林傲宇展开布条,上面只有四个字:“王敬宇反。”
林萧的眼神瞬间凝重起来。他早就怀疑王家商会的幕后有问题,却没想到王敬宇敢公然集结人马反他。“林逸一的斥候还没传回消息吗?”
“派去南境的斥候失联了,恐怕……”林傲宇没有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情况不妙。
窗外突然传来夜琉璃的声音:“林萧,异族的哨探回报,黑风口聚集了大量不明身份的人,气息很杂,有妖修,还有影族的邪气。”
林萧站起身,乌木剑在灯下泛着冷光:“看来是来者不善。傲宇,立刻召集所有人马,加固城墙,关闭城门;夜琉璃,麻烦你立刻传信回异族,让他们派些人手支援;林精灵,准备好疗伤药和解毒丹,这次的敌人,怕是不简单。”
他走到窗边,望着黑风口的方向,那里的夜空一片漆黑,却隐约能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气,正朝着土城的方向蔓延。
“王敬宇……”林萧握紧了乌木剑,“既然你非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夜风吹过城楼,带着远方的血腥味。土城的百姓还在沉睡,他们不知道,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大战,已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悄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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