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行至第三日午后,官道尽头的景象骤然一变。原本开阔的平原被一片灰紫色的雾气吞噬,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连阳光都透不进半分,只能看到隐约的树影在雾中晃动——这里便是迷雾森林的边缘。
“林逸一兄弟的信鸽刚到。”林语嫣展开卷在鸽腿上的纸条,眉头微蹙,“他们说森林外围的瘴气有‘噬灵’之效,灵力越强的人,被侵蚀得越快,还说……里面的幻境能让人看到最恐惧的事,已经有两个斥候陷在里面没出来。”
林牛王抡起屠天裂地刃,对着雾气猛劈一刀,刀风撕开的缺口瞬间又被浓雾填满:“什么狗屁瘴气幻境!看老子劈出条路来!”
“不可莽撞。”林萧按住他的手腕,乌木剑的火焰在雾中竟只剩豆大一点微光,“你看,连火焰都被压制了,硬闯只会吃亏。”他转向林精灵,“有破解之法吗?”
林精灵打开药箱,取出数十个陶瓶,里面装着墨绿色的药膏:“这是用‘醒神草’和‘避瘴花’熬的,涂在口鼻处能挡三个时辰的瘴气,只是……”他看向林幽雪,“幻境得靠她的噬魂法杖。”
林幽雪的法杖轻轻点地,杖头骷髅的眼窝亮起红光,将周围的雾气驱散三尺:“我的法杖能吸邪气,但若幻境是针对人心的,就得靠自己的意志了。”她递给每人一张黄符,“这是‘清心符’,贴在眉心,能让人多几分清醒。”
五十名猪洞精英率先涂好药膏,贴上符纸,扛着盘龙战斧组成楔形阵,一步步踏入迷雾。斧刃劈砍藤蔓的声音在雾中回荡,却迟迟听不到预想中的惨叫声,显然暂时安全。
“跟上。”林萧一挥手,众人立刻跟上阵形。刚走进森林,一股甜腻的香气就钻入鼻腔,若非药膏阻隔,恐怕瞬间就会心神失守。周围的树木长得极其诡异,枝干扭曲如鬼爪,树叶是深紫色的,叶脉里流淌着暗绿色的汁液,滴在地上“滋滋”作响。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林力勇突然“咦”了一声,指着前方:“那不是林逸一吗?”
众人望去,只见雾中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提前探路的林逸一,他背对着众人,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在哭。“林逸一!”林力猛喊了一声,对方却毫无反应。
林萧心中一紧,刚想阻止,林力勇已经冲了过去:“逸一兄弟,你怎么了?”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林逸一的瞬间,那身影突然转身——哪是什么林逸一,分明是个面色青紫的骷髅,眼眶里燃烧着绿色的鬼火,张开嘴喷出一股黑气!
“小心!”林萧的乌木剑及时赶到,火焰劈散黑气,将骷髅劈成两半。林力勇吓出一身冷汗,这才发现自己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个陷阱,里面插满了淬毒的尖刺。
“是幻术!”林幽雪的法杖红光暴涨,将周围的雾气撕开一片,“这森林能模仿我们熟悉的人,引我们入套!”
话音刚落,林羽突然搭箭射向林萧身后:“小心!”
林萧猛地转身,只见“夜琉璃”正举着冰晶长弓对准他,眼神冰冷如霜。“你……”他刚想开口,就见对方的脸迅速扭曲,变成影组织死士的模样,箭簇已离弦射来。
林傲宇的黄金屠龙刀横斩而出,将箭簇劈飞,怒喝一声:“敢冒充公主,找死!”刀光闪过,死士虚影化作黑烟消散。
“大家靠拢!”林萧喊道,“两两结伴,不许单独行动!看到任何人都先问暗号——‘迷雾深处有什么’,答不上来的就是幻境!”
队伍立刻调整阵型,林萧与夜琉璃一组,林傲宇与林羽一组,四兄弟背靠背站成一团,林精灵等人护着王小九在中间,五十名精英组成外圈防线,盘龙战斧的寒光在雾中连成一片,倒也暂时稳住了阵脚。
深入森林三里后,雾气中的幻境越发逼真。林牛王看到了“牺牲的战友”,提着屠天裂地刃的手微微颤抖;林语嫣的逍遥扇差点扇向“被绑的族人”,幸得林精灵提醒才回过神;林炎蛛六兄弟面对六个“影尊”的虚影,镰刀险些劈向彼此。
最惊险的是王小九,他看到了“爷爷”,正想跑过去,却被林黑龙一把拉住。“那是假的!”林黑龙的龙爪按住孩子的肩膀,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前方——那“爷爷”的脚下,正缓缓张开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
“清心符快失效了!”林精灵喊道,众人额头的黄符已变得焦黑,不少人开始头晕目眩。
夜琉璃突然指向左前方:“那边有光!”
众人望去,只见雾中隐约有绿光闪烁,像是某种植物发出的。林萧当机立断:“去看看!或许是能克制幻境的东西!”
队伍朝着绿光移动,越靠近,周围的幻境就越淡。当他们拨开最后一层藤蔓时,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圆形的空地,中央长着棵奇异的古树,树干粗壮如十人大合抱,树叶是半透明的绿色,正散发着驱散迷雾的微光。
“是‘醒魂树’!”林精灵惊喜地喊道,“古籍记载,这种树的果实能解天下奇毒,驱散一切幻境!”
树上果然挂着数十颗拳头大的果实,通体翠绿,泛着莹光。林力猛刚想爬上去摘,就被林萧拦住:“小心有诈。”
他捡起块石头扔向果树,石头穿过树枝,落在地上毫无异常。夜琉璃的冰箭射向离地面最近的果实,将其射落,果实落地后裂开,流出清甜的汁液,雾气碰到汁液竟像冰雪般融化。
“是真的!”林萧松了口气,“林刚上去摘,每人分一颗,剩下的收好备用!”
林刚应声爬上树,刚摘了几颗果实,古树突然剧烈摇晃,树干上裂开无数只眼睛,死死盯着众人!地面开始震动,树根像毒蛇般从地下钻出,朝着最外围的精英缠去!
“不好!是树妖!”林牛王的屠天裂地刃劈向树根,却被坚韧的根须弹开,“这玩意儿比幻境厉害多了!”
古树的树冠张开,露出个巨大的树洞,里面漆黑一片,隐约能听到无数冤魂的哀嚎。林萧看着那些眼睛,突然想起兽皮卷上的记载——“回魂树旁有守树妖,以幻境为食,护树千年”。
“它在守护回魂树!”林萧喊道,“别伤树,集中火力打树根!”
黄金屠龙刀的金光、盘龙战斧的沉猛、死神镰刀的寒光同时朝着树根招呼过去,夜琉璃的冰箭冻结住最粗壮的根须,林幽雪的法杖吸收着树妖散发的邪气,林萧的乌木剑火焰则专攻树根的节点。
王小九突然指着树洞:“里面……有个人!”
众人望去,只见树洞深处果然蜷缩着个身影,穿着影组织的黑袍,正被无数根须缠绕着,显然是被困住的林逸一!
“救他!”林萧怒吼一声,乌木剑的火焰暴涨,硬生生劈开一条通往树洞的路。林傲宇与林羽紧随其后,黄金屠龙刀斩断缠向林逸一的根须,将他从树洞里拖了出来。
失去“食物”的树妖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根须疯狂舞动,却在碰到众人手中的醒魂果时迅速枯萎。林萧眼睛一亮:“用果实砸它!”
数十颗醒魂果被掷向树妖,汁液飞溅之处,根须纷纷化作飞灰,眼睛里的红光也渐渐熄灭。片刻后,古树恢复平静,只是树干上的眼睛依旧望着众人,像是在无声地警告。
林逸一被灌下醒魂果的汁液,终于清醒过来,虚弱地说:“影族……影族首领就在森林中心……回魂树……是他们的祭坛……”
林萧望着森林更深处的方向,那里的雾气比之前更浓,隐约能看到一座模糊的祭坛轮廓。他握紧手中的醒魂果,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树妖只是守护,影族首领的阴谋,回魂树的秘密,都藏在那片更深的迷雾里。
休息片刻后,队伍再次出发,这次每人手中都握着半颗醒魂果,驱散幻境的同时,也驱散了几分心底的恐惧。前路依旧凶险,但只要手里的兵器还在,身边的兄弟还在,他们就必须走下去——为了揭开千年的秘密,为了北境的安宁,也为了不让牺牲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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