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正开车载着吴所畏行驶在回家的路上,他忽然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鼻尖一阵发痒。
“怎么了?感冒了?”
副驾上的吴所畏侧头看他。
“没事,”
池骋揉了揉鼻子,微微蹙眉,一种奇异的感觉掠过心头,他低声嘀咕了一句,
“……好像突然感觉,有人在骂我。”
吴所畏失笑:“亏心事做多了?”
“瞎说,你老公做人坦坦荡荡!”
池骋挑眉,看了吴所畏一眼。
“切!”吴所畏白了他一眼。
——
几天后的机场,此刻正上演着一场因“爆火”而引发的现实版“大逃亡”。
田小雷和郑小鱼主演的《趁黎明来临前说爱吧》上线数日,虽说是“环大陆播出”,但凭借精良制作、动人故事以及两位主演之间张力十足的表现,口碑以惊人的速度在网络发酵,
尤其是各类短视频切片和社交平台讨论,热度呈几何级数攀升。
田小雷就在这股突如其来、连他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的热浪中,踏上了飞往北京、准备与郑小鱼合体进行剧宣的航班。
他穿着一件厚重的黑色羽绒服,内搭简洁的白衬衫,脸上罩着黑色口罩,低调地随着人流走出舱门。
然而,刚踏入接机大厅,眼前的景象就让他脚步一顿——乌泱泱的人群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将他前行的通道堵得水泄不通。
尖叫声、呼喊他名字的声音混杂着各种方言,无数手机屏幕亮着光,像一片闪烁的星海,镜头几乎要怼到他的脸上。
田小雷有一瞬间的怔愣,他在模特时期也经历过粉丝接机,但如此规模、如此狂热的阵仗,还是第一次。
他迅速调整呼吸,压下心头的震惊,在随行工作人员和两名保镖艰难开辟出的狭小空间里,一边缓慢向前移动,一边不停地双手合十,
向四周鞠躬致意,接过粉丝递来的信件,口罩上的眼睛努力弯起,传递着感谢。
另一边,郑小鱼的处境则要“凄惨”得多。
他本想给田小雷一个惊喜,独自来到机场接机,只戴了一副无框眼镜,几乎算得上“素颜”出行。
刚走进出发层没多久,就被眼尖的剧粉认出。
“是郑小鱼!郑晨曦!”
声音如同一根引线,瞬间引爆了整个大厅积攒的喧嚣与热望。
人群从四面八方聚拢,手机、相机瞬间对准了他。郑小鱼身边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瞬间被热情(且有些混乱)的粉丝包围,推搡着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动。
他只能一边努力保持平衡,一边连连摆手:
“谢谢大家,小心一点,注意安全……”声音很快被淹没在声浪中。
就在他快要被挤得喘不过气时,机场巡逻的警卫终于注意到这片异常聚集的人群,迅速赶过来维持秩序,将他护在中间。
郑小鱼这才得以脱身,被工作人员带到了相对僻静的后台办公室暂避。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郑小鱼背靠着门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他摘下被挤得有些歪斜的眼镜,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笑容,喃喃自语:
“哇塞……这就是……火了的感觉吗?也太刺激了吧?”
随即,他猛地想起正事:
“哎,不对!我是来接人的啊!”
他赶紧掏出手机,果然看到无数条未读消息和推送,其中田小雷的航班早已落地。他给田小雷发了条微信:
【我来机场接你了,结果被困在机场办公室了,人太多了,你那边怎么样?】
信息迟迟没有回复。郑小鱼凑到门边,透过小小的玻璃窗看向外面,人群依然聚集,喧嚣未减。
正当他思考如何“突围”时,又一阵更猛烈的声浪由远及近,只见另一大波人群簇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缓慢地朝这个方向移动。
即使隔着人群和口罩,郑小鱼也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田小雷。
看着他身边有保镖和工作人员护卫,虽然移动缓慢但还算有序,郑小鱼稍微放下心来。看这情形,两人想在机场顺利会师几乎不可能了。
“算了,先撤吧。”郑小鱼当机立断。他向机场工作人员道谢,又要了一个口罩,把自己那顶能遮住大半张脸的毛线帽拉低,全副武装后,从员工通道悄然离开,打了辆车直奔自己的出租屋。
而田小雷那边,经过一番“艰苦跋涉”,终于突破了粉丝的重重包围,坐上了等候已久的商务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世界陡然安静下来,只有他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他摘掉口罩,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才有空拿出手机,看到了郑小鱼的信息和未接来电。
他立刻回拨过去,听到郑小鱼安全到家的消息,心下稍安,对司机报出地址,车子朝着郑小鱼的住处疾驰而去。
随行的工作人员则按计划入住附近的酒店。
到了小区楼下,田小雷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番,确认没有蹲守的粉丝或狗仔,才快速闪身进入楼道,按响了郑小鱼家的门铃。
门几乎瞬间被打开,田小雷闪身进去,反手关上门,下一秒,就将开门的人紧紧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对方柔软的发顶,心有余悸地感叹:
“你知道吗?刚才在机场,我差点被活生生挤成照片!那阵仗,太吓人了!”
郑小鱼回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声音闷在他怀里,带着同病相怜的无奈:
“我已经提前体验过一把‘顶级流量’的待遇了!哎,太可怕了,我感觉刚才有一亿人……咱俩这算是……火了吗?”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和恍惚。
“看这架势,好像是吧。”
田小雷松开他,两人走到狭小的客厅,他脱下厚重的羽绒服挂在衣架上,“粉丝也太热情了,不,是狂热。”
“哎,不对啊,”
郑小鱼忽然想起关键问题,眉头微蹙,
“咱们的剧不是没在国内平台播吗?只在海外和特定区域上线啊。按理说,不应该有这么多观众……”
田小雷耸耸肩,瘫进沙发里:
“谁知道呢,网络时代,资源流传快得很。大家看的可能是各种‘搬运’吧,热度这东西,一旦起来,可不管什么正版盗版渠道。”
“那现在怎么办?”
郑小鱼坐到他身边,有些发愁,
“看今天这情况,咱俩估计轻易出不去了。明天还剧宣吗?”
“没事儿,”
田小雷侧过身,手臂搭在沙发背上,看着他,
“出不去就在这儿待着。工作的事儿让团队去协调,看是原计划还是调整方案。反正……”
他凑近些,眼里带着笑意,
“跟你在哪儿待着都一样。”
郑小鱼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推了他一下,但嘴角也弯了起来。
兴奋和不安过后,一种不真实的漂浮感慢慢占据心头。他靠在沙发里,目光有些放空。
“哥,”
他轻声叫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
“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有点懵。就像做梦一样……我每天拍戏,跑通告,嘴上说着想红,心里也盼着能被更多人看见。
可这一天真的来了,看着那么多人为你欢呼,挤得水泄不通……反而觉得特别虚幻。好像这一切不是真的,总感觉……我抓不住它。”
他伸出手,虚空握了握,又缓缓松开。
田小雷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坐直身体,认真地看着他。
他伸手,握住郑小鱼那只下意识蜷起的手,温暖的掌心包裹住他微凉的指尖。
“看着我,小鱼。”
田小雷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好的,最棒的。这不是安慰,是事实。你要有自信,知道吗?
不是那种浮在面上的自信,是打从心底里相信,你值得被这么多人喜欢,你的努力和天赋配得上现在的关注。”
他顿了顿,想起剧中那些打动无数人的片段,语气更加诚恳:
“你知道你的戏有多好吗?尤其是那几场哭戏,不是嚎啕大哭,是那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发颤,连呼吸都在疼的演法……真的能让屏幕外的人心都揪起来,跟着你一起难过。
这就是共情,是天赋,也是你拼命琢磨练习的结果。你真的很好,小鱼,所以,要自信起来。这份‘火’,是你应得的,咱们一起,稳稳地接住它,好不好?”
郑小鱼看着他亮晶晶的、盛满真诚与鼓励的眼睛,听着他毫不吝啬的肯定,心头那点不安和飘忽,似乎被一点点熨帖、压实。
他反握住田小雷的手,用力点了点头,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清晰而郑重的音节: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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