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透出的微光顺着石缝漫出来，在漆黑的矿洞里映出一小片浅淡的光亮。苏清辞先探头往里望，见里面是一条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窄道，墙壁上嵌着些泛着磷光的矿石，正好能照亮脚下的路。
“我先走，你跟着。”她侧身钻进洞口，玄色衣袍擦过石壁，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顾念苏攥紧红石紧随其后，窄道里的空气又潮又闷，带着一股陈年的土味，每走一步都得格外小心，生怕头顶的石块松动。
磷光矿石的亮度有限，只能勉强看清前方三尺远的路。两人弯腰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的微光突然变亮，隐约能听见水流的声音。苏清辞加快脚步，转过一个拐角后，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半人高的石厅，厅中央有一个小水潭，潭水映着洞顶垂下的钟乳石，泛着细碎的光。
“这水潭的水流，说不定能通到外面。”苏清辞走到潭边，蹲下身摸了摸水温，冰凉刺骨，“你看那边。”她指着水潭对面的石壁，那里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水流正从洞里缓缓流出，“水流是从外面进来的，顺着走，应该能出去。”
顾念苏跟着走到潭边，刚要迈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石块滑动的声响。两人猛地回头，见刚才进来的窄道入口竟被一块巨石堵住，磷光矿石的光被挡在外面，石厅里瞬间暗了大半。
“是机关。”苏清辞眉头紧锁，走到巨石前推了推，纹丝不动，“看来只能从水潭对面的洞口走了。”她转头看向顾念苏，“这水肯定很冷，你要是撑不住，就抓紧我。”
顾念苏点点头，把怀里的红石和藏在衣襟里的密信（原布防图已藏好，此处为证明身份的凭证）紧紧攥在手里，跟着苏清辞踏入水潭。潭水刚没过脚踝，刺骨的寒意就顺着脚掌往上钻，顾念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牙齿咬得咯咯响。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对面走，水潭最深处没过膝盖，冰冷的水流裹着小腿，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走到一半时，顾念苏的脚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往前踉跄，手里的红石差点掉进水里。苏清辞赶紧伸手拉住她，低头往水里看，见是几根交错的石笋，藏在水下，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小心脚下的石笋。”苏清辞拉着她往旁边绕，“别被划伤了，水里说不定有细菌，伤口沾了水容易发炎。”
好不容易走到水潭对面，两人的裤腿已湿透，贴在腿上又冷又沉。苏清辞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率先钻进洞口。顾念苏跟在后面，刚进洞口就发现，这里的路比之前的窄道宽敞些，能直起身子走路，墙壁上的磷光矿石也更多，亮得能看清前方的路。
走了约莫两炷香的时间，前方突然传来隐约的人声，还伴着兵器碰撞的声响。苏清辞赶紧拉住顾念苏，躲到旁边的石柱子后，侧耳细听。
“……李将军说了，加强巡逻，不能让南藩兵靠近营寨半步！”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接着是整齐的脚步声。
“是守军的人！”顾念苏的眼睛亮了起来，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苏清辞也松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是之前李将军给她的通行令牌，上面刻着“守疆”二字。
两人顺着人声的方向往前走，越走越近，能清晰地听见士兵们的吆喝声。转过最后一个拐角，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石门，石门虚掩着，外面的阳光透过缝隙照进来，晃得人睁不开眼。
苏清辞轻轻推开石门，外面的景象映入眼帘——是一片开阔的草地，远处插着密密麻麻的军旗，军旗上“李”字随风飘扬，营寨里的士兵们正忙着操练，刀光剑影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我们到了！”顾念苏忍不住喊出声，眼眶瞬间红了。苏清辞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两人刚要迈步走出石门，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伴着南藩兵的嘶吼：“别让她们跑了！”
苏清辞转身，把顾念苏护在身后，抽出腰间的短刀：“你先去营寨找李将军，把密信交给她！我来拦住他们！”
顾念苏攥紧密信，看着苏清辞坚定的眼神，咬了咬牙：“你小心！我马上带援兵来！”说完，她转身朝着营寨的方向跑，身后传来刀剑相击的声响，还有苏清辞的喝声，她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往前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找到李将军，带援兵回去救苏清辞，还有那些藏在血色里的秘密，终于能重见天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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