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才发现河岸边被人摆了几坛酒,还整齐叠着几双草鞋,偏偏还是连在一起的那种。
我顿时心里一紧:这阵仗怎么看都不像招待宾客的,倒像诱饵。
脚步声近了。
山坡上的黑点已化作几个大汉,一看就是成天提刀拎棍的粗人。
我屏着气,他们走到河边,其中一人皱眉:“咦?这是什么?”
我吓得差地呛水。
另一个人凑近,看见岸边那几坛酒,顿时眼睛一亮:“哎,这里居然有酒!”
马上有人警觉起来:“快走,小心有诈!”
几个大汉你看我、我看你,犹豫了两息,竟真抬脚往前走了。
我差点当场感动得落泪,正准备浮出水面……
结果那几个人突然又折返了!
我:“???”
又只能再度把脸埋进水里,把整张脸泡得同浮在水里的青蛙一样。
他们回来后,终于没忍住,被酒香勾得心猿意马,互相嚷着:“喝一口就走!”“喝点能死么!”“大老爷们儿怕什么!”
我躲在水里一边继续沉底,一边默默想:怕的就是你们这群大老爷们儿。
几人顾不得别的,抱起酒坛子“咕嘟咕嘟”猛喝,喝得喉结都能看见上下跳。酒坛子见底,脸红脖子粗之后,他们便哈哈大笑,又抓起草鞋往脚上一套。结果草鞋是连着的,他们站得住,却迈不出去,一迈就差点摔倒,相互推搡成了一团,宛如几条被捆在一起的蠢蛇。
我忍不住在水下翻了个白眼:这设计也忒阴损了点,喝醉了脚还被绑一起,是谁这么缺德?
然而此刻我不敢笑出声,只能继续龟缩在水里等机会——岸上的醉汉吵得惊天动地,我却只能半沉在水中,像条等着水流变换的河泥鳅,只等待那唯一的逃命时机。
不一会儿,那几名粗汉便你挤我、我撞你,像几粒被摇晃的黄豆似的东倒西歪一阵,最后全都“啪嗒啪嗒”倒了一地,鼾声连成一片,呼呼大睡过去。
我忍不住呸了一句:这心也太大了!喝人家来历不明的酒、穿人家绑脚的鞋,还能睡得像回了自家炕头似的。
我继续蹲在水里,看他们有没有诈睡。
结果那边安静得很,只剩鼾声此起彼伏。
我正准备爬上岸,忽然又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个瘦高的男子从坡影里慢慢走了出来。
此人身长丈二,活像一根被拉长了的竹竿,脸又凹颧骨又高,瘦得皮包骨头,却背着个硕大无比的布袋——鼓鼓囊囊,形状像装着一头野猪,按理说该压得他一步三晃才对,偏偏他走得稳稳当当,连半点吃力都没有。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人背的是什么?
那瘦高男子看到岸边那几名倒地的粗汉,不但没有惊讶,反倒张嘴哈哈大笑了几声,笑得阴沉怪异。
他走过去,把背上那条粗绳头往另外一边的肩上一搭,使劲一拖——只听几声闷响,地上那几名粗汉竟像串成一条线的冰糖葫芦一样被拖了起来。
“嗤啦啦——”
他的脚步沉稳,那几个人却像破布袋似的顺着地面被他拖走。
如此粗暴,这些个大老爷们儿竟然一个都没醒,我看的目瞪口呆:这人虽瘦,却力气大得惊人,简直不像人。
一直等那瘦高男子拖着那串“活葫芦”消失在树林深处,我才敢从水里站起来。
脚下一软,差点又滑回水里去。我拖着湿透的衣裳,抖得跟只落汤鸡似的,好不容易挪到岸边,双腿跟灌了铅一样,一步三晃。
才走了这几步,我便累得半条命都没了似的,一屁股躺倒在岸边,四肢摊平,再也起不来了。
日头不高,我浑身冰冷,却也逐渐有了几分暖意。脑子倒是不停地打转:
——那几个先后出现的人到底是谁?
——先出现的那几个嗜酒如命又蠢笨如猪,后出现的那人力大无穷却来路不明。
——莲儿他们会不会也被关进地道里了?待我再回去寻一寻……
越想越糟,我一会儿忧心,一会儿脑补,阳光又暖,我整个人便在这乱七八糟的思绪里,头一歪,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系统的声音,然而那声音细细碎碎,竟不像平日那般清冷,而是带着哭腔,仿佛一个女子在悲泣。
我迷迷糊糊地挥手:“别哭了……我累……让我翻个身……”
刚翻过去,忽地浑身一冷,背脊汗毛直竖:
——不对!系统怎么会发出女子的声音?
难道……难道是之前那诡异庭院里出现的白衣女子追上来了?
我“唰”地坐起,整个人抄着半截呼吸,差点没吓晕过去。
然而四下望去,哪有什么白衣女子?
围着我的,是一群猿猴。
足足十几只,毛乱蓬蓬的,一只只眼珠子瞪得得跟夜里的灯笼似的,把我围成一圈。它们一边发出尖锐古怪的叫声,一边扒拉着地上的东西。
其中几只正用爪子拨弄那几个被砸碎的酒坛子,舌头伸得老长,舔得津津有味。
我:“……”
猿猴齐齐抬头,用那种“这人怎么还没死透?”的眼神看着我。
我冷汗顺着后背如瀑布般流下——原来把我吵醒的,是这群舔酒的泼猴?!
世道怎么了?连猴子都比我过得滋润?
我咽了口唾沫,慢慢退了半寸:
“猴爷们……我跟你们没仇……也没酒了……”
其中最大的一只猿猴咧嘴,露出一排黄牙。
我僵住了。
这下糟了——
睡醒不是见鬼,就是见猴?
我这是走了什么倒霉运?!
我心一横:不行,先别管这群喝得烂醉、还会翻酒坛子的猴子,救莲儿他们要紧!
我此时九成九断定那院子里的人绝非善类,莲儿他们八成也遭了黑手,不赶紧回去看看还得了?
可问题是——眼下我被一圈猿猴围着。猴子们歪着脑袋瞧我,一个个龇牙咧嘴,像是在商量“这玩意儿能不能吃”。
我干笑两声,脚步一点点往后挪,声音发颤:“诸位猴爷……我道行浅薄,山上无根,草里不生……你们吃我也不顶饱啊……”
最大的那只猿猴往前一扑!
我“哇”地大叫:“猴爷饶命!!!”
转身拔腿狂奔!
脚下的水草飞起来,溅得我一脸,背后猴子们嘶吼一片,像随时要追上来撕了我。我边跑边哭丧着脸:“天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被女人迷晕,被三次水淹,被猴子围殴,老天爷你玩我呢?!”
也不知跑了多久,我的腿都快断了,才察觉到背后逐渐安静下来——猴群没追过来了。
我虚脱一般靠着一棵树,大口喘气:“呼……呼……猴爷们……真是慈悲……”
等缓过气来,我才发现——
我迷路了。
大事不妙!
我不是从陆路走到河边,是被地道里的暗流“哗啦”一下冲出来的!如今身在何处?东南西北都不知道!
“完了完了完了……”
“难不成让我再潜回那条河?!”
我脑中迅速浮出:猴子蹲在河岸边看我溺水的画面。
我打了个寒战:
“不行!我命贵!我不下水!”
只好硬着头皮随便挑条小路走。
走着走着,忽然听见前方树丛后有几人叽叽喳喳大声商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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