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台废旧库房和“珊瑚海”仓库被同时端掉的消息，在天亮前被严格控制在了极小的范围内。杜衡和仓库生擒的六人被分别秘密关押在京兆府死牢和吴王府别院。搜获的通讯盒子、文件、账册、证物被火速送往威远军驻地，由陆文渊带领技术人员进行紧急分析和破译。
裴明月、赵虎、吴王、陆文渊在吴王府密室连夜碰头。
杜衡在严密的审讯和威远军提供的吐真剂辅助下，最先崩溃。他交代，自己确是徐逸发展的下线，负责利用观星台的隐蔽性和那个特殊的通讯装置（徐逸所留），接收来自“影子”大人的加密指令，并通过特定方式传递给“珊瑚海”仓库的接头人。他从未见过“影子”真容，指令都是加密的能量讯息，经装置转译成文字或图案。他的任务主要是传递信息和观察朝廷、特别是格物院与威远军合作的动向。
“‘影子’最近一次指令是什么？”裴明月问。
“是……是三天前。”杜衡眼神涣散，“要求密切关注……渭水码头威远军战舰的动静，尤其是……医疗舱区域的出入人员……还有，想办法弄到……格物院近期与威远军交流的所有技术目录副本……”
众人心中一凛。对方果然在关注陈默的情况和格物院的技术获取！
“如何传递观察结果？”
“通过仓库……每次我去库房接收或发送信息后，次日会以购买特定药材为名，去‘珊瑚海’店铺，将密写的情报夹在银票中交给掌柜……他们会转送出去。”
仓库管家那边的审讯则遇到了更多抵抗。此人受过反审讯训练，且似乎对“冥渊”极为忠诚。但在威远军提供的、能放大恐惧和痛苦感知的神经干扰仪器（非致命）辅助下，他的心理防线最终也被突破。
他供认，“珊瑚海”商行是“冥渊”在长安的重要物资中转站和资金渠道。主要负责接收海外（主要通过登州、莱州走私进来）的菌丝样本、星陨石板碎片、特殊金属零件等，并分散储存或转运至其他秘密据点（他不知道具体地点）。同时，也为潜伏在长安及周边的人员提供经费和掩护。近期的重要任务，除了配合杜衡传递情报，就是筹备一批“特殊货物”，准备运往洛阳。
“什么特殊货物？”
“不……不知道……上面只说很重要，是‘影子’大人亲自吩咐的，要绝对保密，用最稳妥的渠道……货物还没到齐，有一部分……有一部分好像是从南方运来的……”
“运往洛阳交给谁？”
“只给了接头暗号和地点……在洛阳南市‘悦来客栈’地字三号房，找‘贾老板’……”
“贾老板”很可能就是“残指”！
陆文渊那边的技术分析也取得了进展。通讯盒子里的信息被部分破译。最近一条接收的指令，确实与杜衡所言吻合。而一条尚未发出的、处于草稿状态的信息，内容却令人惊疑：“……‘锚点’虽毁，‘印记’犹存。‘信标’沉眠，‘钥匙’易主否？查实‘少尹’与‘信标’关联，或可寻隙……”
信息指向明确：“少尹”很可能指裴明月，“信标”指陈默的玉佩或状态。对方在怀疑裴明月是否继承了“信标”的部分权限或关联，并可能想以此做文章！
账册的破译更令人心惊。上面不仅记录了与登州、洛阳等地的资金货物往来，还有一些隐晦的、指向朝中某些中低级官员的“赠礼”记录，虽然名目是“年敬”、“冰敬”，但数额远超常理。更有一笔近期的大额支出，标注为“北事活动经费”，收款方模糊，但经手人签名处，有一个极淡的、花押似的标记，经过陆文渊反复比对，竟与兵部职方司郑远私人印章的某个变体有七分相似！
郑远果然有问题！而且可能牵扯到北疆军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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