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破旧的柏木桶撞在井壁青苔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青苔湿滑微弹,桶底刮擦出细碎沙砾声,一股浓烈霉腥裹着铁锈气猛地钻进鼻腔**,像是一颗腐烂的人头滚过湿泥。
青鸢的身影还没来得及完全融入夜色,远处坤宁宫偏殿的屋脊上,忽地传来三声极低、极压抑的吠叫。
那声音不像寻常家犬的狂吠,倒像是破风箱被强行拉扯,带着一种粗粝的金属摩擦感——**耳道内壁被这频次刮得微微发痒,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了一次**——那是“冷香犬”,药王谷专门培育用来追踪特殊药引的畜生,平日里是个哑巴,只有嗅到了那特定的火蚕丝烧焦后的硫磺气,才会这般低鸣。
信号到了。
坤宁宫内,苏烬宁猛地睁开眼。
脊背上是一层冷汗,**黏腻冰凉,汗珠沿脊椎沟壑缓缓爬行,刺痒难耐**,将被褥里的暖意隔绝在外。
她没喊人,自己撑着身子坐起,动作牵扯到腹部的旧伤,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牙齿磕碰间尝到一丝极淡的铁锈味,舌尖抵住上颚,尝出旧血痂剥落的微咸**。
“青鸢没在,这活儿还得自己干。”
她从床头暗格摸出一把银剪子,挑开那只紫金博山炉的底座。
里头没藏金银,只压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灰扑扑的香丸。
指腹搓上去,**手感涩滞,颗粒粗粝如砂纸,指肚边缘泛起细微刺痒**,像是摸在陈年的墙皮上,并没有寻常香料的油脂感。
这是“哑铃香”。前朝宫廷秘药,说是香,其实是毒。
她将香丸扔进茶盏,那盏里还剩着半杯凉透的普洱,深褐色的茶汤表面浮着一层油膜。
香丸入水即化,没有气泡,只腾起一缕肉眼难辨的白烟,**空气里瞬间多了一股说是无味、却让人耳膜发闷的压迫感——就像是潜入深水底,周遭的声音被一层无形的膜给隔绝了,连自己吞咽的咕噜声都沉闷如远鼓**。
“半刻钟,”苏烬宁盯着那杯茶水,手指无意识地在杯沿摩挲,**瓷釉冰凉沁骨,釉面细纹刮过指腹,留下微不可察的涩痕**,“若是那个疯子真去了皇陵,这时候,地宫第一道断龙石落下的巨响,守陵卫是听不见了。”
与此同时,御书房。
几盏儿臂粗的鲸油长明灯将大殿照得如同白昼,灯芯爆裂的“噼啪”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萧景珩坐在紫檀大案后,手里把玩着那枚象征九州权柄的龙玺。
指腹一遍遍抚过底座边缘那道新添的划痕——那是苏烬宁用磁石硬生生“咬”出来的,缺口锋利,**刮过指纹时带着微微的刺痛,皮肤下泛起细小的灼热感**。
案头摊着尚衣局刚送来的急报,纸张还是温热的,**带着一股焦糊味,纸边微卷,指尖捻起时发出干燥脆响**。
“皇后试穿凤袍,火蚕丝遇体温自燃,化作赤烟直冲西北。”
“呵。”萧景珩轻笑一声,随手将那张急报丢进脚边的炭盆。
纸张瞬间卷曲、发黑,腾起一簇明黄的火苗,**热浪扑面,睫毛被燎得微微蜷曲,映得他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他抬起手,凑近鼻端闻了闻左手袖口——那里,沾着一点不起眼的香灰。
这是他故意留下的破绽。
【新增环境细节】*案角镇纸下压着半页残笺,墨迹被茶渍晕开,依稀可辨“……沈氏虎符,原藏慈宁宫佛龛夹层,今移地窖石磨底。另,林墨密报:火蚕丝二重引信,唯血契者可解,余者触之即爆。——丙寅年冬,青鸢手记。”他指腹摩挲着那行“血契者”,笑得极淡。
*
“苏烬宁啊苏烬宁,你用火蚕丝做饵,朕就用这袖口香灰做钩。”萧景珩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口龙纹,声音低沉,却透着股掌控全局的慵懒,“暗一。”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梁上落下,膝盖触地无声。
“去查慈宁宫地窖入口,以井口为圆心,三丈之内,看看有没有新翻出来的湿土。”萧景珩手指轻叩桌面,发出笃、笃、笃的脆响,节奏极慢,“记得,别惊动了井底那只等着吃肉的耗子。”
此时,慈宁宫后巷。
雨丝细密如针,斜斜地织进夜色里,**打在脸上生疼,针尖般的凉意刺入毛孔,额角渗出细密水珠混着雨水流进鬓角,咸涩微凉**。
青鸢浑身早已湿透,粗布衣裳吸饱了水,沉甸甸地坠着身子。
她屏住呼吸,整个人像只壁虎般贴在枯井内壁的阴影里。
井壁湿滑,长满了厚厚的青苔,**指尖抠进苔藓缝隙时,触到底下阴冷石面,一股腐叶与淤泥混合的腥气直冲鼻腔,胃部随之抽紧**,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霉腥味。
头顶上方,传来“咔哒”一声机括咬合的脆响。
两名黑衣人正合力撬开地窖那块伪装成石磨的入口板。
石板沉重,摩擦过地面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耳膜被这高频刮擦声刺得隐隐发麻,后槽牙不自觉咬紧**,像是钝刀锯骨。
借着那一线微弱的天光,青鸢看见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半枚虎符。
铜质的老虎斑驳陈旧,但在嵌入凹槽的瞬间,却严丝合缝,发出“叮”的一声清鸣——**那声音极轻,却如惊雷般炸在青鸢耳边,耳道内嗡鸣持续三息,眼前视野边缘泛起灰白噪点**——那是先帝当年赐给沈昭仪的调兵信物!
“原来那个疯婆子手里还捏着这张底牌。”青鸢心头一凛,手腕翻转,一枚特制的铜钱悄无声息地滑入指尖。
铜钱表面被林墨用药王谷的秘药水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遇水则显影。
她手指轻弹,铜钱划出一道弧线,无声没入井底积水。
“波——”
水面泛起一圈幽蓝的涟漪,**寒气顺着水波爬上她悬垂的手腕,皮肤骤然绷紧起栗**,那光晕并不扩散,反而像是镜面般瞬间凝固,将井口那两个黑衣人的轮廓倒映得清清楚楚,连衣角的褶皱都分毫毕现。
坤宁宫内,苏烬宁刚刚咽下一口凉茶,左眼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剧痛。
那痛感不是针扎,而是像有人拿着一把烧红的铁钩子,狠狠搅进了她的视神经,**视神经根部突突跳胀,牵得左耳鼓膜嗡鸣不止,右眼视野边缘自动收缩,世界被压缩成一道窄缝**。
“唔——”
她死死咬住下唇,**齿尖陷进软肉,血腥味在舌根弥漫开来,比方才更浓、更腥**,眼前那层熟悉的银白雪花屏瞬间炸裂,无数错乱的光影在视网膜上疯狂跳动。
晃动的画面里,是一条幽深狭长的地宫甬道。
萧景珩一身金甲,却被困在甬道尽头,四周全是手持陌刀的死士。
刀光凛冽,带着必杀的寒意。
而在那扇半开的暗门后,华贵妃那张保养得宜的脸若隐若现,手里捏着一根淬了蓝光的毒针,正对着萧景珩的后颈大穴。
那是死局。
强烈的眩晕感像海啸般袭来,苏烬宁喉头一甜,一股腥热涌入口腔。
她没吐,硬生生咽了下去,**血浆滑过食道,灼烫如烙铁,胃部剧烈痉挛**,借着这股血腥气强行压住了即将溃散的神智。
“不能让他死……”
她跌跌撞撞地冲到妆台前,一把扯下裙裾内衬的白绸。
牙齿咬破舌尖,**铁锈味在口腔轰然炸开,唾液混着血水滚烫粘稠**,在绸布上疾书,字迹潦草狰狞,透着股决绝的杀气——
“勿信簪!”
她抓起那支平日里最常用的铜管胭脂,那是青鸢特制的空管,管壁极薄。
将血书塞进去的瞬间,她猛地推开窗棂,暴雨裹挟着湿冷的风扑面而来,吹得她衣衫猎猎作响。
【新增生理实感】*左眼残存的雪花屏尚未消散,视网膜上却炸开另一帧画面:三个月前,林墨将铜管塞进她掌心,指尖冰凉,“血写勿信簪——不是防华贵妃,是防簪里那根替你挡过三次毒针的银丝。”窗外恰有惊雷劈落,映亮她骤然收缩的瞳孔。
此刻,她腕骨撞上窗棂,疼得清醒。
*
“接着!”
她对着虚空低喝一声,用尽全力将胭脂管抛向窗外的暴雨中。
铜管划破雨幕,在接触到雨水的瞬间,管身原本黯淡的花纹竟泛起微弱的红光——**红光幽微,却灼得她左眼残余神经一阵锐痛,眼角不受控地沁出一滴冷泪**——那是只有青鸢知道的接头暗号。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慈宁宫地窖深处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断裂声。
“嘣——!”
那是手腕粗的精铁锁链被巨力崩断的声音,紧接着,一声凄厉至极的女声惨叫穿透地层,混着雨声传了出来,那是属于人的声带被撕裂到极致的哀鸣。
苏烬宁扶着窗框,指节用力到泛白,目光穿透重重雨幕,死死盯着皇陵的方向。
“太后啊太后,你以为你把沈昭仪这把刀藏在地窖里就能翻盘?”她唇角还染着未干的血迹,笑容却森然如鬼魅,“可惜,那把刀早就被我换成了饵。”
话音未落,远处皇陵方向的夜空骤然亮起。
一道赤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瞬间撕裂了漆黑的雨幕。
那火光诡异,遇水不灭,反而在半空中炸开一朵巨大的血色莲花,将半边天际染得如同修罗鬼域。
那是火蚕丝的第二重机关。
也是林墨跟她约定的死令——“敌现,杀无赦”。
暴雨倾盆。
一道狼狈的身影从慈宁宫后巷翻墙而出。
青鸢浑身湿透,发髻散乱,手里却死死攥着一支从地窖口“捡”来的旧发簪。
那是华贵妃当年的陪嫁之物,簪尾的暗格已经被暴力撬开了一角,露出里面一卷发黄的羊皮纸边缘,在雨水中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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